“那么煉藥師最需要的是什么?”程陽問,他被說了心思,當初少年時,想要做一名煉藥師,卻是為形勢所迫,迫切的需要改變當時的地位和環境,而煉藥師的光環恰恰可以為他帶來這些所需要的東西。
“煉藥師最需要的,是一顆寧靜的心,包容萬物的心。”釋清帝道,“一顆寧靜的心,一個沉淀的靈魂,這些才是煉藥師最需要的。”
“寧靜的心,沉淀的靈魂”程陽喃喃自語。
“世有國千萬個,每一個國家都有宰相之位,幾乎稍大一些的國度,宰相之位都是由煉藥師擔當。他們在國民心是神一樣的存在,然而在我們煉藥師同盟的這些同道人眼里,這些人卻不算是真正的煉藥師。”釋清帝道,“他們把珍貴的精力拿來謀權奪利,恰恰是n的大忌。”
“可是身在世俗,又怎能不理世俗之事?”程陽道。
“不錯,我們都是世俗之人,自然有世俗之事,關鍵是看你要怎么去對待這些事。”釋清帝道。
“您的意思是?”程陽看向他,眼神充滿了迷惑。
“每個人生來都有煩惱,或貧、或仇,我們該怎么處理?”釋清帝道,“唯一的辦法,是快刀斬亂麻,將問題解決掉,我們的心便可從此寧靜,至于如何解決,這要看你所面對的是怎樣的境地了。”
“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程陽慨嘆道,“盟主所思,果然是非尋常。”
“呵呵,你是我最看好的人,或許百年之后,我這位子便會交由你來坐,所以你要時常警醒自己,不斷提升自己。我這麼做,其實也是有私心的。”釋清帝笑道,“將來一旦把位子傳給你,我便可寄情于這山水之間,從此真正的超脫世外。”
“盟主,晚輩有一事不明。”對于繼承盟主之位,程陽想都沒想過,自然也不會多么誠惶誠恐,倒是對釋清帝起了大的好心,“您實力究竟到了怎樣的地步??”
“你所不能想象的地步,不過這也沒什么,當你能像我一樣,活一兩千歲,自然而然也能到達這個地步了。”釋清帝道。
“呵呵,橫在您和我們之間的,恰恰是這年歲。”程陽苦笑,心更是驚訝,一兩千歲?只怕這釋清帝是他所見過的,除了陳清之外實力最高深的人了吧?
“高處不勝寒,高處更孤單。”釋清帝嘆道,“或許你日后能夠理解我今日的苦衷了,也會像我一樣,迫不及待的想要超脫世外了。”
“力量的頂峰,不敢想象。”程陽搖頭。
釋清帝大笑,他們兩個的談笑聲穿透屋頂,回蕩在這島嶼。
一連數日,程陽時常會這樣與釋清帝面對面坐了,或進餐,或飲茶,然而又不是單純的進餐和飲茶。
每一次談話間,程陽總能領悟到很多東西,也能學到許多煉藥師方面的知識。其實釋清帝從沒有明確的告訴他某種靈晶的煉制方法,或者關于念力的n之法,但是程陽卻偏偏能在思索之后,窺探到一點什么。
除了交談,釋清帝還令獨孤榮添帶著程陽走遍了島嶼的每一寸土地。這島說大不大,說小卻也不小。居住著數百人,還是顯得十分空曠。島有郊野,也有靈草田,還有一些菜園、農田,都有專人打理,真個像是世外桃源一般。
時間在這神農島,似乎是沒有什么概念的,倏忽間,一個多月已經過去了。這一個多月的時間里,程陽在煉藥師n,也是進步不雖然依舊是在五星煉藥師層面,但是他明顯感覺自己的實力發生了質的變化。
這一日晚餐之后,程陽獨自出門漫步,欣賞落日的美景。
神農島屬于火山島,是火山噴發形成的島嶼,所以島有兩座山,到處都是巖石,縱深處還有溶洞分布。
每到落日時分,這里像是被一層橘色的光芒覆蓋住一樣,太陽像是雞蛋黃,懸掛在天的盡頭。日落會持續很久,白天也變得特別漫長。
走出住處,程陽信步往靈草田走去。這里的靈草田并不獨屬于釋清帝,而是屬于大家,所有煉藥師都可以到這里來采摘自己所需要的靈草,并且不必事前請示,程陽很喜歡這個的氛圍。
今天他打算煉制守宮靈晶,那是加強靈宮的一種靈晶,需要一種特殊的靈草,別處無可尋覓,他便打算到靈草天尋覓一番。
沿途都是平坦的草地,草地不時地會出現幾只吃草的小鹿。一切本來十分安靜,直到一聲尖銳的喊叫劃破這寧靜的傍晚。
“啊”尖叫聲持續了兩三個呼吸的時間,凄厲且漫無目的。
程陽皺眉并循聲望去,卻見百丈開外,幾個黑點正分分合合,似乎是在戰斗,卻又沒有念力波動,好心驅使下,程陽加快腳步,往那幾個黑點走去。
走得近了,看得清了。原來是三四個身穿的煉藥師,正圍追一個sb的人,這幅景象讓程陽心不由得大大的好起來。
到處都是一片安寧空曠,憑空來的這幾個人以及那赤身,不斷尖叫的男子,實在是讓人敗興的很。
人都是有好心的,程陽自然也不例外,他駐足不前,靜靜地觀望著。
男子身沒穿衣服,但是卻覆蓋著一層薄薄的青色光明,很明顯也是一名煉藥師,并且實力還不低,這一點看他能輕易地把其他四人甩脫知道了。
“截住他,別讓他掉下去!”有人喊道。
“東面,東面有溶洞,他要往溶洞跑!”
幾個人喊著,同時各施身法,一時間,咒訣手印到處都是,卻見數道青芒從他們手激射出來,纏繞住那人,很快令他動彈不得。
那人也不知究竟是發生了什么事,挑著脖筋不住的嘶喊,由于場面過分的混亂,程陽并不能聽清楚他究竟說的是什么,只能依稀聽到只言片語。
“啊走,讓我走”
程陽皺起眉頭,他還來不及思考這人究竟為何說這話,他便已經被人押走。幾名煉藥師押著那人走過程陽身邊,沒人抬眼看他,仿佛他是空氣。
“回去稟告盟主,這瘋子病又加重了。”
“盟主是太好心,收了這人,簡直是自找麻煩。”
一行人嘀嘀咕咕,叫叫嚷嚷,這么漸行漸遠,留下程陽和一地的霞光。
程陽皺了皺眉頭,心情有些低落了。原本是興致勃勃出來散步,卻不料是以這種方式收尾。
“怪,怪!”程陽嘟囔著,思緒不知怎么被拉回了那一天,在眾神殿,與程南天獨自相對時所發生的事。
從某種意義來說,程陽和程南天絕對是死敵,但從另外一個角度來講,程南天卻又是他的至親。
且不必說程陽當日那矛盾復雜的心情,只說程南天那天所說的一句話:“不要相信任何人。”
他這么對程陽說起,介于當時復雜緊張的氛圍,程陽并未把這句話放入心。相反,程南天的話語反而是激起他強烈的反感。
“不相信任何人?這是你做人的信條么?你不相信你的兒子,要殺死你的孫子,這是你行事的風格?”程陽當時這樣反唇相譏。
不過后來,在程南天書房里,程陽發現了一本手札,那很明顯屬于程南天,面記敘了一個人玄師。
程南天無疑是一個戒備心很強的人,而玄師耕無疑是對他來說很重要的一個人。手札記錄了數年來,玄師和他的交往過程,有教導,有指示,有命令也有建議,看起來玄師是他的老師,更像是一個幕后的主腦。
所有的思緒涌來,程陽忽然間感覺似乎有什么東西呼之欲出,他緊走兩步,走到一棵樹下,找了一塊干凈的地方坐下,要好好的把今天所看到的這怪男子,與他腦子里的疑慮都捋清。
反手取出手札,借著越來越淡的夕陽,他從頭翻閱起來。
手札開始都是流水賬,幾乎無一例外都是描述程南天對玄師的敬仰。
作為天下第一宗的宗主,程南天一向被稱為天下第一人,第一高手,受武道所有人的矚目,不知多少人拿他當作偶像敬仰著。誰都想不到,這樣一個人,心目居然也有屬于他的偶像。
玄師沒有姓名,甚至不知來處,只是從字里行間,程陽猜測,那人突然出現在百余年前,也是程南天尚年輕時。從那時起,此人在他的生命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包括n、獲得宗主之位、娶妻生子,甚至是后來發生的那件事拆散程陽的父母。
從這手札看,程陽感覺程南天像是一個傀儡,被人擺布著。當然記錄這一切的程南天當時并不能發現,所謂當局者迷,他心甚至對這人還懷著深深的感激。
其實這本手札,程陽已經從頭到尾閱讀了數遍,他發現大概十年前,程南天已經悄悄的發生了變化。他從對那人的盲目聽從和崇拜,變得有了心機,他似乎是從某件小事窺出什么端倪,由此留了一手,而從那之后,他的手札越來越多的是問號。
程南天的疑問像是一個秤砣,從他身轉移到了程陽心頭。
捧著手札,程陽皺著眉頭,眼光掠過原野,落向天際,卻又連夕陽是什么時候墜入湖的都不知道,一直到天完全黑了下來,他才腳步沉重的回到住處,連需要的靈草都沒心思采摘了。
“那個人,他被關在哪里?”夜深時,程陽躺在榻翻來覆去睡不著覺,他的眼前始終晃動著那男子的樣子。
他精疲力竭嘶喊的樣子,他絕望的雙眼,他脖子高高挑起的青筋,他四肢被念力繩索捆縛,像是一只待宰羔羊的樣子
程陽騰地翻身坐起,找出一套夜行衣穿,悄悄打開門走了出去。
夜晚的神農島白天更加寂靜,無處不在的蟲鳴使得這環境更加清幽。
程陽輕車熟路的來到傍晚看到那人的地方,在田埂站了片刻之后,很快辨出那人被押解的方向,遂展動身形,一路奔去。
乘著茫茫夜色,程陽很快來到了一個地方。從遠處看,這里綠樹青草,與別處別無二致,不過走近了卻是發現,原來這里是一個斷崖。
在這塊青草覆蓋之處的下方,是一個熔巖斷口,其下是一座深約幾十丈的小型懸崖。斷崖不高,但是巖石陡峭,下方是湖面,此刻湖面寒風陣陣,倒也頗具幾分凜冽,這里是程陽迄今為止所見過的神農島唯一一個讓他感覺不舒服的地方。
眼睛適應了這黑暗,程陽站在懸崖邊仔細的觀察著,發現下方除了湖水浪潮以及陡峭的巖石之外,什么都沒有。他有些失望,轉身打算離去。
“啊!”
一聲凄厲卻又像是來自地底深處的呼喊適時的傳來,令他陡然停住腳步。
“嗯?這聲音不正是傍晚那人的嗎?”程陽心一沉,他匍匐在地,耳朵貼著地面,如一只捕獵的獵豹一般仔細的傾聽著。
那聲音并非是持續不斷的,第一聲過后隔了很久才又傳來一聲。程陽靈巧的捕捉到了聲音來源,在他腳下,在這斷崖內部。
毫不猶豫的,程陽翻身躍起,身子一縱,從斷崖處躍下。落過程,程陽一直在敏銳的捕捉著任何可疑之處,然而幾十丈的高度,到處都是雜草叢生,到處都是怪石突兀,哪里有什么可疑之處?
輕輕落地,程陽皺眉四處尋望。這里雖然不是海邊,但是巖石分布十分錯綜,腳下幾乎無平整的一寸土地,落腳處如同是一叢針尖。
在他苦尋不得蹤影時,靠近崖壁之處,有一處陰影在晃動。程陽仔細一看,發現那居然是一叢樹枝。
“古怪,這樹枝怎么會晃得這么有規律?而且風是從山崖吹下來,這樹枝如何會被吹到?”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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