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那信號彈,宋琰愣了愣,眼底疑懼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絲淡淡的不解。
空中的信號彈很快消失無痕,只留下一條極細的白線。
宋琰抿了抿唇,轉頭看向宋清漪,卻見她亦是一臉若有所思的神情。
“皇姐……”他遲疑著開了口,“這信號彈,是代表有人退出了?”
宋清漪微瞇了眼眸,收回目光看一眼宋琰,緩緩點頭道,“我亦記得是如此。”
在來之前由內侍講解的甄選賽規則里,有一條是說,允許參賽者中途退出,但一旦退出便被視為棄權。而留在知返林外接應的內侍們,會吹哨以及放紅色的信號彈來提醒余下的參賽者們。
甄選賽剛剛開始,便有人退出,究竟是誰呢?
宋清漪和宋琰皆是不解,不免有幾分踟躕。
而此時在林中另外一處的宋清歡和宋暄,同樣聽到了哨聲,也看見了天邊劃過的紅色信號彈。
宋清歡坐于馬上,久久望著信號彈劃過的天空出神。
她自然也有與宋琰和宋清漪同樣的疑惑。
來的這些皇子帝姬們,各個都是野心勃勃,不拿到蒼邪劍誓不罷休。怎會有人如此干凈利落地抽身?
心中不解,看向宋暄,卻見他亦所有所思地看著自己。
“歡兒覺得會是誰?”
宋清歡搖搖頭,“不管是誰,此人定是把自己的命看得比蒼邪劍重要,而且,也很清楚自己在奪劍大會中并無勝算。”說到這里,腦中浮現出幾個人的身影。
她斂下心思,“到底是誰,我們出去便知。眼下還是想想如何成功度過這兩日吧。”
宋暄贊同地點頭,“依我看,我們還是可以先深入林中摸清楚情況,然后再做打算。”
“也好。”宋清歡應了,兩人休整片刻,繼續帶著侍從朝林子深處進發。
昭國氣候宜人,臨都周邊土壤肥沃,雨水充沛,知返林中的樹木長得極其茂盛,密密匝匝,遮天蔽日。
因著林中人跡罕至,各種灌木雜草藤蔓長在了一起,連條像樣的路都沒有。越往里走,騎馬就越艱難。
而且,參天的樹木枝葉繁茂,將陽光遮擋了大半,林中光影幽暗,偶有光線從樹葉縫隙中落下,在地上劃出斑駁明滅的光圈,愈顯蕭瑟和陰暗。
這時,宋清歡眼尖地望見前頭似有人影憧憧,忙朝眾人比了個噤聲的手勢,然后停下腳步,隱在樹叢后瞧去。
那一行人隔了有一段距離,宋清歡看了好一陣,才勉強辨認出是君徹打頭的一行人,后頭似乎還跟著君瀚和君熙。
據她調查,這三人的關系也算不得多好。
昭國如今并未立太子,又沒有什么立嫡立長的規矩,向來都是能者居上。君徹如今在朝中呼聲最高,能力出眾,母妃雖已去世,母家勢力卻是不弱,在朝中拉攏了眾多大臣。
君瀚戍守領兵戍守邊關,在朝中實力雖不及君徹,然手握重兵,同樣是不可小覷的競爭對手。
與這位相比,君熙就顯得默默無聞了太多。
前世她對君徹和君瀚都有過接觸,知道兩人是什么樣性格的人,唯獨對君熙沒有了解。
那日藏兵閣一見,她對君熙起了幾分興趣,便讓玄影派人去調查了君熙的情況。
派去調查的人查到的信息并不多,只言君熙平日里十分低調,與君徹和君瀚比起來,確實要遜色不少。但其母妃得寵,他本人對昭帝又極其孝順,倒也深得昭帝喜歡。
話雖如此,她卻是有些不信的。
這三人居然聚在一起,倒有些意思了。
正沉思間,忽聽得前方有隱約的打斗聲傳來,她神情一凜,冷了眸色朝前望去。
卻見君熙和君徹這方的人手已與另一方纏斗在一起,兵戎相接聲不絕于耳。
這么快便開戰了?
宋清歡微瞇了眼眸,仔細一瞧,心中不由微驚。
那與君熙和君徹交手之人,不是旁人,正是宋懿!
出乎意料的是,宋懿身后除了帶的那五名隨從,竟然不見宋暄和宋清漪的身影,看來,他們也已分道揚鑣,各走各的道了。
宋暄也隱約看到了宋懿的身影,擰了眉頭,“歡兒,我們可要上去幫忙?”
宋清歡沉思片刻。
君家三兄弟雖是他們的對手,但宋懿也不見得同他們是一派的,眼下這種情況,還是先靜觀其變才好。
她眉頭一揚,“五皇兄,你先帶人在此候著,注意不要暴露了自己,我帶玄影去前頭看看。”
宋暄露出不贊同的神色,“歡兒,你此時過去,萬一被君家的人發現,勢必會認為你和宋懿是一起的,你只身前去,實在太危險。”
“放心吧五皇兄。”宋清歡出聲寬慰,看一眼默然立在身后的玄影,“有玄影在,他能以一敵十。再說了,我不會叫他們發現的。”
“可是……”宋暄仍是不放心,“不如我們先繞道,避開這灘子渾水。”
宋清歡搖頭,語聲冷峻,“知返林就這么大,君家對蒼邪劍又是勢在必得,就算現在避開,用不了多久也總會遇上。倒不如趁此機會,偷偷潛去作壁上觀,若是能等到他們斗個兩敗俱傷之際,再坐收漁翁之利,豈不快哉?”
宋暄見她心意已決,無奈地住了嘴,不好多勸。
沉星和流月卻仍是擔心。
“殿下,奴婢隨您一起去吧。”沉星沉沉開口,流月也重重點了點頭,“是啊殿下,您孤身一人過去,實在太危險。”
宋清歡沉凝的目光在兩人面上一掃,見她們眉頭緊鎖,面色凝重,滿臉的不放心。想了想,低低吩咐,“沉星留下,務必護好五皇子周全。流月和玄影同我一起過去查看情況。其他人留在此處聽候五皇子調遣。”
沉星武功本就不弱,先前又經過了重錦姑姑的強化訓練,雖不及玄影,對付一般習武之人卻是綽綽有余。五皇兄雖也習過武,但比起林中某些深藏不露的高手來說,還是差了一些。
有沉星在,自己也能放心不少。
至于流月,她擅識毒使毒,來之前自己也叫她在身上備了不少毒藥迷藥,他們若想偷襲,毒藥和迷藥是最簡單卻也是殺傷力最大的法子。
她語氣雖淡,卻帶了不容拒絕的強者霸氣,其他人不敢再有異議,紛紛點頭應了。
宋暄又叮囑了她幾句,方放心讓她離開。
宋清歡朝眾人一點頭,帶著流月和玄影,偷偷朝前頭打斗處摸去。
借著繁枝茂葉的掩護,三人神不知鬼不覺地摸到了君徹他們和宋懿交手之處。
此時戰況已愈加激烈,打斗聲風聲兵戎相交聲不絕于耳。宋懿一行明顯占了下風,此時已有幾分支撐不住的模樣。
流月看向宋清歡,等著她吩咐。
宋清歡四下一望,心知雖有樹木的掩護,但到底距離頗近,萬一君徹他們朝這邊打來,他們三人很容易暴露。
心中一思忖,抬頭朝上看去,見頭頂枝葉繁茂,是藏人的好去處,心中有了主意。
她看一眼流月和玄影,朝上指了指。
兩人會意地一點頭。
宋清歡先行,運起輕功,躍上了樹干,足尖在樹干上輕點,很快躍上了這棵樹的頂端。
她四處查看了片刻,見此處視野極好,撥開樹葉便能瞧見不遠處的打斗場景,而且樹冠頗大,容三人在此綽綽有余。
一番檢視下來,見一切無恙,低頭朝地上的兩人比了個“上來”的手勢。
很快,玄影和沉星也躍了上來。
宋清歡示意他們不要發出聲響,凝神屏氣朝前頭望去。
宋懿身旁所帶的五名侍從已死傷過半,只剩下兩人帶著傷,還在勉力吃撐著。宋懿手中握劍,形容頗為狼狽,鷹隼一般銳利的眼睛盯著面前的君徹、君瀚和君熙三人。
“大皇子,你還是束手就擒吧。”君徹陰笑一聲,勢在必得的語氣。
林間頗靜,幾人的交談聲清清楚楚地落入宋清歡耳中。
宋懿抹一把額上滾滾而落的汗珠,狠狠道,“三對一算什么本事?有本事,你們同我單挑啊?”
一旁的君瀚聞言,忽而“哈哈”大笑幾聲,笑夠了,方挑了挑眉,“大皇子以為我們會吃這一套?在戰場上,誰會管你什么道義什么規矩?勝者為王才是不變的真理。大皇子此時落在我們手上,也只能算是你的不幸了。誰叫你恰好落單了呢?”
宋懿也是能屈能伸之人,見激將法不成,眸色一瞇,又生一計。這次,他軟了口氣,“不如,我們做個交易如何?”
君徹皺了眉頭,似有幾分不屑,“大皇子認為,以你目前的境地,還有什么資本同我們做交易?”
宋懿冷哼一聲,“就算你們殺了我又如何?殺了一個我,我聿國還有宋琰、宋暄、舞陽、平陽,你們能拿到蒼邪劍的機會,依然微乎其微!”
他一頓,接著又道,“便說舞陽,她如今可是沈相的人,你們應該都看出了沈相對她有多上心。誰知道等真正到了奪劍大會時沈相會幫誰?舞陽本身就深藏不露,連我都弄不清她究竟有多厲害,若是她能得了沈相相助,奪取蒼邪劍不是易如反掌之事?”
見君徹和君瀚面色有幾分松動,他心中一喜,繼續添一把火,“你們要搞清楚,你們最大的敵人根本就不是我,而是舞陽!”
君徹譏笑地一挑眉,“大皇子說了這么多,你要同我們做的交易,究竟是什么?”
宋懿深吸一口氣,冷冷地開了口,“如果你們此刻放了我,我可以幫你們解決掉舞陽!”
君瀚眼下的肌肉一抖,語氣有幾分玩味,“若舞陽帝姬當真有你說的那么神,又得沈相相助,我們憑什么相信你有能力解決掉她?我們大可以先將你解決掉,再去解決舞陽帝姬。”
宋懿方才腰部受了傷,這會已有幾分力不從心,只是憑一口氣在強撐著,聽得幾人的質疑,臉色愈加難看,偏偏還得在這幾人面前裝孫子。
“舞陽性子涼薄,武功……深不可測,還有沈相在旁相助,就算你們三個全上,也不一定能打得過她。要想結果她,只能智取。”
君徹似明白了什么,眼眸微亮,似笑非笑地覷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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