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今天早上加強過來的幾個手下已經在等他了。
文興把他們都叫到會議室，交待了今晚取證的任務，又重新強調了保密要求。
整整一夜，小楊審問到晚上八點多，接著換上文興，一直審問到半夜一點半。
到十二點多的時候，李亞的精神已經有些受不了了，他見審訊室只有文興，低聲試探著說：“求你饒了我吧，我真的沒做過，只要你放我出去，我愿意給你一個億……”
文興正在喝咖啡，聽了他的話差點噴出來。
“一個億？你可真夠大方的，你給孫雨開的價是不是也這么多？”
“五個億！只要你放我出去，我愿意出五個億！”
李亞咬咬牙道。
“對不起，我膽子小，沒見過這么多錢！你還是想想怎么交代吧！”
又過了半個小時，他有點撐不住了，對文興說：“你們這是疲勞審訊！我要投訴！”
文興攤攤手：“可以啊，等你進了監獄隨便你！不過現在沒你選擇的份，剛才我們已經拿到幾個證據，就算你不說，我們一樣可以提請起訴，還有，明天上午你的批捕書就來，48小時定律對你已經不適用了！”
“你們為什么一定要抓我！”
李亞實在想不通，難道就因為姜海的舉報？
文興搖搖頭。
“你做了這么多事，我不抓你抓誰？”
“我沒有！”
“你有。”
“沒有！”
“有！”
“沒有！”
“我沒興趣和你說相聲！”
文興也累了，用拳頭一砸桌子。
“老實說，柳云波的財產是怎么回事？”
李亞依然死不松口，等換了剛睡醒的小楊繼續審，他還是硬撐著不承認。
清晨七點。
等文興睡醒進了審訊室，李亞已經是兩眼通紅，只要停頓一會就能睡著，可巨大的射燈照著他，微微一閉眼小楊就會把他弄醒。
見到文興，李亞像瘋子一樣用嘶啞的嗓音吼道：“你們殺了我吧！我是冤枉的！”
小楊正要訓他，文興攔住了。
“李亞，十分鐘前我剛接到通知，孫雨已經交代了你五次行賄700萬的事實，還有串通他脅迫姜海的事，我們局刑偵總隊也有四人因此接受調查，局長明確表示要把這個案子一五一十的查清。簡單的解釋，不會有人救你了！還有，孫雨供述，市局杜巡視員收受你的賄賂100萬，現在在市檢查委也已經認罪了。你有什么想說的？”
杜巡視員就是經偵總隊的老總隊長，經偵總隊是副局級，巡視員是正局級非領導職務，也就是提了一職，然后沒多久就退休了。
短短一夜，兩個人連續認罪，可見警局這次是下了狠心要徹查，而且直接協調了對局級干部有審查權的市檢查委！
這可是需要有更高級別的領導同意的。
李亞沒想到事態發展這么快，他之所以硬扛了16個小時，就是覺得杜巡會救孫雨，沒想到連他都進去了。
這個消息就是壓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剛才還憋著一股氣的李亞以可見的速度泄了氣，整個身子都軟在了椅子上。
“還有，這些證據你要不要看看？”
文興把手上的一堆文件扔到桌上，都是手下連夜去取證的，其中不乏可定罪的關鍵證據。
李亞再沒有力氣去看，低著頭不說話了。
“現在愿意說了嗎？我給你五分鐘，超過五分鐘一律算拒不交代從重判！”
一秒，兩秒……
審訊室中的空氣有些凝固，文興和小楊站著，死死的盯著雙眼無神的他。
兩分鐘后，李亞開口了，整個人似乎在一瞬間老了幾歲。
“我……我愿意交代……”
上午九點半，文興把錄好的筆錄整理完畢，一邊安排人逐個環節繼續取證，一邊把涉及柳云波的部分單獨打出來裝進信封，開車直奔市局。
到了三層的一間辦公室，姚局和邢總已經在等他了。
“怎么樣？”
邢總先開口問道。
文興揉揉猩紅的眼睛回答道：“全交代了，他承認自己侵吞了柳云波的財產，一開始他也沒想著搞這么大，可當他提前一周了解到股市要崩盤的時候，就開始引誘柳云波抵押資產投進股市和債券市場。”
姚燕仔仔細細看了一遍柳云波和姜海的筆錄。
“這個李亞夠陰的，柳云波把資產抵押給他暗中控制的公司，錢投進了他的公司，其實他根本沒有買股票，而是轉到境外買了空頭股指期貨，然后給柳云波一個假的交易單！”
聽了文興的敘述，邢總苦笑一聲：“柳云波的心里承受能力太差了，如果他不是鉆牛角尖自殺而是選擇報警，這點把戲還是能查出來的……”
姚燕把筆錄放下。
“債主追債急，一輩子的心血一夜之間都沒了，他的心理落差不是咱們能想象的，這事咱們就不討論了，沒什么意義。小文，看來柳云波的財產不僅沒有賠掉，李亞還拿它掙了錢，這些財產凍結了嗎？”
文興道：“已經在辦了，全部凍結。”
“好，情況我都知道了，你回去抓緊辦，爭取下周移交司法。”
等文興離開，姚燕對邢總道：“這個結果不錯，我對小沫也有交代了。早上局務會后局頭還單獨問了我情況，這個案子牽扯的人不少，又是小沫那邊說的，他要求我直接盯住，不能在林市長那邊被動了。你回去后好好清理一下隊伍，一個商人，竟然腐蝕了這么多人，我看經偵總隊需要整頓！”
邢總覺得有點冤枉，皺皺眉頭道：“這杜念國干的事，和我也沒關系啊……而且刑偵那邊也不干凈……”
姚燕笑了。
“老邢，你當我不知道你怎么想的？早上偷樂多少回了？杜念國的影響力要是繼續在經偵罩著，你不也不爽嘛！如今有了機會你還想喊冤？”
邢總有點尷尬，下意識的撓撓頭。
“姚局您說什么呢，我老邢是那種人嘛……走了，回去部署整頓了！對了，月底研究干部，我們可是重點推薦文興，您得和局頭抽空說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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