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殿里一片死寂,梁成飛甚至能聽見自己的心跳,他忽然有了一種感覺,這種感覺很奇怪,他說不出來是為什么,但他總感覺很熟悉很熟悉。
此時,殿主背對著他,似躺似臥的靠在軟塌之上,卻又充滿了陌生感。
“是誰?”殿主凄涼一笑,“我也想知道,自己是誰!”
她慢慢伸直腿,慢慢的坐起來,淡淡的問道:“梁成飛,我好看么?”
“這和我有什么關系?”梁成飛冷漠的回答。
殿主搖搖頭道:“你若是想得到乾坤神針,最好回答了你力所能及的問題吧。”
梁成飛氣憤的看著她,道:“你的身體雖然漂亮,可是,你到底長了一顆什么樣的心?”
殿主輕輕笑了笑道:“那你是覺得我漂亮了?呵呵,梁成飛是很有個性的人,一定不會為了得到乾坤神針,而違背良心,將不漂亮說成漂亮是不是?”
“你就這么了解我?”梁成飛吃驚的問。
殿主搖頭道:“我其實一點也不了解你,更不想了解你,可沒想到這也是一件不能自控的事。”
“你還有什么要問?”梁成飛冷淡的道。
殿主停頓了片刻,緩緩的道:“剛才我便說了,如果你能進來,我的人已是你的,你會選擇和我在這里度過永生難忘的一夜,還是立馬讓我死在你的手里,讓鮮血染紅這座大殿呢?”
梁成飛在思考,他深沉的道:“堂堂的殿主,擁有整個符道最高明的符術,為何,你要讓我做出這樣的選擇?亮出你的真本事,我梁成飛即便死在你手里也不后悔。”
“呵呵,你以為我想這樣選擇嗎?”殿主聲音凄涼,傳響整個大殿,“你覺得這里空虛嗎?孤獨嗎?每天陪伴我的只有孤獨,只有寂寞”
梁成飛不以為然的道:“你的寵妾呢?在我的眼里,他們應該比我招人喜歡吧!”
“呵呵,梁成飛,你真的太膚淺了,難道,你覺得我很需要他們嗎?他們在這里的使命,不過是為我端茶送水,給我提鞋子而已,你是男人當中,唯一一個讓我用平等的眼光看你的人。”殿主道。
梁成飛不說話。
“怎么,你不相信?”殿主嘲諷的笑了笑,“如果說鑒定女人,你梁成飛不才是最擅長么?我就在這里,你為什么不親自鑒定?”
“”梁成飛搖搖頭,一針見血的道,“說了這么多,你也該讓我知道,你是誰了。”
殿主開始慢慢轉著身,謎底終于要解開,梁成飛心里充滿了期待,畢竟,任何人看到這個背影,再想看她的長相的時候,都會充滿一種難以言說的激動和期待。
她終于轉過了身!
但梁成飛的神色也已經慢慢僵硬,瞳孔也仿佛定住,隨即,爆發出來的是震驚,是不可思議,是痛苦
這個人很像馬裳媛,可是,她至少已經快接近四十了,馬裳媛絕對取代不了她身上的風韻,成熟,完美。
她的確是一個很完美的女人,她不需要做什么說什么,已經掩飾了她身上所有的缺點和瑕疵。
可是,她卻將梁成飛心里所有的疑惑,所有的幻想統統打碎了:“難道,這么快,你就不認識了我嗎?”
“”梁成飛心已如一潭死水,“你,你真的就是馬裳媛,可是”
“可是我不是十八歲么,我十八的青春呢?”殿主緩緩閉上眼,仰著頭,仿佛是在阻止眼淚滾落下來。
她到底經歷了什么?
她到底是誰?
為什么四十歲的面孔是她,十八歲的面孔仍然是她?
梁成飛神經都要繃斷,他想不通這一切到底是為什么,他的腦海里被這很驚恐的一幕,徹底攪成漿糊,再也運轉不起來。
“梁成飛,你看到的一切都是真的,其實,我今年已經三十有二,但我現在的老成,是不是很像四十歲,五十歲?我十八歲的青春又是我的嗎?”殿主閉上眼睛,眼淚簌簌滾落下來。
她似乎已經連話都說不出來,最不愿意看見的時刻終于到來,梁成飛那么虛幻又真切的站到她的面前,了解她真實的面孔,真實的自己。
她在喊:“馬裳媛,你出來吧,我,我已經沒有勇氣再跟梁成飛解釋了。”
馬裳媛,她不是馬裳媛?
馬裳媛是誰,她到底在叫誰?
梁成飛看見,軟塌之后走出來一個女孩,她扎著馬尾辮,看起來還很年輕,她臉上用黑巾遮擋,梁成飛死死的盯著她那雙結著愁怨,充滿憂郁的眼神。
梁成飛渾身都發麻了,他不知道自己是過分的震驚,過分的悲痛,還是過分的興奮。
那女孩慢慢解開黑巾,梁成飛看清楚了她的臉龐,她是梁成飛認識的連朵朵,只不過他和梁成飛認識的連朵朵,似乎有很大很大的不同。
她不調皮,不任性,她很冷淡,她那超越年齡的成熟,與她十八歲的身體格格不入,不過她此時看起來太美太美,兩縷未能背起的頭發,輕輕的在風里飄揚,顯得那樣隨意,沉靜的臉龐,又顯得那樣靜美。
“你真的是連朵朵?”梁成飛心里產生了一絲悸動,他竟然為連朵朵連眼眶都濕透了,他是高興重逢,還是痛苦重逢?
“梁大哥”一聲悲痛的呼喊,仿佛五臟六腑也已經撕裂,她已泣不成聲。
“為什么會這樣,求求你告訴我,為什么會是這樣?”梁成飛攢緊拳頭,他感覺自己已經喘不過氣來。
“對不起,我才是馬裳媛,連朵朵是我為了見你,自己給自己取的名字,雖然在我十八歲的生命里,它只出現了短暫的一個月,但是我已經迷失了自我,我只記得自己叫連朵朵,我只記得自己有一個梁大哥”
“你是馬裳媛,你果然是馬裳媛,呵,呵呵呵”梁成飛倒退兩步,跌坐在門檻上,他顫抖著手,從口袋里掏出一支煙,可是點了好久都沒有點燃。
連朵朵再也忍不住,奔過去在他面前跪下,幫他將那一支煙點燃。
“美,你真美,不是因為你十八歲,不是因為我認識你,而是你此時的個性”
“謝謝,我會永遠記住你的話,我一輩子都不會忘記你的話”
梁成飛扶住她,神色呆滯的道:“你才是馬祭臣的女兒,你本應該是我照顧幫助的對象,可是,為什么你要讓這個女人冒充你,你為什么要配合她,演那么好的一出戲?”
連朵朵擦了擦眼淚,猛然站起來,背對著梁成飛,她生怕自己看著梁成飛憔悴的面孔,狼狽的模樣,她也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這件事說起來很復雜很復雜,殿主是符道中一個赫赫有名的家族,她更是符道有史以來最有天賦的天才,幾百年來,便只有制作那道千機散毒藥的符祖,才能用這等雄厚的真氣,畫出結界,畫出能令符道中人臣服的符箓。”
“少年成才,那一年她才十二歲,正是家族選拔優秀弟子,作為一家之主候選人的日子,那一年,她成為整個家族的希望與驕傲,十二歲便已將符術練到了讓人敬畏的地步。”
“所以,符箓殿當然不會任由她繼續修煉下去,符箓殿殿主,也就是曾經啞瓏的父親,帶領著眾人,在大典之時,殺光了她所有的家人,僅留下她一個人茍活在這世上,這便是二十年前,符道變動最大的,肖晉之爭。”
“她們晉家曾經才是晉都最大的家族,而她也是幾百年來家族中成長起來擬定為天才的傳人,晉都在立市之前,叫晉家縣,你可以想象當初的晉家是何等的龐大?”
“然而,她便是在自己十二歲的時候,被啞瓏的父親滅門,隨后,被抓到了山上,被廢去功夫,充當符箓殿最沒有尊嚴的奴隸。”
“后來,她滿十六歲了,她長成了身體,啞瓏的父親沒有將她再奴役,而是好吃好喝將她的身體養起來,或許,也是看中了她的修煉體質,以及擁有普通女孩沒有的品質,如果你以為他大發慈悲,那就大錯特錯了。”
“他是想用她的玉女之身練功,為了煉成他的神功,他一個老匹夫要和一個十六歲的女孩行交合之法,但是,他還沒有開始就走火入魔了,為了壓制魔性,便吃下了那僅有三份存于世上的千機散。”
“雖然,千機散壓住了他修煉符術的混亂,但是毒性他卻解不了。他為了活著,強行利用符術接槐功法,將自己所有功法和千機散一并給了一個十六歲的女孩你眼前的殿主,就是在這種該死的人生境遇當中生存下來的”
梁成飛慢慢轉過頭,看向晉殿主,心里忽然變得復雜起來,他似乎終于明白,為什么千機散的毒,這女人要通過這么殘忍的方式給肖如虹吃下。
冤冤相報何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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