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辭俯身，一襲雪色錦袍，如詩如畫。

    即便眼神兇戾，卻掩不住那張清雋容顏。

    只是因?yàn)檫@眼神，使得他本來清雋如畫的容貌，顯得格外華艷靡麗。

    竟是增色好幾分。

    就是有一種男人，溫潤如玉，公子端方的時(shí)候，清雋如畫；兇狠殘暴，邪靡肆意的時(shí)候，濃墨重彩。

    風(fēng)拂過，吹起謝辭的衣角。

    元長歡艱難的睜開眸子。

    一雙桃花眸，此時(shí)腫的不成樣子，根本看不出往日那般嬌媚撩人。

    更沒有半分活色生香的禍水之色。

    更多的是無力蒼白。

    再美的美人，也經(jīng)不起這般折騰。

    看著他眼底倒影出來的自己的模樣。

    元長歡從喉嚨中發(fā)出一聲低鳴。

    “冷，這里更冷。”

    元長歡捂住自己的心口，睨著謝辭，一字一句。

    只是五個(gè)字。

    卻像是用盡了全身力氣。

    說完。

    便重新脫力的倒在雪地。

    精致嬌媚的小臉。

    無助脆弱。

    手指捏著元長歡的手腕，指骨碰到她冰涼的肌膚。

    謝辭心底顫了顫。

    鳳眸毫無波動，薄唇輕啟，一字一句，“我比你更冷，更疼。”

    說罷，拂袖將肩上的披風(fēng)丟到元長歡身上。

    聲音淡漠，“將世子妃帶回房間。”

    “是。”

    不知何時(shí)。

    兩個(gè)嬤嬤從樹后走出來。

    架著元長歡往房間內(nèi)走去。

    元長歡根本不在意是誰。

    煎熬又頹然。

    渾身無力。

    謝辭雖然沒有碰到，但是那個(gè)玉勢，卻將她里里外外折磨透頂。

    再加上雪地上凍得這一遭……

    兩個(gè)嬤嬤如同木偶人似的，將元長歡洗擦干凈，送上床榻，再蓋上被子，隨后才守在床邊。

    自始至終，一言不發(fā)。

    元長歡只有一口氣。

    輕輕吐息。

    閉著眼睛，腦海中翻江倒海。

    心口亦是翻江倒海。

    謝辭的眼神，謝辭的話，長孫鏡的眼神，長孫鏡的話，層層疊疊出現(xiàn)在她的腦海。

    不斷地交替。

    不斷地重復(fù)。

    捫心自問，她之前愛謝辭嗎？

    她不否認(rèn)自己喜歡謝辭，但是愛……

    至于長孫鏡。

    想到長孫鏡，元長歡便覺得心跳加快。

    就像是想到了愛人似的。

    將整個(gè)臉全部埋在錦被中，不，她怎么可能因?yàn)橐粋�(gè)蠱而已，就愛上長孫鏡了呢。

    不，不可能的。

    怎么會有這種蠱。

    不是已經(jīng)解了嗎。

    解了蠱，還會有這種后遺癥？

    像是過了許久，元長歡陡然冷靜下來。

    無論她愛不愛長孫鏡，又如何，總歸她與謝辭走到這一步，已經(jīng)沒有退路了。

    元長歡咬牙。

    紅腫的眼睛陡然睜開。

    盯著雪白的帳子。

    全是血絲的眼底，閃過一抹執(zhí)拗。

    ……

    隔壁偏院。

    謝辭站在窗口。

    身旁的樹木飄散落葉。

    一派秋意盎然之景色。

    謝辭負(fù)手而立。

    凝視著主院。

    主院亦是秋意盎然，與方才經(jīng)歷的雪色天地完全兩個(gè)世界。

    而方才元長歡倒下的雪地，儼然只是院中央的一個(gè)落葉堆積的床榻。

    幻境陣法，不只是長孫鏡會。

    想起方才。

    謝辭眼神越發(fā)的幽暗陰郁。

    衣袖下的拳頭緊握。

    與云淡風(fēng)輕，龍章鳳姿的背影，完全兩個(gè)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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