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師長及第44師所有活下來的將士目瞪口呆，看著眼前的一切，完全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一萬二千鬼子，有重炮步兵炮迫擊炮，有飛機坦克，還有擲彈筒、輕重機槍，居然一敗涂地，僅剩下三百多鬼子逃出生天。
不！
這不是真的！
可眼前這一切，遍山的尸體，無數(shù)遺棄的槍支彈藥，還有反坦克戰(zhàn)壕中的十輛坦克，都在眼前，真真切切，沒有半點虛假。
陳師長呢喃道：“這一切，都是怎么發(fā)生的？我到現(xiàn)在都不明白。不妙啊，我年紀不大，怎么總是出現(xiàn)幻覺，總是做夢？”
旁邊一位團長道：“絕對是夢。我們第44師，是雜牌中的雜牌，按道理，在重炮、飛機的轟炸下，要么全軍覆沒，要么大敗而逃。怎么可能打敗鬼子？”
付崖角哈哈大笑，揮了一下獨臂，道：“陳師長，別發(fā)愣了，按照之前計劃，清理戰(zhàn)場。記住，三人小組，其中一人是老兵，負責給鬼子補槍。”
陳師長大聲道：“兄弟們，打掃戰(zhàn)場。上校說，先給鬼子傷兵被槍。哈哈哈，兄弟們，我們發(fā)財了，發(fā)財了！上啊，沖啊，所有的東西，都是我們的！”
付崖角連忙說：“留下一個營，將傷兵送到后方。陳院長帶著醫(yī)生大隊，前來救治。”
陳師長感謝地說：“謝謝，太感謝了！”
付崖角大聲說：“快，要快，提防鬼子戰(zhàn)機再回來。觀察手，爬到最高處，用望遠鏡盯死天空。”
陳師長喝道：“快呀，聽付師長的。”
將士們迅速行動，開始清理戰(zhàn)場。
很快，戰(zhàn)場上槍聲此起彼落，不時傳來鬼子絕望的嚎叫。
陳師長仍然如在夢中，不時掐掐自己的大腿。
他回頭看看山頂?shù)膽?zhàn)壕，決心從頭回憶。
哈哈，記起來了：首先，護國上校設計了假碉堡，引誘鬼子重炮轟擊；然后呢，還是假碉堡，仍然是假碉堡……
此時此刻，最擔心的人，是常熟保衛(wèi)戰(zhàn)總指揮羅總司令。
各條戰(zhàn)線上，鬼子都在進攻，我方全力防守。
日軍仍然是三把斧頭，轟炸、炮擊、沖鋒。
因為有“鬼王戰(zhàn)壕”，我方雖有傷亡，但損失不大。
虞山之外，雖有炮擊，但令軍官們詫異的是，都沒有重炮。如此一來，威脅大大減少。
鬼子不是還有十門重炮嗎？
一打聽，全部被拉到虞山。
羅司令大為震驚，十門重炮轟擊虞山，就憑第44師，雜牌中的雜牌，能守得住？
虞山一失，常熟防線危矣。
后來又發(fā)現(xiàn)，鬼子一批一批的轟炸機、戰(zhàn)機，全都殺氣騰騰地撲向虞山。
這些多轟炸機，是想把虞山陣地炸成碎片！
不妙！
羅司令急忙用電話、電臺聯(lián)系，但聯(lián)系不上。
不妙啊！
難道第44師全軍覆沒？
如此可怕的轟炸，別說雜牌軍一個師，就算一個軍，也守不住。
鬼子為什么如此瘋狂？
按道理，他們各條戰(zhàn)線都需要戰(zhàn)機支援，都需要重炮轟擊，為什么只照顧“虞山”？
羅卓英很快就想明白了：日軍認定鐵天柱在虞山，所以，就算把虞山炸平，也要滅了對方。
這時，參謀長匆匆走進來，開心地說：“司令，除了虞山之外，各條戰(zhàn)線的戰(zhàn)報來了。嘿嘿，都取得不俗戰(zhàn)績，殲滅的敵人是預想中的三倍，損失是預想中的兩成。可以說，常熟戰(zhàn)線穩(wěn)住了。”
羅司令十分驚喜，道：“殲敵三倍多，損失大幅度減少？”
參謀長笑道：“不錯，指揮官們說，多虧了‘鬼王戰(zhàn)壕’，還有‘聰明帽’戰(zhàn)法，僅這兩樣，就減少很多傷亡。殲敵方面，‘倒三角形陣地’，手榴彈小組、狙擊組、地雷組，戰(zhàn)績驚人。”
羅司令笑道：“陣地戰(zhàn)，防守戰(zhàn)，鐵天柱天下無雙。”
參謀長興奮地說：“特別是地雷，就那么大搖大擺地放在路邊，蓋上草皮、粗砂、碎石，遠距離拉發(fā)。你想象不到，拉發(fā)繩居然長達一兩千米，要數(shù)名壯漢拉發(fā)。哈哈，一炸一大片。”
羅司令不解：“鬼子不派探雷小組嗎？”
參謀長笑道：“派，當然派，鬼子不是傻瓜。鐵天柱更鬼，在大地雷之前，埋上小地雷，仍然用拉發(fā)方式，專炸探雷鬼子。”
羅司令問：“效果如何？”
參謀長開心地說：“拉發(fā)式，非常精準。哈哈，一顆小地雷，取一到三名探雷鬼子的性命，值，值！聽說，探雷小組全被炸光了。”
羅司令開懷大笑：“護國上校，敗家子，一顆地雷，就炸一到三個鬼子。敗家，太敗家了！”
參謀長笑道：“探雷小組被滅之后，后面的大地雷就厲害了，一炸一大片啊！我看，這個家，敗得好，敗得好啊！”
這時，一名通訊官跑了進來，大聲道：“報告司令，虞山還沒有聯(lián)系上。不過，奇怪的是，鬼子的電報突然頻繁起來，是戰(zhàn)前的十幾倍。內容無法全部破譯，但所有電報都有‘虞山’、‘鐵天柱’兩個詞語。”
羅司令皺起眉頭：“什么意思？”
通訊官道：“從電報緊張程度看，要么大敗，要么大勝，或者，或者……”
他顫抖起來，不敢說。
參謀長陰著臉：“或者，護國上校成仁？”
通訊官艱難地點點頭。
羅司令臉色鐵青，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他想起，鬼子的重炮都在虞山，大部分轟炸機、戰(zhàn)機都趕往虞山。
子彈不長眼！
炮彈更不長眼啊！
萬一那顆不長眼的炮彈落在護國上校身邊，那還得了？
何況是重炮的“巨炮彈”、航空彈。
參謀長也想到這點，眼眶也紅了。
這時，一名警衛(wèi)沖進來，大聲說：“司令，錢團長來了。”
羅司令一怔，尋思一下，問：“哪位錢團長？”
他是大司令，一位雜牌軍的小團長，自然記不住。
警衛(wèi)大聲道：“第44師的，第44師的，防守虞山的。他滿臉是血，額頭受傷，十分狼狽。”
什么？
十分狼狽？
羅司令、參謀長臉色一片鐵青，心臟巨痛。
天啊！
誰死，護國上校都不能死啊！
他在，華夏之幸！
他去，華夏之殤！
羅司令無力地說：“快，快，帶他進來。”
警衛(wèi)連忙離開。
羅司令、參謀長不約而同，取出手帕，往眼邊拭去！
可是，一顆又一顆的眼淚，還是不斷地滾下來，根本控制不住。
悲傷啊悲傷！
今天注定是華夏最悲傷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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