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老大和張老二其實回來不止一次了,早在郭小海當初成親的時候,兩個家伙就回來過,本來看到郭小海達了,想要討些好處的,誰知郭小海可不像老爹豆腐張,那是殺伐果斷,臉色一拉,才不認你什么張老大、張老二的呢,而且身邊還帶著旗甲鮮明的兵士,兩個家伙連面也沒干露,最后偷偷的找到了老爹,又訛去了幾兩銀子,這才作罷。
后來又來了兩回,不過郭小海已經成了手下百十號弟兄的一方梟雄,兩人哪里還敢惹,想再找老爹,誰知道老爹早已經不在孫家莊了。
這一回,實在是在外面沒錢待下去了,兩人又回了來,想著能不能再找到老爹,弄點兒錢,誰知道還是沒見到人,張老二便鼓動著來郭小海這兒,看能不能弄點兒意外之財。誰知道剛想套個近乎,便被郭小海一聲怒喝。
張老二心有不甘,加上煙癮也開始犯了,渾身難受,變大著膽子喊道:“我說錯了嗎,憑啥這樣對咱們,他能有今天,還不是把咱爹的家產都弄了去,這才起的局”
“放你的屁!”郭小海怒道,“你家還有什么家產,一會有一回,你從家里弄了多少錢去了,債臺高筑,你還有臉說!”
張老大害怕,忙捂張老二的嘴:“別說了別說了”
張老二煙癮大,哪里還顧忌這些,撒起了潑皮:“我偏說”
郭小海一看他鼻子眼淚的模樣兒,氣得不行,“來呀,給我拖出去,打到他沒了煙癮為止!”
幾個手下沖進來,像扯一條破布樣,手腳一拉,把張老二拎了出去。
外賣弄陡然傳來一聲慘嚎聲,嚇得張老大一個激靈。郭小海看著他,目光冰冷,外面張老二哭爹喊奶奶個的慘嗥聲一聲聲傳來,張老大腿都軟了。
“給他一百兩銀子。”郭小海對旁邊的陳宦道。陳宦取出一張張銀票,丟給了他。
“拿上這筆錢,帶著張老二,找個地兒好好做點小生意,買塊地種也行,要走正道,以后要是再讓我看見你們這樣,”郭小海一咬牙,森然道:“我抽了你們的筋,把你們喂野狗!”
“啊哦是,是是”張老大嚇得語無倫次,一看手里的銀票,都不敢相信是真的。
“快滾!”郭小海喝道,張老大嚇得趕緊連滾帶爬的出去了
五天后的晚上,月朗星稀。子夜時分,一聲清脆的槍響,劃破了夜空。
惱羞成怒的陳寶山,果然砸窯來了。早已有所準備的郭小海,立即集合了快馬騎兵,陳宦則登上了守衛的炮樓,與此同時,涼皮快馬信使已經從村后急奔而出,望著趙家溝方向去了。
趙家溝,常二虎帶的一幫子兄弟,還在那里呢,郭小海苦于賬下無人,之前早已經親自去聯絡了常二虎,過命的交情,加上常二虎現在沒有自己的根據地,郭小海則又提供給了他大批的物資保障,兩人很快達成了聯盟。不過常二虎卻不愿意到孫家莊來。他有他的考慮,論資歷和年齡,他都長于郭小海,有道是一山不容二虎,自己去了,誰做老大,勢必是個問題,所以兩人都回避了這個問題,約定,一旦有險,一定互相救助。
陳寶山起了青龍山全部兵力,想要一舉砸了孫家莊,也為他東山再起之后,立下威。誰知道孫家莊的勢力,遠出了他的想象,工事堅固不說,配備的火器更是犀利。
陳宦拒守炮樓,郭小海則帶著騎兵大隊,來回沖殺策應,陳寶山損失慘重,紅了眼,正要全力一搏,西南方突然殺聲四起,馬蹄聲伴著聯排的快槍聲急沖而來!
常二虎馬不停蹄,星夜趕來馳援。昔日的山大王兄弟,現在各自走上了不同的路,成了對頭了。
陳寶山氣的哇哇大叫,卻兵敗如山倒,實力大損,只好草草收兵回了青龍山,自此安靜了下來。
常二虎星夜救援,這份仗義,讓郭小海大為感動,一定要請他駐扎下來,擔任保險隊統領。常二虎堅辭不受。
“老弟,說句掏心窩子的話,我常二虎是個莽漢,打仗有種、夠猛,可是不是干大事的人,咱們兄弟處了這么久了,我早看出來了,你是干大事的,有遠見,會指揮,你若不嫌棄,咱倆義結金蘭,但這統領,還是你來做,我鞍前馬后保你這個兄弟!”
義結金蘭,郭小海心里還真有些不習慣。不過一想,現在是什么時候啊,在這個世道,義結金蘭,既是表示忠心、情意的方式,也是一種結盟的方式。這樣一來,也就不會因為統領的位子,產生什么嫌隙。
最重要的是,郭小海賬下,從此有了第一員猛將了。
當下,兩人歃血為盟,結了異性兄弟。常二虎卻依然堅持不在孫家莊。最后陳宦出謀,在孫家莊二里外的三和小村,建筑了堡壘,常二虎便駐兵在了那里,正好成犄角之勢。
海州城。
這一段海州城里熱鬧不少,因為出現了不少的年輕人,還都是意氣風、滿腔熱血的年輕人。這些人都是沖著北洋武備學堂的招考來的。北洋武備學堂,是由李部堂創辦的第一所現代化的軍事學校,屬于嫡系,能考進這里學習,出來那就是青年才俊、國之棟梁,自然也是進入官場、飛黃騰達的級捷徑。
郭小海到了海州城的時候,考試已經到了尾聲,這些各地匯集來的青年們都已經紛紛回來,有的榜上有名,自然春風得意,呼朋引伴有的則名落孫山,自然黯然神傷,在海州城落腳一晚,便也默默無聞的回到鄉下或是各地。
這樣的情形,倒是讓郭小海又想到了自己當年的高考。他當年,因為家窮,為了讓妹妹上學,自己放棄了高考,到現在,一直是他心里的一道坎。聽到武備學堂招考的消息,感受著這城里的氛圍,郭小海心底里甚至也動了去投考的心思,不過隨即又笑自己,難道還真準備在這里,重新開啟自己的人生嗎。
“老大,天色不早了,前面有個餛飩攤兒,咱們吃點東西,早點投店吧。”隨行在身邊的劉三道,打斷了郭小海的思緒。
劉三現在已經正是脫離了趙秀娘那邊,成了郭小海的跟隨。保險隊的勢力范圍已經覆蓋了溪口鎮,趙秀娘自然不用再耗費多少人力心力,劉三跟在趙秀娘身邊,終究只是在鄉間廝混,哪里跟跟著郭小海,意氣相投,南闖北的,還能干一番大事業,那多刺激。
前方不遠,是一處餛飩攤兒。餛飩本是南方的小吃,隨著闖關東來謀生的人,傳到了這里。
兩張小桌,七八個小凳,坐著兩三個人,正在呼呼啦啦的吃著,除了餛飩,還有餃子、烙餅,配著小碟子調味的咸菜小蔥、老醋、辣椒油,看著美味誘人。
“老板,兩碗餛飩,四張烙餅”郭小海一座,劉三早在那邊招呼了起來。郭小海看著這小子,不禁感嘆,這個機靈勁兒,要是在原來,干個縣府辦主任綽綽有余,就張洋、王大猛那樣的,得被甩出去幾條街。
能在海州城開出來的小吃,味道確實不錯。兩人正呼啦啦吃喝,幾個年輕人走了過來。
幾人年紀都不大,衣著樸素,背著小包袱,為的這個,黑臉,大眼睛挺有神。幾個人在郭小海旁邊的桌子邊,坐了下來,湊在了一起。
郭小海看了他們一眼,卻看到幾個人正在湊錢,一個個在身上摩挲著,湊出了十幾個銅錢。為的年輕人拿了錢,到了老板跟,低聲道:“老板,商量下,能不能不要餛飩,我們只要幾碗熱湯,好不好”
桌邊的幾個年輕人,已經紛紛掏出了包袱里的干糧,大餅、干饅頭,都舔著嘴唇,看著老板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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