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別看這梅子坳小, 一眼可以望到頭, 這村子是有點復雜的,最開始, 村子里都是些逃難過來的,外頭世道艱難,活不下去,就躲在了這山窩里。雜七雜八的什么人都有,那會兒, 外面亂, 村子里還算團結,不團結不行, 否則活不下去。”大約上了年紀的人, 都愛絮絮叨叨的些陳年舊事,劉大娘也是這般,想到什么便說什么,瑣碎的很。
施小小等人, 卻沒有打斷她, 都認認真真的聽著。
說來說去,梅子坳的人,和外頭的村民也沒多大的差別,就是平時愛占點小便宜, 有事的時候, 對自個有益的, 就喊得動, 與自己無關的,便是左耳朵進右耳朵出,談不上壞,但也不是什么善良樸實的。
村長沒什么威嚴,管得都是些雞零狗碎的小事,真有大事的,村長就沒什么用,得看村里說話。
若劉村長是個性子強硬些的,會些手段的,這巴掌大的村子,管理起來其實也不難。可惜,村長性子較為憨厚老實,有點兒心思,卻當不得大用。
說起村里的事,劉大娘語氣里也是多有埋怨的。要不是祖祖輩輩在這里札了根,她還真想把家搬出去,這地兒,在她看來,住不得,越住人就越狹窄,眼前呀,只有自個的一畝三分地兒,忒沒勁兒。
不過,現在有盼頭了。要是縣令真愿意給老伴撐腰,把村子好好的整頓整頓,日子還是很好過的。
劉大娘也想早些破案,這事對家里來說,好處大著呢。她知道的,仍記得的,她都說了出來,一說就是整整一個時辰。
曾家當年的那點子事兒,她都清清楚楚的說了出來。
施小小等人聽完她說的話后,一些陳年舊事算是徹底的理清了。
話兒說完后,劉大娘就出了柴房,家里事情多著呢。
“要不要將村長的弟弟喊過來問問話?”宋二問了聲。
揚洪杰想了想。“喊他過來說話,估摸著也沒什么用。”頓了下,又接了句。“我覺得可以稍等一個晚上,看看有什么動靜沒。咱們鐵了心的要揪出當年的真相來,如果兇手真的是村里人,八成會有點動靜發生。咱們盯緊些。”
“幸好村子不大。”土匪頭頭順嘴接了句。
宋大憨憨地笑了起來。“晚上也守著整個村子?”
“晚上太冷,想守也沒辦法守。咱們主要盯緊幾家,村長的弟弟劉痞子一家子,李大一家子,張家兩兄弟都要盯著,還有余老四一家子。”宋二仔細回想著劉大娘剛說的話,把認為可疑的人選挑了出來。“你們覺得怎么樣?”
施小小提醒了句。“還得注意點曾瘋子,我覺得,說不定,兇手會朝著曾瘋子下手。”
“為什么?”土匪頭頭下意識的問了句。他腦子有點轉不過來,那人只要不是個傻的,就不會想著對曾瘋子下手,這么多人看著呢。
“不一定。”揚洪杰并不是這么想。“或許,他會用當年那招,利用村民們,挑起他們的情緒,把咱們趕出村子。這樣比對曾瘋子下手更安全,不用擔心暴露自己。所以,咱們該小心點村民。”
宋二連連點頭,他捋清思緒了。“一句話。兇手不想自己被暴露,肯定會有所行動,重點在曾瘋子,只要控制住曾瘋子這個結,他就不會被暴露。”他有點興奮,說話有些激動。“還是前面說的,密切關注村里這幾戶人家,盯緊他們,看看有什么動作沒。曾瘋子這里,就讓阿海阿河辛苦點,把人給看牢了。咱們也別挪移地主,就擱在村長家里,說不定,他狗急跳墻,咱們就可以引蛇出洞了。”
“嗯。咱們先看看的,以靜制動。”揚洪杰笑了笑。
商量好事情,柴房里的氣氛就顯得輕松了許多。
劉村長送著火爐子進來,看了眼屋里,見他們笑盈盈,也跟著笑了起來。“柴房里冷著呢,要不,幾位大兄弟去屋里,把炕床燒起,再燒個火爐子,屋里就暖和多了,不會被凍著。”
“行。那就去屋里坐著。”宋二也沒客氣。
幾人往屋里去,阿海阿河抬著昏迷的曾瘋子走在中間。劉村長拎著火爐子跟在后面。
才出屋,就碰見個漢子,吊兒郎當的說著話,帶著股子痞氣。“原來曾瘋子在你屋里呢,大伯你這膽子變大了啊,有差爺在就是不一樣。”
他是劉老二的三兒子,單名一個銅字,劉銅,他嫌這名不好聽,讓大伙兒喊他老三,劉老二氣得直接踹了他兩腳,他就學乖了點,退了步,說喊三郎也行,總比劉銅要好聽。還覺得爹娘對他不好,上面兩個哥哥,不是金就是銀,偏生他得了銅,一看就是個窮苦命,他覺得,自個掙不到錢,全是爹娘的錯,名字沒取好,心安理當的啃著爹娘,啃著兩個哥哥,連他的弟弟劉鐵,他也時常會占點兒便宜,家里就數他最像劉痞子,是個混不吝,只顧自個兒。
“阿銅怎么說話的,幾位差爺過來,是幫咱們村子破案的,尊重點兒!”劉村長不喜歡弟弟,也不喜歡這個最像弟弟的侄子,說起話來,總會擺出長輩的架子。
偏偏劉銅不把他當回事兒,還會扯著嘴角露出嘲諷的笑。“嘖嘖嘖,說得好聽,賊子抓住了,也沒見他們逼問曾瘋子村里姑娘的下落。好在也不管我的事兒,反正我沒閨女,死也好活也罷,都跟我沒關系,大伯,你可得悠著點兒,千萬別讓村里知道,曾瘋子在你家呢。”
“你不說,有誰會知道。”劉村長也是有點緊張,還有點慌,沒想到會遇著這個侄子。
這天兒冷,又飄著雪,家家戶戶都窩家里烤火呢,很少出來竄門。尤其村長家靠著村口,就隔壁住著弟弟一家子,周邊再沒別人,全是些田地,所以,他也沒怎地想,覺得不會有事兒。哪想,還就碰著了事兒。
劉銅擠眉弄眼的笑,透著股猥瑣味兒。“大伯,想堵我的口,可以啊,我剛在屋后見著大伯娘她們在殺雞呢,有好吃的,大伯就要想想我這侄子,我這人吶,很簡單的,心里頭高興了,舒坦了,就特別好說話。”
“中午過來吃飯,如果村里人知道曾瘋子在劉村長在,那么,肯定是你說出去的。我這鞭子沒長眼,你擔待點兒。”土匪頭頭皮笑肉不笑,揮了兩下鞭子。在他跟前充混子,也不看看他是誰!“這人呢,沒打死,就不算犯事兒,是這么回事吧?”
宋二忍住笑意,繃著臉,抿緊著嘴,點點頭。“對。再說,他嘴巴把不住,這叫耽擱咱們破案,是得受到懲罰的。”
兩人左一句右一句,劉銅聽著,臉皮子氣得鐵青,冷哼了一句,沒再說什么,氣呼呼的走了。
揚洪杰逗他,還揚聲說了句。“一會可記得過來吃雞肉,等著你呢。”語氣特親切。
“他跟他爹一個樣,一般般的都管不住,他爹好歹有他娘管著,他呢,整個就是一混帳,他媳婦在他跟前是說不得一句不好的,稍有不趁他的意,不是打就是罵,也怪可憐。不過,家家有本難念的經,那閨女家里也不在意,那閨女呢,自個也不會吭聲,倒是想管也不好插手了。”劉村長說起弟弟家的糟心事兒,眉頭就擰成了塊。
進了屋里,炕上溫熱,看來是劉村長提前燒好的。
宋二對著阿海阿河說了句。“把人擱炕尾放著,可不能凍著。”
“我去搬點柴火來,覺得冷了,就多添點兒,窗戶記得開個小縫,要不然,人在里面會不舒服的。”劉村長樂呵呵的提醒了兩句,見沒什么事,他便出了屋。
土匪頭頭看著劉村長出屋,說了句。“這村長還不錯。”
“挺老實的,有點良心。”揚洪杰附和著。
幾人有一搭沒一搭說著話,劉村長捧了柴送進來,就去忙別的事情了。
空氣里能聞著飯香時,劉村長的大兒子,敲響了屋門,喊他們去吃飯。宋二說了句。“讓我哥留在這里吧,你們先去吃飯。”
“那我送碗飯菜過來?”劉大搓著手憨憨地問了句。
宋大點了點頭。“麻煩兄弟了。”
倆人倒是有點像,都是憨頭憨腦的模樣兒。
冬日里,得圍著火塘吃飯,一般都是在廚房里,四四方方的火塘,不是特別大,圍滿了,菜呢,就是個亂鍋燉,今個是用只老母雞做的湯鍋,放著各種蔬菜,蘿卜呀,土豆啊,泡發的木耳蘑菇干等等。
雖是亂鍋燉,卻香得很。劉大娘的手藝很不錯,噴香噴香的,一頓飯下來,能吃出身汗。
劉銅自然是沒有出現的,他哪里敢出現,那幾個差爺分明不是好惹的。
這天,并沒有什么大的動靜,也就是有幾個村民過來竄門,見幾位差爺還在,當著差爺的面他們不敢說什么,卻拉下了臉子,冷眉冷眼的出了屋。劉村長有些擔心,宋大宋二便去了廚房里坐著,寬寬他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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