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爺爺六十歲的時候, 就已經按照當地風俗為自己準備好了棺木,說是害怕走后給趙逢春添麻煩。
幾個月前爺爺病后, 盡管趙逢春打心底里不愿意相信爺爺會就這么離她而去, 認定了做手術后爺爺就會病愈和以前一樣好好的,但還是在爺爺的堅持下幫他準備了壽衣遺像等東西。
爺爺說,他老了,今年不走, 遲早也會走, 也就是多活少活個幾年的問題。
趙逢春回房間去拿放著的壽衣, 出來的時候已經披麻戴孝,來不及準備,就把一大塊白布簡單縫了幾下穿在了外面, 腳上也穿上了粘著白布的布鞋。
鄰居大嬸兒縫制孝衣孝帽的時候,說她才新婚, 害怕紅白事沖撞了,要她帶紅白孝布。趙逢春卻拒絕了, 就帶上了白色的孝帽。
“逢春啊, 你是個啥子意思么?你和勇子的婚事……”鄰居大嬸兒說著瞅了眼窗外的陸遠帆,神色怪異地覷著趙逢春,“還是說,你和那位陸先生——”
聽到這里趙逢春連忙出聲打斷, “嬸子, 你別多想, 陸先生和我并不熟, 只是好心幫忙而已。至于我和趙勇的事,以后再說吧。”
趙逢春的爺爺是因為知道了趙逢春嫁給趙勇的事氣急病發才溘然病逝的,趙勇一家竟然還為了所謂的吉利瞞著趙逢春消息,害她差一點就見不到爺爺最后一面,這事情做的實在是不厚道。
而且現在趙勇家里不可能不知道趙逢春去縣城醫院了,然而家里卻沒有出人去找她,看樣子還是趙勇媽媽的作為,生著趙逢春的氣呢,不難理解她的盤算,天不亮一大早估計一家子人就過來趙逢春家里了。
深更半夜發生點什么村子的人估計都不知道,等早上一醒來人家辛辛苦苦地幫新媳婦辦喪事,外人不知道內情,趙勇一家的面子也就全了,這也是他們瞞著村里人新娘已經換人離開了的原因。
趙逢春不帶紅白孝布其實已經表明了她內心真實的想法,她并不認為自己是新嫁娘,估計這婚事算是成不了了。
長嘆了一口氣,鄰居大嬸兒從小看著趙逢春長大的,很難不心生憐惜,說心里話趙勇這種家庭,不嫁也是好事。
“逢春,有什么話可以跟嬸子說說,你要是真不想跟趙勇過就不過了,反正這才剛結婚啥都還沒啥呢,我跟你叔找人去趙勇家里說道說道,咱還是好好的大閨女,以后嫁個好人家……”
“嬸子,我現在不想談這些,只想著好好把爺爺的后事處理好,讓他體體面面地走!
“也好,有什么事都等樹林兒叔安葬后再說吧!
兩個人回了趙逢春爺爺的屋子里,鄰居大嬸兒遞給鄰居大叔一塊白孝布,又遞給陸遠帆一塊白布條。
“陸先生,就當你是逢春的朋友,送老人一程!
陸遠帆的臉上看不出任何情緒,但是卻默默把白布條系到了胳膊上。
在鄰居夫婦的幫助下,趙逢春給爺爺剃頭、盥洗、整理儀容,她一直表現地很安靜,直到為爺爺換上壽衣后,看著爺爺睡沉的臉,心頭突然又蔓延起無限的悲傷,趙逢春忍不住失聲痛哭,瘋狂地晃悠爺爺的身體叫他起床。
如果,如果他真的只是在短暫的睡覺該多好,等天亮了他還會起床,慈祥地笑著喚她的名字。
“爺爺,你醒醒,你醒醒啊……”
“逢春,你爺爺已經走了,就讓他安息吧!”
鄰居大嬸兒抓著崩潰的趙逢春把她拖開,讓一旁的陸遠帆攔住她不要上前,然后和鄰居大叔一起幫忙捋順老人的身體使他仰面朝天躺好,按規矩給老人口里含了一枚穿紅線的銅錢,拿了張黃表紙把老人的臉蓋上,又用紅布繩綁住了老人的雙腳。
趙逢春全程在一邊看著痛哭流涕,掙扎著想過去奈何被陸遠帆死死攔著。
“節哀順變!
待到趙逢春情緒沒那么激烈的時候,陸遠帆才出聲安慰,趙逢春無力地從他的懷里滑落,跪倒在地上。
“爺爺——”
長長一聲沉痛的哀鳴,聞者悲傷,鄰居夫婦掉了眼淚,陸遠帆也不禁紅了眼眶。
鄰居大叔找來了一個瓦盆,讓趙逢春敲著瓦盆走到門外燒了第一把紙,給老人送終。然后又讓她把瓦盆兒拿回來放到了老人腳前作“孝盆”,在里面燒紙,給冥間的親人“送錢”,同時點燃了長明燈為亡魂引路。
“樹林兒叔,逢春有我們照顧著呢,您老可放心,一路走好……”
“叔,您生前高風亮節,要不是家國拖累了您,您后半生過得肯定沒這么辛苦,好人有好報,希望您老在另一個世界里安安樂樂的……”
鄰居夫婦也跪在瓦盆前哭著,邊給老人燒紙,邊說著送一路走好的吉祥。
趙逢春的眼淚已經干涸,就那么安安靜靜地跪坐在地上望著床上的爺爺,神情哀戚。
陸遠帆站在一旁良久,也跪下給老人磕了個頭,燒了張紙。
鄰居夫婦已經擦著淚起身,看著地上跪著的兩人欲言又止,過了半晌,夫婦倆對視了一眼,鄰居大嬸兒才推了推神思出離的逢春。
“逢春啊,你看現在還是大半夜,離天亮還有些時辰呢,要不要先讓這位先生去歇一會兒?”
陸遠帆聞言抬頭淡淡地掃了一眼,鄰居大嬸連忙紅著臉避開了他的視線,看向自己的丈夫,他卻是低頭狠著臉怒斥,“就你話多,自己想休息還拉著別人打掩護!”
鄰居大媽急紅了臉,梗著脖子吼道:“我,我哪有?我就是想著咱們無所謂,但人家好心過來幫忙,總不能也陪著在這里守一晚上吧?”
“這,逢春你看?”鄰居大叔放輕了語氣,目光轉向了地上的逢春。
一番對談早就喚回了趙逢春的意識,鄰居夫婦倆一唱一和,她不可能聽不懂他們什么意思。好心幫她是情分,但畢竟不是親人,點到為止,不能感同身受和她一樣為爺爺守靈。
她心里并不怨,這么大半夜地盡心盡力幫她忙已經足夠了,人要學會感恩。而且后面幾天還要靠他們來張羅,她怎么也得給爺爺辦個像樣的葬禮,讓他在地下安息。
趙逢春動了動,扭頭看向旁邊的陸遠帆,他正半跪在地上燒紙。
“陸先生,時間很晚了,你先去睡吧,我的房間剛進去拿東西出來沒關,里面的床單被子也已經換上了干凈的!
說完趙逢春又把頭轉向了鄰居夫婦,朝他們鞠躬行了個禮,道:“謝謝叔,謝謝嬸子,我什么都不懂,今天麻煩你們了,時間這么晚了,你們也先回去歇著吧,明天估計還要麻煩你們過來幫忙。”
“你看看你說什么呢,麻煩什么麻煩,這不都是應該的么。”
鄰居大嬸兒忙上前扶起了逢春,說了幾句要留下來的客套話后,還是出聲告別。
“那逢春,我和你叔就先走了,明早上過來,到時候讓你叔去通知大家一聲,等人都過來了再給老爺子入殮!
“我去送送你們!
說著趙逢春就要起身,但是跪地時間太長雙腿早已經發麻,一整天沒吃東西血糖低氣血不足,身形一晃栽到了地上,幸虧陸遠帆反應快及時過去扶住了她。
鄰居大嬸兒也上前兩步,說道:“哎呀你這孩子客氣什么,不用送,就幾步路就到家了。”
“還是要送送的!
眼看趙逢春白著張臉還要費力站起來,陸遠帆薄唇緊抿,把她按到地上,道:“你在這兒守著吧,我去送他們!
頭有點暈,腿也實在麻地站不起來,聞言趙逢春點了點頭,“謝謝你。”
主人送客,趙逢春可以送,可是陸遠帆送像是什么話?但是陸遠帆今晚是留宿這里的,送他們似乎也沒什么。
鄰居夫婦神色怪異,動了動唇,最終還是沒說什么。
陸遠帆把人送到了門口,也沒什么話可講,默默等他們出去后就關上院門上了鎖,留下門外的夫婦兩人面面相覷,開始小聲議論著逢春和這個男人的事。
陸遠帆緩步走回了院子,樓房高高的矗立在正前方,卻是沒門沒窗堆滿了麻袋和雜物,偏側方才是趙逢春和他爺爺住著的兩間平房,另一側是一排更小的房子,廚房洗浴間和廁所,按道理這房子在農村也算是好的才是,不明白為什么趙逢春家里的生活卻如此困難。
目光透過窗子看向里面,屋內電燈泡昏黃的光線下,床頭床尾的燭火跳動,光影忽明忽暗映照著人的臉。
陸遠帆看著那個清瘦卻倔強的背影,無意識地皺起了眉頭,卻是轉身進了另一間房。
趙逢春聽見腳步聲看向窗外,男人走過這間房去了隔壁,雙眼又無神地轉向了床上的爺爺,跪著向前小心看著閃爍的燭火。
夜風不斷從半開著的門吹進來,害怕將燭火熄滅,趙逢春緩慢站起了身去關門。
走到門口,關門卻關不上,門從外面推開,露出了男人堅毅的臉,陸遠帆正抱著床被子進來。
趙逢春抬頭,剛好對上了男人深深的眉眼,隨即便聽到了一聲低沉而又溫柔的嗓音。
“我陪你。”
畢竟他們并不熟,也就是那天晚上陰差陽錯地遇見了,即使他弄傷了她,但是后來她高考那兩天也算還回來了,趙逢春并不覺得他欠她什么。
“你知道他去哪兒了嗎?”
“他問我食堂怎么走,應該是去買飯了吧!毙∽o士眼神閃了閃,又紅著臉問道:“你朋友,現在有沒有對象?”
“?”趙逢春一愣,下意識地搖了搖頭。
“沒有?”小護士臉上一喜,“你能不能介紹我給他認識?”
趙逢春慢半拍地反應過來,再次尷尬地搖了搖頭,“我不知道他有沒有對象,要不,我幫你問問?”
“哎呀算了,我就隨口一說,有事先走了!
小護士紅著臉小跑著離開了,留下趙逢春神情迷茫地站在原地。
“小姑娘,剛那個小護士什么意思?你朋友已經幫你把醫藥費付過了?”
好心的阿姨喊了喊她,趙逢春才回過神兒來。
“阿姨,你先去照顧叔叔吧,手術費的事情不用你們,我會想辦法的!
趙逢春爺爺的手術費不用問也知道肯定不少,誰沒事嫌錢扎手啊,那對夫婦其實打心底里也是不想拿錢,只不過看小姑娘實在可憐才……她們態度好,也是打溫情牌,就怕出了事這小姑娘死咬著她們不放。
一聽趙逢春的話,阿姨突然想起來什么似的拍了拍自己的手,“呀,居然都這個點兒了,我家老頭該吃藥了,那我就先走了?”
見趙逢春點了點頭,那位阿姨才走,一轉身整個人就松了口氣的感覺,腳步越走越快,臉上也逐漸露出了笑意。
*
趙逢春繼續坐在監護室外面等著,當新娘子一整天都沒怎么吃東西,肚子空空的,但卻沒有一點胃口。
爺爺還沒有醒過來,陸遠帆也沒有回來,趙逢春手捂著臉趴在雙膝上,覺得自己仿佛和世界隔離了一樣。
樓道里說話聲走路聲那么吵鬧,她明明聽見了,卻也沒聽見似的,心里安靜地可怕。
不知道什么時候她的頭猛地向下栽了栽,趙逢春才清醒過來,她竟然就那么趴著睡著了。
“菜已經涼了,飯還是溫的,食堂已經打烊了,你要是不想吃的話可以去外面!
低沉的嗓音在耳邊響起,趙逢春下意識地抬頭,竟看見了陸遠帆的臉。
陸遠帆就坐在離她一個位置的座位上,挺直著身板兒不靠近椅背一分,二人中間的空位上放著打包的晚餐。
“謝謝,不用了。”由于長時間壓抑的哭泣,趙逢春說話時才發現自己的嗓子啞得厲害。
“你爺爺還沒醒,不過醫生說現在一切正常!
陸遠帆在一旁專心致志地看報紙,看都沒看她一眼,卻洞悉一切地回答了趙逢春最關心的問題。
“謝謝。”
趙逢春再一次道謝,除了一句謝謝,她不知道還能說什么。
緩緩地拆開了裝粥的塑料盒子,趙逢春拿起湯匙喝了一口白粥,醫院的食物比較清淡,旁邊的小菜看起來也是白白淡淡的沒什么味道。
“你吃過了嗎?”趙逢春不知不覺地就問出了口,可能是覺得陸遠帆吃不下這里的食物。
陸遠帆這才轉過頭用正眼看了看她,挑了挑眉,道:“喝了粥。”
“哦。”趙逢春點了點頭,只是喝了粥而已。
不知道為什么不敢抬頭看他,趙逢春低著頭,默默吞咽碗里的粥。
粥的味道并不好,趙逢春怕發出聲音,喝得很慢,還沒喝幾口就涼了,更加咽不下。
“不想吃就別吃,我幫你去外面買一點。”
陸遠帆突然站了起來,奪走了趙逢春手里的碗,作勢就要離開。
“不用不用,”趙逢春匆忙咽下嘴里的粥,連忙擺手,“是我現在沒有胃口,吃什么都吃不下!
陸遠帆聽了沒有吭聲,把粥放到了小菜旁邊,又坐下了。
趙逢春舔了舔干澀的唇,鼓足了勇氣才說出口,“那個,謝謝你幫我墊付了醫藥費。”
不待陸遠帆出聲,趙逢春倏然抬起了頭,睜大了眼睛認真地看著他,“我會想辦法還你的!
陸遠帆輕皺了下眉頭,也正了面色跟她對視,“如果我說不用你還呢?”
“為什么?”趙逢出疑惑,不明白陸遠帆為什么幫她。
陸遠帆頗為不自然地扭過頭,避開了她的視線,用手彈了彈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塵,似乎在思考要不要如實回答她的問題。
良久,陸遠帆才出聲:“嗯,就當是那天晚上對你的補償!
一提起那天晚上,二人均是沉默。
那天晚上對于趙逢春來說無異于噩夢,那天晚上的陸遠帆對于趙逢春來說就是惡魔,雖然后來的兩天陸遠帆表現地很是正常,趙逢春想起來還是心有余悸。
趙逢春高考那兩天除了考試的時候一直和陸遠帆呆在一起,但是他什么都沒說,沒有道歉,也沒有提過那晚的事情。
這算是他遲來的道歉?
那他那天晚上,又是為什么那么對她?
他們素不相識,若是陸遠帆稍微再激動一點,趙逢春可能就真的沒命了。
“我能問問,那天晚上,到底是為什么嗎?”趙逢春覷著陸遠帆的神色,還是問了出來。
“你是不是——”趙逢春話剛出口,就連忙打斷自己緊張地解釋,“你別誤會,我沒有別的意思,我是說,我們之前并不認識,你的行為有點點奇怪……。”
趙逢春沒問出來的話是——你是不是,有什么精神方面的問題?
趙逢春平時最愛看書,她不愛說話不愛玩,在學校里學習煩了的時候就去圖書館借書看,各種雜書都看了不少。
陸遠帆這種情況,很像是精神分裂癥,又或者是人格分裂?
似乎是看出來了趙逢春的想法,陸遠帆的面色變得十分古怪,沉思半晌,才舒展開了眉頭。
陸遠帆長臂一伸,瀟灑恣意,修長好看的手輕輕搭在了趙逢春身后的椅背上,因為外套借給了她,此時他身上只著一件半袖短T,手臂上的肌肉緊實有力。
他就那么直勾勾地凝視著她的眼睛,眼神依然冷清,趙逢春竟從中窺見了淡淡的笑意,轉眼就見他唇角微微勾起,多了一抹誘人的弧度。
心中一跳,呼吸不穩,鼻尖飄散著一股淡淡的煙味,那是屬于他的味道,趙逢春輕嗅了一口,破天荒地覺得有點好聞。
明明他只是一只手搭在自己身后,趙逢春卻覺得周身都被他禁錮著,空間變得狹小,她變得無所適從。
“如果我說,我那天晚上只是心情不好,你信不信?”
信!
不是,這種鬼話,她當然不信!
可陸遠帆就那么看著她的眼睛,眼中漾著溫柔的笑意,說話不要太坦蕩,趙逢春覺得她不點頭都有點對不起他。
“可,可能是吧,我有,我有時候也會心情不好!
扯了扯唇,趙逢春干巴巴地回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話。
趙逢春垂眸,不自在地攏了攏耳側的頭發,身形不著痕跡地往遠離他的一側傾了傾,感覺呼吸順暢了好多。
“不過,錢還是要還你的,但是可能得慢慢還!
趙逢春的心里也很迷茫,她不確定,今晚過后,她和趙勇還會不會走下去?
若是爺爺醒來最好,若是……那么她就要想辦法靠自己賺錢還債了,村子里比她小的都能出去打工,那么她也可以!
陸遠帆淡淡看了趙逢春一眼,什么都沒說,扭過頭閉目養神。
雖然認識不久,他也看出來了趙逢春這個女人認死理,他有點累了,不想跟她爭執。
“趙逢春,快點,你磨嘰啥啊,還去不去了”
尖細的女聲響起,趙勇的妹妹趙麗跑了過來,言語中滿是不耐煩。
待走近看見了趙逢春,趙麗臉立馬拉了下來,扯著嗓子就是一頓數落。
“你怎么這就穿上了呀我媽說怕衣服弄臟了都都不讓我哥換呢!到典禮的時候再穿新的!”
“沒事沒事,你哥的西裝一千多呢,新娘子的衣服是租的,多穿一會兒又不要錢。”鄰居大媽看不過去替趙逢春說了句話,大喜的日子講究和氣。
有人卻沒有這個覺悟,趙麗一聽瞪大了眼,愣是跟鄰居大媽頂起了嘴,“嘿,感情不是花你家錢,要是衣服臟了破了婚紗店讓我家賠錢咋辦,你出啊”
趙麗和她媽一樣有一張不饒人的嘴,卻沒她媽有眼力見兒,說話不過腦子,小小年紀在村里并不遭人待見。
趙逢春家里沒人,結婚幾乎就是靠鄰居大媽操心,本來趙麗她媽非得讓趙逢春從她家里出嫁就不樂意呢,被趙麗這么沒大沒小地頂撞好脾氣也磨沒了。
“行了小麗,不就是你媽沒讓你穿新衣服么,有氣去找你親娘去,跟你嫂子這兒鬧個啥”
“我,我哪有!”
“趙麗,你要不想去就給我滾回家去!”
許是一直不見人出去,趙勇也跟著進了門,趙麗嗓門那么大他想聽不見都難,今天是他結婚的日子,見趙麗這樣亂使小性子不禁惱火起來。
不知道是怕趙勇還是怕趙勇不讓她跟著,趙麗氣勢一下子就弱了下來,哼唧了幾聲小碎步跑出了門,留下來句不服氣的聲音,“你要我走我就走啊,我才不走嘞!
拿自家妹子沒辦法,趙勇沖趙逢春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小麗就這樣,不懂事,蓬蓬你別放心上!
“嗯!壁w逢春不在意地點了點頭,“我們走吧!
走了兩步卻見趙勇站著沒動,趙逢春扭過頭來疑惑地看著他,“怎么了”
趙勇的臉紅彤彤的,上前拉住了趙逢春的手,“蓬蓬,你今天真好看!
聞言鄰居大媽在旁邊噗嗤笑出了聲,跟著調侃道:“勇子,這新娘子現在還沒化妝呢就吧你迷住了,等一會兒化了妝就更美了,你該咋辦”
“該咋辦咋辦,我老婆化不化妝都漂亮。”趙勇傻呵呵笑了起來。
手上汗津津的,趙逢春下意識地想抽回自己的手,見狀減小了力道,順勢拉了拉趙勇,“走吧。”
“就走就走”,趙勇又跟鄰居大媽打了聲招呼,“那嬸兒時間不早了,我們先走了啊,很快就回來!
“嗯,走吧,路上小心點兒。”
出了門,見趙麗坐在副駕駛座上,趙勇上去讓她下來坐后面,趙麗死活不愿意。
不想因為這種小事煩心,趙逢春先開了口,“就讓小麗坐前面吧,一會兒王靜還過來呢,我們倆坐后面。”
趙逢春都這樣說了,見她真的沒有生氣的意思,趙勇也就開了車門送她上去,又轉身到前面開車。
鄰居大媽夫妻倆追著送到了門口,趙勇又連聲道別,才將車開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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