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逢春慶幸早上事先換好了嫁衣,不然屋里擠滿了女人小孩子, 她估計得脫光了當著眾人的面換衣服。
屋子里雜七雜八的聲音亂得人頭疼, 因為是中式婚禮, 此時剛好蓋上紅蓋頭,遮去一切或好奇或打量的目光。
只是眼睛閉上, 耳朵更靈敏了, 旁邊不懂事的小孩子咬耳朵的議論聲都聽得那么清晰。
“你知不知道,我聽我媽說, 新郎幫新娘還了很多債,新娘才嫁的。”
“切,你說的我都知道, 我還知道啊, 新娘子是偷偷背著她爺爺嫁人的。”
“啊, 真的假的?她家不就是光她和她爺爺兩個人么!”
“當然是真的,她爺爺現在還在醫院里躺著呢。我聽大人說啊,是新郎家里害怕她爺爺沒了,新娘得守喪三年還是幾年不能嫁人, 所以才著急辦婚禮。”
“什么是沒了啊?”
“就是死了, 換了個好聽的說法。”
……
聞言趙逢春一只手發了狠地握緊另一只手,指節因為用力而泛白,疼痛傳來,心頭有一絲暢快。
看不見的蓋頭下面, 趙逢春的臉上浮現出了一絲苦笑。
從小到大閑言碎語聽了這么多, 她還是沒有練出銅墻鐵壁。
似乎是有大人發現把兩個小孩子趕走了, 然而耳邊仍舊是鬧哄哄地一團,不得清靜。
時間過得很慢,每一分每一秒都是那么地煎熬。然而她又想時間放慢些,再放慢些,她寧愿永遠像現在這樣煎熬,也不要——
“新郎官兒來了!”
該來的遲早會來,逃不過的。
好像身體不是自己的一樣,趙逢春聽著身邊人的指令,跟著攙著自己的人往前走。她被人背進了轎子里,然后一路顛簸,跨過火盆,拜了天地……
趙逢春一直是這種渾渾噩噩的狀態,直到蓋頭被掀起的那一刻,她余光一掃看見了一個絕對不該出現在這里的人,瞳孔猛地一縮,身體不自覺地打了個顫栗。
趙逢春需要仰望的身高,站在人群中分外惹眼。男人雖然只穿著身簡單休閑的運動服,舉手投足間卻都散發著濃厚的貴氣,和周邊的鄉土氣息格格不入。
似乎感受到了男人的危險,村民們都下意識地遠離,人擠人的小屋子里他的周圍卻是空了很大的縫隙,像是一個空氣打造的結界。
男人身上強大的氣場駭人,離這么遠趙逢春都能感受到他帶來的壓迫感。
俊美的面龐表情慵懶隨意,即使黑夜里那個嗜血的男人帶上了面具,趙逢春還是一眼就認了出來。
他怎么會出現在這里?
趙逢春猛地低了下頭,垂眸掩住了自己的心緒。
站在門口的男人正好朝這邊看來,見狀危險地瞇了瞇眼,皺起了眉頭。
*
男人旁邊的胖子并沒有注意到男人表情的變化,目光還凝聚在新娘身上,漸漸搖頭嘆起了氣。
“唉,現在的傳統丟掉的也太多了,哪有現場就鬧著讓新郎官摘新娘蓋頭的?還有新郎西裝新娘龍鳳褂這什么搭配本來想著看場原滋原味的中式婚禮,誰知道現在農村的也是胡來,中不中西不西的,像什么樣子么。聽說一會兒還要新郎新娘一起去敬酒……”
胖子名叫于偉,說了半天才注意到旁邊的陸遠帆跑神兒了,用胳膊推了推他,“誒,老陸,你聽著沒啊?”
“嗯。”
“……”
陸遠帆這么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于偉也覺得沒意思。
“那我們現在就走吧,剛這村兒里的支書還招呼過說讓我們留下來喝喜酒呢,估計是聽到了我們來這兒的目的,一會兒被逮到就不好走了。”
陸遠帆則是挑了挑眉,問道:“你剛說新郎新娘會出來敬酒?”
“對,怎么了?”
“沒怎么,就是突然想留下來喝喝喜酒,沾沾喜氣兒。”陸遠帆微微勾了勾唇,眼里閃過一絲玩味。
于偉摸了摸自己的光頭,有點摸不著頭腦。
院子里正煮著大鍋飯,遠遠地都能看見上面漂著厚厚的一層油,雞鴨魚肉和各種裝好盤的菜都放在地上,盤子碗筷一摞摞放在大盆里堆著……雖然聞著挺香的,但是看著實在是不衛生。
于偉的臉皺成了一團,伸手在鼻子邊扇了扇油腥味,有些糾結。
一會兒陸遠帆陸大少爺要吃這種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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