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細的女聲響起, 趙勇的妹妹趙麗跑了過來,言語中滿是不耐煩。
待走近看見了趙逢春, 趙麗臉立馬拉了下來,扯著嗓子就是一頓數(shù)落。
“你怎么這就穿上了呀我媽說怕衣服弄臟了都都不讓我哥換呢!到典禮的時候再穿新的!”
“沒事沒事,你哥的西裝一千多呢,新娘子的衣服是租的, 多穿一會兒又不要錢!编従哟髬尶床贿^去替趙逢春說了句話,大喜的日子講究和氣。
有人卻沒有這個覺悟, 趙麗一聽瞪大了眼,愣是跟鄰居大媽頂起了嘴, “嘿,感情不是花你家錢, 要是衣服臟了破了婚紗店讓我家賠錢咋辦,你出啊”
趙麗和她媽一樣有一張不饒人的嘴,卻沒她媽有眼力見兒,說話不過腦子, 小小年紀在村里并不遭人待見。
趙逢春家里沒人,結婚幾乎就是靠鄰居大媽操心,本來趙麗她媽非得讓趙逢春從她家里出嫁就不樂意呢,被趙麗這么沒大沒小地頂撞好脾氣也磨沒了。
“行了小麗, 不就是你媽沒讓你穿新衣服么, 有氣去找你親娘去, 跟你嫂子這兒鬧個啥”
“我, 我哪有!”
“趙麗, 你要不想去就給我滾回家去!”
許是一直不見人出去,趙勇也跟著進了門,趙麗嗓門那么大他想聽不見都難,今天是他結婚的日子,見趙麗這樣亂使小性子不禁惱火起來。
不知道是怕趙勇還是怕趙勇不讓她跟著,趙麗氣勢一下子就弱了下來,哼唧了幾聲小碎步跑出了門,留下來句不服氣的聲音,“你要我走我就走啊,我才不走嘞!
拿自家妹子沒辦法,趙勇沖趙逢春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小麗就這樣,不懂事,蓬蓬你別放心上!
“嗯!壁w逢春不在意地點了點頭,“我們走吧!
走了兩步卻見趙勇站著沒動,趙逢春扭過頭來疑惑地看著他,“怎么了”
趙勇的臉紅彤彤的,上前拉住了趙逢春的手,“蓬蓬,你今天真好看。”
聞言鄰居大媽在旁邊噗嗤笑出了聲,跟著調(diào)侃道:“勇子,這新娘子現(xiàn)在還沒化妝呢就吧你迷住了,等一會兒化了妝就更美了,你該咋辦”
“該咋辦咋辦,我老婆化不化妝都漂亮。”趙勇傻呵呵笑了起來。
手上汗津津的,趙逢春下意識地想抽回自己的手,見狀減小了力道,順勢拉了拉趙勇,“走吧!
“就走就走”,趙勇又跟鄰居大媽打了聲招呼,“那嬸兒時間不早了,我們先走了啊,很快就回來。”
“嗯,走吧,路上小心點兒!
出了門,見趙麗坐在副駕駛座上,趙勇上去讓她下來坐后面,趙麗死活不愿意。
不想因為這種小事煩心,趙逢春先開了口,“就讓小麗坐前面吧,一會兒王靜還過來呢,我們倆坐后面!
趙逢春都這樣說了,見她真的沒有生氣的意思,趙勇也就開了車門送她上去,又轉身到前面開車。
鄰居大媽夫妻倆追著送到了門口,趙勇又連聲道別,才將車開出去。
見車子走遠,鄰居大媽不禁啐了一口,“一看就是王翠花在家里說過的,不然小麗那丫頭片子能這么給新嫂子甩臉色?
蓬蓬真的是,唉,攤上這么個婆婆和小姑,也就勇子能頂點兒事!”
旁邊的中年男人一直沒說話,抽了口煙瞪了老婆一眼,“就你話多!當初不是你一趟又一趟跑蓬蓬家說媒么”
“嘿,我不是為了你們老趙家么,當初是你非得投錢給那誰的,最后都打了水漂。這都多少年了還沒還上,老爺子眼看著就不行了,就逢春一個窮學生,將來拿啥還”
“夠了!”鄰居大叔喝道,“你胡說八道個啥,懶得理你!
見丈夫轉身進了門,鄰居大媽也知道自己說錯話了,嘟囔了幾句跟著進去了。
*
說回趙逢春這邊,車子開遠了,他們可聽不見鄰居大媽兩口子的話。
趙勇邊開著車邊看了看后視鏡,“不是我說,蓬蓬,你就是不愛說話,咱村里都這樣,你下次見人記得打招呼,見面問聲‘吃過了沒’,離開的時候說兩句客套話!
她不是不會,她只是不想?吞滓彩翘羧说模行┤怂⒉幌虢o面子。
但是不能實話實說,趙逢春淡淡回道,“嗯,我知道了,就是不習慣!
一聽這話趙麗又來勁兒了,說話陰陽怪氣地,“哥,人家是大學生,文化人兒,你當都跟你比呢!”
高中考不上的話要交高額擇校費,趙勇趙麗成績不好,家里也沒準備浪費這錢,都是初中沒上完就輟學打工去了。在社會上呆過幾年,反而對趙逢春這種上學的人各種看不起。
趙逢春看著窗外,權當作聽不見,趙麗這種人不理她就行了。
車子很快到了王靜家,趙麗和王靜關系不錯,主動下車去王靜家里叫她,看樣子是剛睡醒,瞇著眼睛打著哈欠就過來了。
走近看見了擦得干干凈凈的車,王靜眼睛一亮,圍著車轉了轉,驚訝地問道:“我嘞個去,趙麗你家啥時候買得新車,嘖,這車得七八萬吧!”
“什么七八萬?
我哥為了娶媳婦兒,兩三萬的車都買不起!這是借的我老舅家的車!
王靜面色一滯,連忙看了看車里,呵呵笑了兩句轉移話題,“小麗你口紅挺好看啊,借我用用唄。”
“什么口紅”趙麗摸了摸自己嘴,“我今天還沒化妝呢,準備到影樓里順便讓化妝師也給我化化。”
“你沒抹口紅啊”王靜故作驚訝,“我還以為你抹了呢,紅艷艷的很好看,天生麗質(zhì)啊!
“真的嗎可能是遺傳我媽吧,我媽嘴唇就紅,以前我朋友也這樣說過。”
趙麗和王靜邊說邊笑上了車,趙勇復雜地看了趙逢春一眼,沒有吭聲。
王靜見了趙逢春穿著紅嫁衣又是一番夸贊,趙逢春客套了幾句,就慢慢閉上了眼睛,耳邊只剩下王靜和趙麗嘰嘰喳喳。
眼睛瞇起了一條縫,看了前面的趙勇一眼,趙逢春又疲憊地閉上了眼睛。
趙勇心里也是有怨的吧!
他剛拿到駕駛證不久,車都挑好了,結果現(xiàn)在卻買不了了。農(nóng)村娶媳婦都興蓋新房買新車,他家房子也不蓋了。
可她又何嘗不是呢?
明明趙勇幫了她,她該感激他,趙逢春心底深處卻是滿腔無處訴說的怨。
她不喜歡趙勇,她不想嫁給他啊……
幸好不久如芒在背的感覺就沒有了,趙逢春余光掃了一眼,桌上已不見陸遠帆的身影,只剩下那個高高胖胖的導演還在侃侃而談。
眼神一動想起了什么,趙逢春下意識地扭頭看向院子里,高大挺拔的背影已經(jīng)走到了大門口。
似乎察覺到了她的目光,男人回眸,正對上趙逢春的視線。
趙逢春來不及躲閃,就看見男人垂在身側的手稍稍抬起朝她勾了勾,像是在召喚一只小狗。
心神一晃連忙轉過了頭,趙逢春的手無意識地摸了摸耳垂。
習慣性的小動作騙不了人,確定里面的人明白他的意思后,陸遠帆勾唇一笑,瀟灑地轉身而出。
趙逢春眉頭輕蹙,突然有點怨憎自己的好視力,心里亂成了一團。
然而敬酒還沒有完,那么多人看著,趙逢春只得強顏歡笑,跟著趙勇一桌桌轉過去寒暄。
說是敬酒,其實主要還是讓新娘子跟著新郎認認人臉,不然以后見面都不知道叫什么就尷尬了。
村里人說話都習慣大嗓門,笑聲調(diào)侃聲喧鬧聲環(huán)繞在耳邊嗡嗡作響,趙逢春的心越發(fā)煩躁。
一桌桌過去,趙勇也有點心累,注意到趙逢春的臉色不太好,關心地問道:“蓬蓬,怎么了,是不是累了?”
趙逢春朝他笑笑,輕撫額頭,“可能是剛才喝了點兒,頭有點兒暈!
“我早說了讓你別真喝,你偏不聽,”趙勇嗔了句,又體貼地建議道:“一會兒這屋敬完,你就回屋歇著,外面那些人更能鬧騰!
婚禮席位有講究,這間屋子里都是身份比較重或者和趙勇家關系親近的人,需要敬酒喊人,再往外則是遠親或者趙勇同輩同齡的人,去不去沒什么問題。
特別是外面還有趙勇的一幫朋友,關系好顧忌沒那么多,肯定拼命灌他們酒,鬧新娘什么的估計也跑不了。
趙逢春之前見識過他們的厲害,還真的不想過去,趙勇都主動開了口,她就半推半就地應了。
見這個屋子的人敬完,趙逢春松了一口氣,準備回趙勇的房間靜靜,趙勇還要去外面喝幾輪兒。
趙麗早就跑沒影兒了,這時候興沖沖地跑到了王靜的身邊。
“靜子靜子,我打聽到了,你猜那是什么人?”趙麗用手指了指于偉所在的方向。
王靜很捧場地追問,“快說,誰誰誰?”
“那個胖胖的是個大導演,叫于偉,拍過的電視劇我們都看過呢,就去年可火的那個古裝劇《麗人行》就是他拍的,還有什么來著,我忘了!
“你聽誰說的呀?”
“趙敏佳(村長女兒)啊,她聽她媽說的!
“哦哦,”王靜眼珠一轉,好奇地追問,“那他身邊那個酷酷的帥哥是誰?”
趙逢春正走著也不禁豎起了耳朵,她只知道那個男人姓陸,還是聽酒店的服務員說的。
然而沒聽到理想的回答,趙麗攤了攤手,“趙敏佳也不知道,可神秘了,好像是胖導演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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