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慎三瑟縮了,低下頭沒說話,掩飾的端起杯子,連里面沒有水都不知道,湊近嘴唇一下下抿著。
“小趙,咱們一貫沒有親厚的交情,因為你這次擔(dān)任云都市紀(jì)委書記的常委會表決,我還投了反對票,但我為什么要問你這么尖銳的問題呢?是因為我明白雖然咱們并沒有過多的交往,卻不代表我不了解你良好的品德跟善良的本質(zhì)。
唉,說白了,咱們都是一根繩上的螞蚱,都在官場這條波濤洶涌、危機四伏的河流里拼搏,無論哪一場暴風(fēng)雨,都會帶給我們一摸一樣的磨礪跟考驗,有句話叫做‘一榮俱榮一損俱損’,還有句話叫做‘唇亡齒寒’,我相信你絕對能夠理解我想表達(dá)的信息,就沖著咱們不能夠落到‘一損俱損’的悲催境地,你就會非常理智的看待并分析目前的形勢,然后做出更明智的選擇!绷置焓掌鹆艘婚_始做作出來的爽朗笑容,非常冷靜的說著,這種冷靜配著他原本就很陰冷的五官,更顯得整個人都陰鷙可怕。
趙慎三也不偽裝懼怕了,他低著頭沉吟著,好久才抬起頭說道:“林省長,您如果是開門見山的跟我交流這件事,我再藏著掖著也顯得沒意思了,那么,咱們就敞開來說一說,不過……出了這個門,我可就不承認(rèn)的,至于您聽了之后如何應(yīng)對,我也一概不知道好嗎?”
“聰明人,我沒看錯你!绷置煺f道。
“林省長,那么,我先問您個問題,您說說看,連書記為什么要率隊去南州?”趙慎三眼睛里閃爍著詭譎的光芒問道。
林茂天當(dāng)然明白這是趙慎三對他的一個試探,如果他回答不知道,或者是泛泛的說就是查肖冠佳的案子,趙慎三一定會覺得他沒有誠意,最起碼也會覺得他消息閉塞,跟他沒有交流的價值,那么接下來輪到他詢問趙慎三的時候,對方就不會坦誠交談了。此刻必須拿出足夠的誠意來,才能夠借這個小伙子的嘴,把他剛剛想要表達(dá)的意思帶到李書記那邊,還要從這個小伙子口中,挖出關(guān)乎他個人安危的一切隱情,以便隨即應(yīng)對。
“那還用問嗎?肖冠佳無非區(qū)區(qū)一個副廳級干部,哪里驚動得了天子劍親自出馬?連書記來南州,是因為高層有人懷疑h省黨政分裂,要借機查清楚根源。咱們都知道,連書記查到最終的結(jié)果無非兩種,一種是一方勝一方敗,勝者為敗者寇,但這種結(jié)果的可能性很小,畢竟高層不會坐看一方成氣候的,這不符合平衡原則。另一種可能就是徹底洗牌,兩方就算是兩敗俱傷了,這就是我剛跟你說的一損俱損,這種可能性最大。”林茂天篤定的說道。
“林省長說的真透徹,那么我就告訴您一句,馬慧敏書記的財產(chǎn)核查是沒有問題的,但是,陳偉成書記的秘書毛天祿,卻跟您……您弟弟的妹妹有財產(chǎn)往來……我也真的只知道這么一點,還是抽冷子聽到的,準(zhǔn)不準(zhǔn)的我也不清楚!壁w慎三低聲說道。
“陳書記的秘書?這跟馬慧敏有關(guān)系嗎?難道茂玲做生意這么不留心,都跟紀(jì)委書記的秘書牽扯上了?”林茂天還真不知道這中間的奧秘,有點發(fā)暈。
“呃……據(jù)我所知,馬慧敏跟毛天祿一直私交很好,這中間的財產(chǎn)交易應(yīng)該是……這個我無法揣測,您還是回去問問弟弟妹妹,相信就會明白的!壁w慎三難以啟齒般支吾道。
林茂天已經(jīng)醒悟了,明白趙慎三能說到這一步,已經(jīng)很不容易了,這當(dāng)然得益于他一開始就做出的態(tài)度,兩派相爭必有一傷,甚至是兩敗俱傷,此刻是自保的時刻,雙方應(yīng)該收起一切成見一致對外,讓連書記表面為肖冠佳案子而來,最終也無法查到h省什么不妥之處,體體面面的因為肖冠佳案子告破而收兵回京,這才是目前大家都必須慎重對待的最重要事情。
從趙慎三隱約間透漏的信息,林茂天已經(jīng)明白該如何應(yīng)對了,也就沒有再問什么,重重的拍了拍趙慎三的肩膀說道:“小三,感謝了。但愿陰霾早散,h省,南州,仍是一片南北和諧的局面!
趙慎三聰明的站起來說道:“那么,我就不打擾林省長休息了,恐怕等下武宣同志他們下來找我,我告辭了。”
林茂天點點頭,趙慎三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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