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曜這兒江垣好像時間沒來了,他忙著看著喬念,江垣也不好跟著上前去湊這個熱鬧,只是眼看著事情越鬧越僵,不忍心看著他鉆牛角尖。
江垣拉了張椅子在他對面坐下,視線落在他臉上,盯著看了好一會兒才道:“我說你啊,差不多得了,別再鬧了,就這么點事兒,你就算不想跟她離婚,也別把事情做得太絕,否則難收場的也是你。”
厲曜眉心微蹙,看向他,語氣里堆疊著些許疑惑:“誰跟你說了什么嗎?”
江垣攤手:“還需要別人跟我說什么嗎?”
事情就是那么個事情,江垣了解厲曜,所以有些事情,不用從別人嘴里說出來,他也多少能猜出來一些,再加上前兩天那篇傳得沸沸揚揚的同人文。
像限制跟外界聯系,便想囚禁這種事情,厲曜真干得出來。
厲曜微微斂眉,不動聲色的舒緩了一口氣,隨即懶懶的揚眉,緩聲道:“我沒想跟她鬧得那么僵,是她自己不聽話。”
江垣忍不住笑了:“可我一開始就告訴你了,喬念從來都不是個小鳥依人的性格,她不聽話不是理所當然的嗎?你現在在計較這些,早干什么去了?”
“那你的意思是,蔡珊一開始就是小鳥依人的性格了?”厲曜說得理直氣壯。
江垣跟他,半斤八兩,誰也不差誰,他拿什么話說厲曜,厲曜就可以原封不動的還給他。
而江垣,啞口無言,咬牙笑著,好一會兒,破罐子破摔道:“算了,你自己瞎折騰吧,我也懶得管你!”
厲曜:“我也不需要你管!”
江垣白了他一眼,不說不說的還是忍不住道:“你自己好好想想吧,喬念跟你比也不差事兒,你們兩個,指不定誰寵著誰呢!現在她不愿意慣著你了,你做什么她都不會放在眼里的,做得越多,失去的越多,好好琢磨琢磨吧。”
厲曜眉眼微斂著,看不出情緒。
江垣見他不說話,也不愿多說,搖頭無奈的笑著,起身離開。
然而,才剛轉身,厲曜略帶著幾分不情愿的聲音便從他身后傳來:“指不定誰寵誰是嗎?”
江垣搖頭嘆息,折身回去,看著她道:“不然呢?”
厲曜顯然不以為然:“那她寵人的方式還挺奇怪的,我竟然一點都沒感覺出來!”
江垣無言以對。
微微低頭,稍顯沮喪:“可是喬念的確就是這樣一個人,她的出身,她的經歷,以及她心里想的,真的不是普通人能琢磨的。”
“你到底想說什么?”
說來說去,江垣還是要牽扯到她以前的事情上。
可,過去的喬念,無論怎么,都不是現在的厲曜會在乎的。
然而,即便是這樣,江垣還是忍不住要說:“厲曜,我已經這樣了,我真的不希望你在感情里越陷越深,尤其還是一個你根本不了解,也壓根不想讓你了解的,喜歡就好好說你喜歡她,不喜歡的,就讓她走,這么僵持下去對你沒好處的。”
他跟著蔡珊還不是耗了那么多年,可,又怎么樣?
女人,尤其一個不愛你的女人,無論你做什么她都不會放在心上。
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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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是……看透了。
厲曜視線落在他身上,眉心微蹙,張了張嘴,終究還是忍住沒說。
江垣雙眸微閉,長舒了一口氣了一口氣才道:“反正我言盡于此,果斷點,別像我似的,她要跟你耗下去,你怎么都不可能贏的。”
又或者說,從愛上的那一刻開始,之后的一切,便再沒有贏的可能。
而現在,他也只能跟厲曜說說罷了。
但,厲曜顯然不是很想聽。
江垣也沒在說什么,說完便直接走了。
厲曜靜靜的坐了一會兒,隨即才開始忙剩下的工作。
他工作起來一向不會留意時間,所以,也不知道現在是什么時候。
忙完,抬手看了看時間,已經快一點了。
喬念還在睡,一直都沒出來過。
厲曜推開休息室的門,床上,她背對著他蜷縮著身子。
這些天,她難得像這樣安靜。
可這種安靜,也不是厲曜想要的。
她習慣,厲曜卻不習慣。
走過去,也不管她是不是真的在睡,扶著她的肩膀板正她的身子。
她頭發零零散散的披在肩膀上,隨著她身體反動,柔軟的頭發轉而蓋在他手背上,濕漉漉的頭發觸到溫熱的手背,涼與溫的交融,界線是如此的涇渭分明。
厲曜稍稍怔了怔,隨即伸手覆在她臉頰上,她臉上的淚痕還未干,溫潤觸感讓厲曜沒來由的心驚。
他小心翼翼的捧著她的臉頰,眉心緊凝成一個川字,茫然無措的將她臉頰的淚痕擦掉,后知后覺的叫著她的名字:“念念……”
喬念心口好像壓著巨石一樣,根根分明的睫毛顫了顫,濕潤的眼簾緩緩張開,澄澈的眼眸里蒙著一層水霧。
她看著厲曜,明明近在咫尺,卻又好像……什么都看不清楚一樣。
厲曜捎帶著薄繭的指腹將她才又涌出眼眶的淚水抹掉,低頭貼著她的額頭,輕輕的吻了吻她的鼻翼,沉沉的深吸一口氣,好一會兒,才緩緩道:“你哭什么啊?明明無可奈何的是我好嗎?”
他還是不甘心。
不甘心她還是跟以前一樣,毫無顧忌,毫不在乎。
想留的時候留下,不想留的時候沒有一點眷戀。
可,怎么可能呢?
她是人啊!
一個有血有肉的人,為什么可以活得這么灑脫?
捫心自問,他一直以為自己才是那個把感情看得很淡的人,但在喬念面前,他好像沒有一點招架之力。
被動的,不像他。
而當心里那份不平衡越來越多,他的情緒也就越發失控。
總想在她身上找到一些平衡,可越是靠近,越覺得自己在她心里,沒有半點存在過的影子。
可即便這樣,他還是受不了看她哭。
“就跟我欺負你了似的!”他捧著她的臉頰,清雋的眉眼近在咫尺,近到無法看清他的樣貌。
“我從來都沒想過欺負你念念。”厲曜低頭吻上她的嘴唇,溫柔繾綣的,無論如何都不舍得放開,聲音斷斷續續從兩人唇齒間溢出:“都是你逼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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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念滾燙的淚抑制不住的從眼眶中滾落,順著眼角沒入發絲,清涼的觸感貼著耳畔刺激著她的神經。
太陽穴突突的跳著,感覺腦仁都快要炸開了一樣。
她難耐的推開他,手掌緊緊貼著額頭,借此用手心的溫熱來暖一暖頭腦里不停亂竄的涼意。
“厲曜……”她咬牙忍耐著聲音里的顫抖,絕望而無助:“我認輸,我不鬧了……”
她的妥協,是他求之不得,我又讓他無比心驚。
明明她就在眼前,可他卻覺得再也抓不住她一樣。
“我答應你,我不離開,永遠都不離開……”
厲曜怔怔的,從未有過的遲疑與猶豫。
把她逼到這份上,當真不是他愿意的。
但放她走,又真的……做不到。
他坐在床邊看著她,好一會兒,俯身環抱著她,寬大的手掌柔柔的握住她的肩頭,溫柔的安撫著。
對他而言,或許,什么都不重要吧?
只要她在。
在他伸手就能碰到,睜開眼就能看見的位置。
只要是她在,就好。
…………
紀氏集團。
褚熙將解約合同丟在紀北辦公桌上,還顯得稚嫩的棱角看起來有些不合適。
畢竟,二十多歲出頭的年紀,做什么事情都不考慮后果,紀北像他這么大的時候也是如此。
所以,那份解約合同他連看都沒看,懶懶的勾唇冷笑著,輕慢道:“跟我解約,你能去哪兒?”
“不用你管!”
紀北也不意外,甚至不介意,修長的手指閑閑的翻轉著手里簽字用的鋼筆,漫不經心的嗤笑著,舒緩了一口氣,釋然道:“去華盛嗎?”
雖然是疑問句,但紀北的語氣卻無比肯定:“厲曜不會要你的,他有不傻,可以容忍你當著他的面兒帶走喬念一次,絕對不會忍第二次,你從這里走出去,也就意味著被這個行業永久封殺!”
褚熙聲調依舊冷漠:“那也不用你操心!”
“不用我操心?”紀北忍不住笑了:“我可沒那么閑閑管你的事情,我只是覺得,遲早都會后悔,不如不做。”
褚熙眼眸顫了顫,啞然無聲。
紀北閑笑著起身,隨手將手里的鋼筆丟在桌子上,風輕云淡的道:“裝狠充硬,嘴上說著永遠都不會后悔,其實就是腦子一熱,想到什么說什么,你或許不會后悔,但某一天想起來,一定會幡然明白,這是一個解決問題的辦法,但卻不是唯一一個,甚至是,最爛的一個!”
他不說話,紀北也完全不在意,含著輕笑的眉眼淡淡的,語氣清緩:“怎么?被我說中了?”
褚熙依舊沉默,畢竟,他無法否認。
會這么做,也不過是因為,他想不出別的辦法。
他真的,惡心透了這些欺負她的人!
紀北眸色漸沉,片刻,冷冷的嗤笑一聲。
隨即折身走到辦公桌前,將他才拿過來的解約合同撕碎,語氣幽然:“或許我也是其中一個,但,我也一定是最不愿意她受傷的那一個,很多時候,你要學會分清楚,工作是工作,私仇是私仇。”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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