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秦疏朗被喬御反駁的，啞口無言。
而且，看起來也的確是這樣的。
一輩人的恩怨跟他們都沒關系，但但這種話，往往也是，像喬御這樣的，全程沒有收到任何波及，甚至，身在其，但卻又是個難得的旁觀者。
與他無關，與喬念無關。
喬御信誓旦旦的，有那么一瞬間，秦疏朗好像真的被說服了一樣，然而也只是一瞬間，片刻后，便又怒不可遏的變本加厲道：“也是你這種人才有資格說這種話吧？你少拿自己的立場跟處境來說別人，你沒資格！”
“秦疏朗。”
喬念適時開口，然而，她才說完，甚至還沒來得及說別的，便被秦疏朗喝止：“你閉嘴！”
隨即，又面向面對喬御，咬牙切齒道：“喬御，你憑什么？”
喬御薄唇微啟，欲言又止了好一會兒，忽然發現自己也的確沒什么好辯駁的。
索性由著秦疏朗，由著他想說什么說什么。
“你以為事情弄到今天這個樣子，你真的沒一點關系了嗎？”他冷冷的看著他，一字一句道：“什么有關系沒關系的！你是喬沁的親哥，跟她沒有半點關系！”
“真他媽覺得一輩人的恩怨跟你沒關系，你趁早離她遠一點，再這兒假惺惺的拿著大哥的身份做給誰看啊！”
然而，他才說完，衣領便被喬御緊緊攥住，不由分說的，牢牢抵在身后的化妝臺，只是再要有進一步動作時，手臂便忽然多了一種力道。
“哥，你別這樣”
喬念的聲音也順時出現在耳畔。
頃刻間，連喬御自己都怔住了，稍有些遲疑，擰著眉，轉頭看向喬念，后知后覺的，緩聲問道：“你你說什么？”
而相較于喬御的疑惑與不可致信，秦疏朗則顯得有些氣憤，咬牙切齒的，一字一句道：“你說什么！”
喬念深吸一口氣，語氣一如既往的平淡：“怪嗎？”
秦疏朗：“”
不止怪，甚至是，驚悚。
喬御看他現在這樣子，也是無語。
其實原本不想跟他計較的，只是覺得秦疏朗有時候真的幼稚的可以，縱然喬家與紀嵐的事情，甚至包括他們兄妹兩個的事情，都并不是像他說的那樣簡單。
但有時候，是因為是他們無論怎么努力都無可奈何的事情，才會更期望能讓事情簡單的一些。
即便有時候肖離總說他是在補償喬念，但如果可以的話，他愿意補充。
一輩人的恩怨，誰對誰錯，可能他們誰都無法真正說的清楚，但后來發生的一切，喬念都是無辜的。
縱然她自己并不那么認為，至少，他覺得是。
再加，其實他原本也不在乎在喬念心里，他到底是個外人，還是一個可以讓她依賴的兄長，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只是在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只不過這些事情與喬念有關系，而真正能拒絕的人，也只有喬念。
至于秦疏朗。
他只是恰好跟喬念有關系罷了，卻永遠都不可能為她決定什么。
然而，也正如他所言，事情鬧到今天這一地步，誰都不能真正的獨善其身，但既然覺得困擾，為什么又非要身在其呢？
一直以來，喬念想要的不是這樣的嗎？
歸根結底，秦疏朗還是不了解喬念，亦或是，那些深刻刺骨的痛，從來都沒有落到過他身，所以他從來都不覺得疼！
所以，喬御那邊因為喬念放開他，他則猝不及防的，直接攥緊拳頭，狠狠的朝喬御臉砸了一拳。
喬御：“”
很無語，甚至想打人。
但想了想，若是貿然動手，喬念那邊，他也不好交代，所以只能此作罷。
但秦疏朗卻越發咄咄逼人，冷冷的瞪著氣得渾身發抖的喬念，眉頭微挑，咬牙道：“你叫他哥是吧？好啊！”冷笑著，聲音里滿是威脅：“有他沒我！”
說完，甚至也不給喬念回答的機會，直接便轉身走了。
喬御：“”
緊接著，身后的門，砰的一聲摔。
一時間，房間里安靜的甚至能聽見兩個人的心跳聲。
秦疏朗的確欠揍，但事情弄到如今這樣一步，從根本而言，與他是沒關系的，甚至，他也是受害者，只不過一直以來，與喬念選擇的，都是一條主動相反的路。
而起秦疏朗如何，喬御顯然更關心喬念。
“沒事吧？”
但不得不說，秦疏朗剛打他的那一拳，是用了狠勁兒的，只是說話而已，嘴唇牽扯的，連帶著臉頰那邊都跟著疼。
猝不及防的，倒抽了一口涼氣：“嘶”
喬念原本是有些崩潰的，但后來想想，好像也習慣了。
聽見喬御的聲音，后知后覺的回過神來，轉頭看向他，半邊臉頰都是腫的，唇角滲出絲絲血跡，看起來觸目驚心的。
無奈的長舒了一口氣，也沒說什么，轉身去旁邊的化妝臺拿了干凈的紙巾，在化妝師放在旁邊的箱子里翻了翻，果然找到了可以消毒的酒精，以及碘酒，創可貼之類的。
沒好氣的瞥了喬御一眼，示意他坐下。
喬御：“”
不過最終還是過去了。
喬念一邊幫他處理傷口，一邊道：“秦疏朗是幼稚，但你也沒好到哪兒去，喬傅生跟紀嵐弄出的這些破事，本來不可能指望每個人都心平氣和的，更何況，嚴格意義來說，我跟他都是最直接的受害者。”
“他抱怨，或者是怨恨，都是情理之的。”
喬御：“這我當然知道！”
“你不知道。”喬念：“你要是真的知道，沒必要不會對他冷嘲熱諷了！”
喬御：“”無言以對，然而，還是有些固執己見：“但如果連他都不能理解你，你不是也太慘了嗎？”
“慘不慘的，那都是自己的選擇，畢竟當初是我非要去喬家的，我也試圖想要事情回到我以為的正途，但”她猶豫了一會兒，隨即將手里的創可貼給喬御貼在臉頰的傷口，才支起身子。
手里用過的紙巾棉簽之類的，微斂著眼眸，捻了一會兒，捏成團，才扔進垃圾桶里，深舒一口氣，才又緩緩開口道：“但其實事情根本不是我們想的那么簡單的，不是嗎？”
“我所謂的正途，不也從來都不是他們想要的嗎？”她語氣輕描淡寫的，好像再說一件跟自己無關的事情一樣。
喬御默默的，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么接話。
喬念也跟著沉默了一會兒，雙手插在外套的口袋里，靠在化妝臺，低頭看著腳尖，站在喬御面前，柔弱的，可憐的，像個孩子一樣。
他們兩個人，誰都沒說話，那樣靜靜的待著。
喬御視線落在她身，知道這些一直以來都是她的心病，但
他們總是逃不過。
漸漸的，安靜的房間里隱隱可以聽見一陣啜泣。
喬御沉沉的舒緩了一口氣，隨即伸手覆在她頭頂，溫柔的撫摸著，小聲安慰著：“好了，沒事的”
然而，喬念卻總是抑制不住，尤其是在想到這些的事情的時候：“你說，我要是當時沒有回去該多好？舅舅也沒有對我不好，舅舅他舅舅他也一直把我當自己的孩子看的啊！”
喬御：“”起身從椅子站起來，伸手將她拉到懷里，長舒了一口氣才又緩緩道：“誰都不是完美的，那個時候，你只是個期待自己家庭的孩子而已，我們只不過是陷進了一輩人的恩怨里，沒有自己的路，然后我們期待著自己的路是跟天下所有普普通通的家庭一樣。”
喬念靠在他肩膀，雖然許多事情她都明白，但有時候，是無法真正釋懷。
“但我還是不應該去。”
喬御：“”忍不住想笑：“你別總是這樣鉆牛角尖好嗎！”
雖然有時候這樣的喬念看著也挺可愛的，但，愛鉆牛角尖的人有時候是在用別人的錯誤懲罰自己，得不償失啊。
“我沒有，我是不應該去。”
喬御：“”一時間，都不知道該說什么了，甚至是，不知道該怎么安慰，想了想，隨即又道：“那你現在的生活是哪里不好的嗎？”
喬念：“”
她想說，哪里都不好，但又實在不知道哪里不好。
想說好，實在是，許多地方又覺得很糟糕。
“那如果那時候，你的目的達到了，大家都和和睦睦的，沒有什么不愉快”這的確是一個很美好的期待，但
“所以，你其實還是更希望跟紀北在一起？”
然而，這話從他口說出時，他自己都抑制不住的愣住了。
這怎么可能！
但，也的確是這樣呢。
如果從那個時候大家都很和睦，她的紀北，或許在那之后的不久結婚了吧？
雖然有些話現在說也沒什么意思，但
“念念，有時候，你或許真的可以想一想，你對紀北，也許真的沒有想象的那么喜歡，你只是習慣有他”
“但我現在也只是習慣有厲曜。”
他還沒說話，喬念便直接道。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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