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念的要求，莫昇一向是有求必應。

    更何況，這時候，秦疏朗也的確該離開。

    莫昇帶著秦疏朗離開病房，關了門，房間里就只剩下秦瑜明、厲曜以及喬念三個人。

    喬念臉上還算平靜，有一種，習以為常的平靜。

    厲曜眼眸微微斂著，好一會兒，舒緩了一口氣道：“秦先生還有什么要說的嗎？”

    他言語中明顯帶有逐客令的味道，秦瑜明自然察覺到了，遲疑了一會兒，隨即又笑著道：“厲總這是對我有所不滿？”

    “不敢。”厲曜還算謙卑，他也一向如此。

    只是，很顯然，他如今的謙卑，更帶著幾分清冷的不屑。

    不想是回答秦瑜明，更像是，不屑的表達著‘你有什么資格讓我必須畢恭畢敬？’

    厲曜是謙遜的，但更多的卻是在他愿意，并且對方值得誰他尊重謙遜的時候。

    秦瑜明的確是個成功的商人，從以前的黑道背景到如今在這個城市做到近乎于厲家紀家平起平坐的地位，他的手段與決策都曾是厲曜佩服的。

    但，這一切，也僅僅是在商業上。

    私下里，兩家沒什么往來不說，厲曜也不需要為了生意或者什么跟秦家打交道。

    要不是因為喬念，他或許這輩子都不會跟秦瑜明有往來。

    是因為喬念，所以對秦瑜明的所有尊重以及謙遜禮貌，都是出于他一個晚輩應有的禮節，可如果秦家是個會讓喬念覺得委屈的存在，那他也不必再與以前一樣了。

    秦瑜明嘴角揚了揚，輕笑一聲，笑聲里帶著些許無奈，不過卻并不吃驚：“好，厲總也算是個坦率的人。”

    厲曜眉眼依舊微微斂著，也不多說什么。

    秦瑜明起身離開，沒有任何猶豫。

    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厲曜對他不滿，其實他對自己也從未滿意過。

    *

    人都走了，厲曜才忽然覺得，清凈有時候也不算是一種孤獨。

    在喬念找上他之前，他的確恨透了這種孤獨。

    所以，沒有喬念之前，他情愿每天都呆在公司里工作，回別墅也是孤零零的一個人，又有什么意思？

    有意思……

    有意思嗎？

    大概喬念這個人，就不只是個簡單的，有意思的人，而是一個，會給他的生活帶來色彩的那么一個人。

    他還坐在會客區沙發那邊，手臂閑閑的搭在沙發上，好久都沒什么反應。

    喬念看著他的背影，好一會兒，才開口道：“厲曜，我們回家好不好？”

    聽見她的聲音，厲曜回神看了她一眼，然后起身走到她身邊，手掌覆在她的臉上上，指縫里流淌著她柔順的頭發。

    為了她的身體考慮，他不該答應的，可，聽見她那句回家好不好，厲曜忽然發現，他沒有任何理由拒絕。

    考慮了一會兒，最終才道：“我去問問江衍。”

    喬念點頭：“恩，那你快去。”

    厲曜讓她躺下，給他蓋好被子，隨即溫熱的嘴唇落在喬念額頭上，然后溫柔的撫摸著她的頭頂，緩緩道：“你先躺一會兒。”

    “我知道，你快去吧。”喬念總覺得，厲曜把的她寵的跟小孩子一樣，這讓她有些不習慣，但卻……甘之如飴。

    厲曜出去，去了江衍的辦公室，讓他沒想到的是，莫昇居然也在。

    江衍見厲曜推門進來，笑著招呼厲曜：“這家伙，居然是看著你老婆長大的，你說巧不巧！”

    呵呵！

    厲曜看向莫昇的眼神明顯帶著不屑。

    然而江衍只顧著跟莫昇說話，完全沒看到厲曜現在是什么臉色。

    他跟莫昇是高中同學，只不過后來莫昇高中畢業便出國留學了，江衍學醫，后來也一直沒怎么見過。

    江衍也沒想到在這里能跟莫昇見面，而且，還那么巧，莫昇跟喬念從小就認識。

    喬念到底是何方神圣，江衍也悄悄的跟他哥哥打聽過，只是江垣一直都諱莫如深的，找到一個可以八卦的，能不高興嗎！

    然而，江衍不明的是，江垣不是諱莫如深，而是知道，但卻必須要守口如瓶。

    厲曜不懂江衍的點在哪兒，只是聽見江衍與他說，莫昇是看著喬念長大的，心里就跟堵著一團火似的。

    對莫昇，厲曜比對紀北還要敵對。

    至少紀北的心思都是赤裸裸的擺在明顯上的，而莫昇不一樣。

    他以朋友的身份站在喬念身邊，這些年，從未做過任何逾越‘朋友’這個身份的事情，甚至連一句想人想入非非的話都沒說過。

    所以，喬念一直以來，最信任的人便是他。

    紀北不能知道的莫昇可以知道。

    躲著紀北卻從來不會躲莫昇。

    可以對紀北說過分冷漠的話，卻從來沒對莫昇說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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