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洛伊冷著臉盯著賽斯,賽斯嘴角含笑,卻不達眼底。
“伊莓不會無緣無故傷人,尤其是對著我們。你到底做了什么?”特洛伊冷冷地逼問。
桃樂絲站在一旁有點慌,她還是第一次見她二哥露出這樣的表情來。
賽斯笑著撓了撓脖頸,將目光挪開,看向遠處已經(jīng)燒得焦黑的殘骸:“我都說了,我是為了大家好。”
特洛伊瞇著眼:“為了大家好,所以……你做了什么?”
桃樂絲也緊盯著賽斯,雙手不安地絞在一起。
賽斯轉(zhuǎn)過頭來,神色淡然地看著特洛伊:“我跟文森特借了點血。”
對于旁人,或許賽斯還能夠戴上人畜無害的面具,可是對家人,他永遠不會。
特洛伊怔了怔,有些不解:“只是借了點血,伊莓不會這么大的反應(yīng)才對。你沒征求文森特的同意?”
賽斯無奈地嘆了口氣:“行了,弟,這些事你就別多問了。你只要記住,你哥做的所有事都是為了大家好,毫無自私自利,好么?趕緊處理一下你的傷口吧。這丫頭下手可真狠。”
特洛伊手腕上的傷,始終冒著白煙,仿佛無法修復(fù)一樣。
賽斯看著那傷口,皺了皺眉,看來注冊者的武器也是非常麻煩的。如此想來,之前還著沒有交手的記錄,這算得上是真真正正地第一次交手。之前就算有過戰(zhàn)斗的經(jīng)驗,伊莓也是跟他們并肩作戰(zhàn)的。
“先回家,家里還有一堆事。”賽斯將領(lǐng)帶扯下來,給特洛伊的傷口裹上,說道。
特洛伊看著賽斯低著頭,他哥有事瞞著他。他這個哥哥,雖然成日的嬉皮笑臉,但是心思有多陰沉他從小就知道。賽斯不想說的事,你就是撕爛了他的嘴也問不出來。賽斯盤算的事,就算是再多的人死無葬身之地,他也是絲毫不在乎的。
特洛伊的理智告訴他,這個“借血”肯定沒有賽斯說的那樣輕巧。
空間里。
伊莓死死地拉住夏蘭杜迪的手腕,眼睛已經(jīng)哭腫了,嗓子也哭啞了,可是眼中的哀求卻越來越濃。
夏蘭杜迪淡淡地看著伊莓,臉上沒有什么多余的表情,仿佛文森特并不是馬上要死,不過是感冒發(fā)燒一樣。
“你聽我說,”夏蘭杜迪的聲音沉穩(wěn)而低醇:“人,都是會死的。也許你有辦法將他救回來,比如一命換一命,比如用更重要的東西去交換,但是,對他來說,也許更加的生不如死。你能懂么?”
伊莓低垂著頭,眼淚砸在地面上:“我……不想懂……”
夏蘭杜迪嘆了口氣,伸出手來將伊莓扶起來:“何苦呢,如果你不想懂,無法接受,你當初又何必……”
羅杰眼睛全是紅血絲,掌心已經(jīng)被指甲刺穿,鮮血地在地上,他一點都不怕死,他也想要用自己的性命去救哥哥,但是夏蘭杜迪的話猶如一記重拳。他知道他的大哥是個多么在意家人的人,是個感情多么濃厚的人。如果用這種方法救了文森特,文森特怕是會生不如死,說不定會做出比自盡更殘忍百倍的事來。
可是,他不想他哥死。哪怕……文森特有可能不是他的親哥哥。他仍然不想文森特死。
夏蘭杜迪將伊莓放在沙發(fā)上,走到文森特身邊,緩緩蹲下,雙眼看著文森特:“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如果你想做,我來幫你完成。無需你求我,這是我欠你母親的。倘若當年我能夠伸出手來幫忙,你母親或許就不會落得那樣凄慘的下場。可是看得出來,你這些年過得很幸福,所以,你可以抬頭挺胸地去見你的母親。不必傷感,魔族的生命是輪回的,會再見的。”
伊莓猛地抬起頭來,瞪大了眼看向夏蘭杜迪的背影。
輪回的?就是說他們還有機會再見到文森特?伊莓跌跌撞撞地爬起來朝著文森特跑過來,一把抹掉臉上的眼淚,哽咽地拉住文森特的手。
“文哥,不要喝孟婆湯,你要記得我們,輪回之后你要記得我們,要來找我們。”伊莓堅定的眼神仿佛文森特并不是要赴死,而是出去旅游,玩夠了就會回來。
文森特想要笑,可是胸腔里的血往外頂,只要牽扯嘴角,就會有大口大口的血吐出來。
“愛……彌兒和……羅杰……就……交……”文森特的嘴微張,綠色的眸子漸漸失去了光華。
伊莓怔怔地看著文森特綠色的眸子變成了黑色,握著她手的手漸漸松開。伊莓緊抿著嘴,眼淚順著臉頰就滑了下來。
“哥!”愛彌兒撲在文森特身上,嚎啕大哭起來。
羅杰嘴唇顫抖著,死死的咬著牙,眼淚順著臉頰流了下來。
夏蘭杜迪一只手指點在文森特的額頭上,一個光點從文森特的額頭上飄了出來,夏蘭杜迪捏著那個光點,一把塞進伊莓的額頭中。
伊莓只覺自己被什么東西重重地打了一拳,胸口一悶,一口血就吐了出來。人不受控制地摔倒在地毯上,瞬間就失去了知覺。
“姐!”蓮塘尖叫著要撲過來,卻被夏蘭杜迪給攔住了。
“這要她自己來承受,畢竟,這是她自己選擇背負的。”夏蘭杜迪扶起文森特,將他的眼睛緩緩合上。
人生在世,就是在不斷的遇見,不斷的告別。
失去的時候總是痛不欲生,這樣才能夠體會到擁有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
而這種感覺,只要人還活著,就要無數(shù)次地去品味,酸甜的,苦澀的,都是人生的一部分。
夏蘭杜迪看著伊莓倒在地毯上,嘴角滲出血絲來,眼角的眼淚仍然在流下來,嘆了口氣。一揮手,羅杰和愛彌兒就都昏了過去。
這時候最需要的是休息,畢竟醒過來之后要面對的,是無窮無盡的痛苦。
“陛下,文森特……當真是魔王的嫡子嗎?”紅蓮的氣色也好不到那兒去,臉色蒼白的猶如空間壁紙,可是眼神仍然如同炙熱的火焰。
夏蘭杜迪將手蓋在文森特的額頭上,文森特的身體漸漸分解,變成了一個圓圓的光球。
“嗯。”夏蘭杜迪坐回到沙發(fā)上,看著手掌中溫暖的光球:“或許,不讓他進入輪回才是最好的選擇。”
知道了自己的父母并非親生父母,知道了自己的親生父親舍棄他和母親而去,知道了他母親病困交加而死,知道了自己尚且有同父異母的弟弟,況且還是被自己認為是朋友的人背后捅了一刀。這樣的痛苦,倘若忘記了,會不會幸福一些呢?
紅蓮有些不忍地看了一眼被蓮塘抱起來打算送到床上去的伊莓:“還請陛下……”
夏蘭杜迪側(cè)過臉看向紅蓮:“我以為你對附身的主人都沒什么感情。”
紅蓮抿了抿嘴:“伊莓……并不是貪心之人。”
她沒什么愿望可言,能活著,能見到爸媽,朋友都好好的,有飯吃……這些微不足道的小事,支撐著這個女孩子。也不是將文森特救活,不過是希望再見一面而已,也許,伊莓就不會那么自責(zé)了吧。
紅蓮想,伊莓一定會后悔,倘若當初沒有救特洛伊,也許就不會招惹吸血鬼一族。可是伊莓啊伊莓,命運的齒輪并不會理會你是什么人走哪條路,該來的,終究會來。
倘若你沒有認識吸血鬼一族,也許文森特也依然會死在他信任的人手中,那個人也許是愛彌兒的爸爸,也許是魔王本人。
“所以……陛下,還請高抬貴手。”紅蓮雙手合攏,行了個古禮。
夏蘭杜迪一只手支著臉頰,另一只手把玩著那光球,過了片刻,才嘆了口氣,將手微微抬起,那光球就猶如斷了線的氫氣球,緩緩地飄了起來,朝著越來越遠的地方,飄走了。
特洛伊是到了家才發(fā)現(xiàn),文森特的父母居然都在他家。桃樂絲也詫異地看著自家老爹和愛彌兒的爸爸相談甚歡。
“哥,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瞞著我們啊?”桃樂絲雖然不是個頂聰明的孩子,但是她可以清晰地感覺到不安這種情緒。剛才伊莓揮刀砍過來的時候是滿臉淚痕的,她從未見過伊莓哭成那個樣子,那分明是哀傷無法承受的時候才會有的表情。
賽斯是跟文森特借的血,文森特的父母卻在這里滿臉笑意,這種場景,太詭異了。
“哦,回來了?”凱撒笑著看著兒女們,雖然三個人的表情都不太對。
賽斯笑著行了個禮:“血已經(jīng)交給萊婭了,她那邊準備好了就可以進行了。”
愛彌兒媽媽看了看賽斯:“我們家的孩子呢?沒有跟你們一起回來?”
賽斯眨了眨眼:“嗯,他們跟伊莓在一起呢。”
愛彌兒媽媽頓了頓,起身道了個歉,然后就掏出手機來去一旁打電話了。做母親的,總是會先擔心兒女,打個電話確認一下沒問題,她才能放心。
凱撒看了看大兒子臉上得體的笑容,不知道為什么,心里突然有點不安起來。賽斯平日里總是會有一種算計人的神情在臉上,可當他露出這種真誠的微笑時,事情總是會朝著最壞的方向發(fā)展。
果然,愛彌兒媽媽的手機沒有接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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