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六和馮保“逼死”了前軍都督同知曹得水。除了奴兒花花的口供，他們并無任何的實(shí)證。這下可捅了馬蜂窩。
賀六后悔不迭。為何不等曹得水下了差，秘密緝捕他。只要他落入了北鎮(zhèn)撫司手里，不怕他不招供。到時候有了他的口供，五軍都督府的人也挑不出什么刺兒來。
現(xiàn)在倒好，曹得水在都督府大堂自盡了。錦衣衛(wèi)和東廠成了逼死衛(wèi)所軍次督的兇手。
賀六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上了年紀(jì)，腦子不靈光了？竟走了這么一步昏招。
京城之中支持衛(wèi)所制的將領(lǐng)們，這些日子本就因?yàn)楸浦疇幍氖卤锪艘欢亲踊馃o處發(fā)泄。這下他們可算找到瀉火的地方了！
這日清晨，大批五軍都督府的掌軍將帥；京師三大營的帶兵將領(lǐng)；在京述職的各省都司、總兵涌到錦衣衛(wèi)衙門門口。近百號丘八把錦衣衛(wèi)的大門圍得水泄不通。
還有一些反對募兵制的文官，亦混在武將們中間，起哄架秧子，渾水摸魚。
領(lǐng)頭鬧事的，是中軍都督秦祗越。他大喊道：“叫賀六那廝出來！給弟兄們一個交待！不然，弟兄們一把火燒了錦衣衛(wèi)衙門！”
丘八們不同于文官。這群人都是刀山上走過三遭、血水里滾過三遭的人。惹急了他們，他們說不定真敢燒了錦衣衛(wèi)衙門！
賀六無奈，只得來到衙門口。
秦祗越指著賀六的鼻子罵道：“賀六，你捫心自問。這些年，每次你有事兒求五軍都督府，我們這些督帥，哪回不是竭盡全力去幫你？你這頭白眼狼，反過來就咬我們五軍都督府？當(dāng)著五位都督的面，逼死了一個次督？”
兵科給事中唐德在一旁高喊一聲：“他那是殺雞給猴看！幫著募兵派，打壓咱們衛(wèi)所制派！賀六的親家是李成梁！他跟王崇古、譚綸、戚繼光、李成梁、俞大猷是一伙兒的！”
唐德此言一出，一眾人群情激憤！
“我曰你先人，賀六！王崇古他們給了你多少好處？”
“賀六，你要以命抵命！”
“弟兄們，上，先錘了這狗日的賀六再說！”
幾百人說話間就要一擁而上。
李黑九連忙命道：“保護(hù)六爺！”
幾百名錦衣衛(wèi)力士站到了賀六身前。
賀六喊道：“諸位，且聽我一言！曹得水是蛇靈案的兇手，他不是被我逼死的。他那是畏罪自殺！”
一眾將領(lǐng)哪會聽賀六的辯解？他們直接涌向錦衣衛(wèi)的力士們。雙方眼見就要拳腳相加。
錦衣力士們無奈，只得舉起了刀槍。
秦祗越高喊一聲：“你們錦衣衛(wèi)的這群惡狗是不是吃屎迷了眼？跟我們這些人動刀動槍？老子們帶兵打仗的時候，你們還在娘們兒懷里吃奶呢！”
秦祗越身為堂堂的中軍都督，竟然不顧體面，脫去了自己的上衣。他的胸前，赫然有三道傷疤。
秦祗越道：“看見了沒？這道傷疤，是嘉靖三十四年，老子在大同打韃靼人，被韃靼人的馬刀砍的！這道，是嘉靖三十七年，平定云貴土司叛亂時，被苗人的弓箭射的。還有這道，這是嘉靖四十三年，山東剿匪時，被土匪的火銃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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