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只是短短一瞬，便恢復如常。
秦易微垂著眸，將紗布纏好，動作帶著不易察覺的小心，很輕、很柔和。
秦姝凝望著男人冷硬的側顏，在恍惚之間、有些溫和，嘴邊的話情不自禁道出：
“一個人……有兩種性格嗎？”
時而冷漠，似萬物皆不入眼，更是無情的猶如薄冰、毫無溫度。
時而溫和，似冬去春來萬物復蘇、猶如春風掃過般和煦溫暖。
怎會有如此復雜的人？如此極端的兩種性子？就算是裝、也早該露出馬腳，可每一刻的他都是那般真實……
秦易聲線低沉：
“在不同的時候，戴著不同的面具，這是生存之道。”
他抬眸，直視她，墨眸深邃：
“而像今夜之舉，若不是辰王趕到，本王無法救你。”
秦姝頓時一哽，啞然的張了張嘴：
“我……只是想看看破山仙水的消息……”
男人蹙眉：“為何不直接來問本王？”
“我……我忘了……”
“為什么？”
秦易猛然湊近她，冷硬的俊臉極近距離的直視她，身上的薄涼氣息盡數灌入秦姝鼻腔、淹沒她的所有思緒：
“你不相信本王？”
“沒有。”
“你懷疑本王的話？”
“也沒……沒有……”
男人的劍眉頓時蹙緊三分，這也不是、那也不是，不禁逼問：
“本王很兇？”
“……”
秦姝連忙唰唰搖頭似撥浪鼓，不兇、一點都不兇！
再看男人的模樣，竟然有幾分氣憤、理直氣壯質問的模樣，本來……也就是她做錯了事。
“是我偶然看見那太監離開，心生好奇、一時糊涂之下，方才跟了過去，可不想剛行至藏寶閣，便突然出現一名黑衣人、搶走了你的折子，再接著，那些士兵便……”
“那是假的。”
“什……什么？”
秦易撤回身子，收起桌上的瓶瓶罐罐、紗布剪子，聲音寡淡：
“假的。”
秦姝頓時猶如遭雷劈，一時之間、沒有反應過來。
那本記錄著破山仙水消息的折子、是假的？怎么會……
耳畔，男人低沉的聲線輕揚：
“近年來，皇上咳疾愈發加重，用藥無果，便將希望放在破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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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水之上，可此物并不好尋。”
所以，他為了交差……
秦姝恍然而又訝異，那今晚搶走折子的黑衣人、是易王的人？！
她當真無法想到……
還未說甚，男人已折身而起：
“時候不早了。”
窗外，已是夜色暗沉、滿府寧靜，夜深了、就連丫鬟下人們也都去休息了。
秦姝將高挽的袖子小心的放下來，站起身：
“我先回去了。”
“本王送你。”
兩道聲音同時響起、同時落下，飄散在空氣之中、在四目相對之下，有一瞬的壓抑。
秦易只手背負在身后，沒有多言，提步便向外走去。
秦姝見了，連忙跟了上去。
一高一矮兩抹身影行走在王府的廊道之間，背影被夜光拖的很長很長，投射在地上，頎長而和祥……
空氣中，腳步聲輕輕響起，清晰而突兀。
秦姝捂著左臂，輕步跟隨在男人身側，眼角余光時不時斜斜的掃去一眼，張了張嘴、欲言又止。
還沒開口，便走到了冷院外。
這么快？
往日從主院走過來，需要半刻鐘，今日怎么走得這么快？她還一句話都沒有說。
“進去吧……傷口別碰水、好生休養。”
男人的聲音落下，便提步離開了。
望著那道頎長華貴的背影，秦姝咬住舌尖、一拍腦門，想說的話瞬間一咕嚕的涌上腦海。
她想去封州……
他的包扎手法那么熟練，就像重復了成百上千遍一般，他到底經歷過什么？
他說，不同場合、戴著不同的面具，可他為什么將無情與柔情、都盡數展現在她的面前？
他……愛她嗎？
想說的話再多，可男人的身影已經消失，她唯有咽下這一切，轉身走進冷院。
冷院內，聽到動靜的銀兒連忙走出來迎接：
“王妃，你回來……你的衣服怎么……”
一襲白衣出門，一襲墨衣歸來。
“中途出了些岔子，便換了套衣裳。”
秦姝提步、走向院閣，正推開門、動作忽然微頓，她望向身側的銀兒，眼中突然溢出深光：
“銀兒，你去打聽打聽，王爺他……是有什么仇人？或是……有關他的消息，你都多上心上心。”
銀兒心有疑惑，卻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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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多問，乖巧福身：
“奴婢這便去。”
“等等，切莫讓他發現。”
“是。”
……
安靜的夜里、安寧的王府中，一間別苑內，破碎聲劃破空氣，重重響起。
啪！
哐當！
嘭！
破碎聲凌亂響起，震的空氣嗡嗡作響，增添數分凌厲與壓抑之氣。
只見廂房內，碎瓷片凌亂的灑了一地，桌案旁，女子抓起杯子、花瓶，手邊能夠夠到的東西，憤怒的擲在地上：
“該死的賤人！”
哐當！
花瓶墜地，盡數破碎！
明珠瞪著某個位置，眼中冒著熊熊怒火，滔天的火焰一發不可收拾、似要將一切點燃、吞噬殆盡般。
“賤人！”
她抓起一個茶杯、咬牙切齒的重重扔出：
“你究竟用了什么手段、迷惑了王爺！”
啪！
“小姐息怒……息怒……”
丫鬟站在不遠處，滿目心驚、卻又躊躇的不敢上前，擔憂道：
“您的身子還在恢復期，萬不可因為王妃，而傷了自己的身子。”
“有什么用！”
明珠憤怒的攥緊雙手：
“今夜，晚宴之上，當著皇上、滿朝文武的面，王爺竟然偏袒秦姝！我腹中之子難道要無辜慘死嗎！”
她怒不可遏：
“從始至終，王爺除卻將秦姝打入冷院，根本沒有動她一根毫毛，可我呢？失去了孩子，就連公道都不給我！”
休養何用？要身子何用？
看見那秦姝相安無事，她心中便不暢快！
“小姐，您不妨冷靜些，你如此氣憤，王爺也不會知道。”
小玉擔心的說道：
“到頭來、反而氣壞了自己……”
明珠頓時一哽，話雖如此說，可一想起那慘死的孩子，她怎么可能故作無事？
她憤然的咬牙切齒：“我要她的狗命！”
“小姐，您糊涂了，殺人要償命的！”
小玉目光微轉，忽然壓低聲音、道：
“但是，借刀殺人不要……”
明珠猛然一怔，瞬時想到了這一點，猶如豁然開朗般，迫不及待道：
“你有什么法子！”
小玉轉了轉眼珠，忽然湊近明珠耳側，輕輕耳語……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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