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耀被問住了。是啊，拱手送上青瓷臺盞，又透露了那么多，卻不求回報，只是鼓勵繼續(xù)干想干的大事。這本身就說不通。而蕭影分析的，卻又是如此合情合理。

    余耀一時有點(diǎn)兒亂，不知道為什么，他總覺得拾古會，不會是這個目的；或者說，想讓余耀完成這件事，目的，卻不是“收租”。

    但是，余耀卻又說不出原因，分析不出依據(jù)。

    余耀再度深吸一口氣，忽而說道，“王莽秘藏他們也知道，還提醒我官方的動作。但是這件大事，卻沒有提醒官方會怎么做。”

    蕭影想了想，“他們不是為了求財。但是，鬼眼門秘藏中的珍寶，并不僅僅是財。”

    鐘毓點(diǎn)了點(diǎn)頭，“特調(diào)局即便想操盤，也沒有他們便利，因為官方有官方的規(guī)則和脈絡(luò)，但是他們，卻更加自由，更加靈活。”

    余耀應(yīng)道，“這個我清楚。但是他們還是沒必要告訴我這么多，包括才持璜的新晉女友也是他們的人······”

    蕭影和余耀對視一眼，沒有應(yīng)聲，似乎也都陷入了深思。

    此時，無數(shù)線索在余耀心頭糾纏，這些線索似乎就差一個點(diǎn)，這個點(diǎn)仿佛能引爆所有的線索，但是這個點(diǎn)，卻看不見也摸不著。

    三人默默往前走了一段路，迎面走來了一個輕松自在的老大爺，老大爺背著手，和他們擦肩而過，他嘴里還唱著一首悠長的半等情郎：

    半明半暗燈半亮

    半是陰沉半天光

    半是熱火半邊涼

    半是蜜糖噢半是傷

    半夜如同半生長

    ······

    “半夜如同半生長。”余耀兀自低語呢喃。“可憐九月初三夜”，半個夜晚的經(jīng)歷，的確改變了他的后半生。

    鐘毓此時也開了口，“如今我們就在燕京，我看應(yīng)該一起碰個頭。”

    余耀看了看蕭影，蕭影道，“我覺得還是先看看上官雨帶回來的畫。”

    余耀點(diǎn)頭又看鐘毓，鐘毓頷首，“也好，先有個準(zhǔn)備。”

    當(dāng)晚，四人在上官雨家中聚首。晚餐是上官雨煎的牛排。四人一邊吃，一邊先互通了一下信息。

    飯后，上官雨取出星空圖，在桌面上鋪排開來。

    蕭影凝神諦視，良久之后，讓上官雨取來紙筆，勾畫起來。

    余耀他們不知道蕭影要畫什么，只能圍觀看著。

    蕭影放下筆的時候，三人大致也看明白了，蕭影所畫，是一個近似八陣圖的圖形，還有一條蜿蜒曲折的長線。

    這條長線，大致是長江流淌的形態(tài)。

    “那幅三峽圖的主觀視野點(diǎn)應(yīng)該在這里。”蕭影說著，又用筆在“長江”邊上某點(diǎn)畫了一個圈。

    余耀接口：“要不要將福滿倉的畫取來以便詳細(xì)觀摩”

    “不用，有照片足矣！三峽圖并沒有什么玄機(jī)，我要的只是主觀視野點(diǎn)。”蕭影擺擺手，“關(guān)鍵是上官的星空圖，必須得親眼看到。不然，有些筆墨渲染的層次和用意，沒法詳細(xì)參研。”

    “你上次說，這幅星空圖所反映的時間，是1937年，農(nóng)歷五月十四。”

    “這個沒錯，丁丑年，丙午月，庚辰日，夜半子時。但，天時之中，也能折射地利，就在筆墨渲染和層次之中！如果將之對應(yīng)三峽圖主視野點(diǎn)附近的八陣圖，或許可以找出一個最符合地利的范圍！”

    余耀、鐘毓、上官雨均是面露喜色。

    “這么說，這個范圍，很可能就是秘藏所在”

    “對，但也只是有可能。因為我們的推斷，少了很多現(xiàn)實(shí)依據(jù)。”蕭影應(yīng)道。

    “有可能，就值得一試！”

    “嗯，只是現(xiàn)在還不知道范圍的大小，我得繼續(xù)推演。”蕭影又拿起了筆，在畫出的簡筆八陣圖上點(diǎn)了點(diǎn)，“若是按生、傷、休、杜、景、死、驚、開八門，結(jié)合當(dāng)時倭寇侵華的時局，大兇之門，也就是死門，應(yīng)該在東北方位；如此對應(yīng)的生門，則應(yīng)該在西南······”

    蕭影一邊勾畫，一邊念念有詞。中間忽而停了下來，放下了筆，兀自搖頭。

    “怎么要不要我們回避一下，以讓你全力參研”

    “不是這么回事兒，現(xiàn)在時辰不對，想要更加精確，需得到星空圖中對應(yīng)的子時，以便感應(yīng)天時······”

    上官雨立即說道，“那你看是在這里待到半夜，還是拿回酒店參研”上官雨簡單直接，這時候不需要客氣，就看蕭影怎么做最有利。

    “就在這里吧，半夜過后我要是推出什么，咱們再商議，然后畫還由你來保管，畢竟是何掌眼留下的東西。完事了我們再回酒店好好休息，你也能在家休息好。”

    四人便又離開星空圖，到客廳喝茶。

    交流中，余耀又提出了“鬼眼穿心”的事兒，“許長安的線索戛然而止，但是大掌眼的線索卻又有了新情況。得到這枚仿制的‘鬼眼穿心’，揭開大掌眼生死之謎，似乎又有了契機(jī)。”

    “如今仿制的‘鬼眼穿心’在謝漢文手中，似乎得之不易；倭國的線索，我們想查，鞭長莫及。”蕭影沉吟。

    上官雨接口，“謝家和中谷家，會不會知道大掌眼當(dāng)年的情況呢”

    “有可能。如今來看，中谷家所知，定是比織田家要多。不然，織田五郎也不會不明就里，出手‘鬼眼穿心’；而他的弟弟織田七郎，想來是根據(jù)從他祖父和父親那里拼湊出來的線索，聯(lián)合臺島的譚家在查。”余耀說道。

    鐘毓點(diǎn)了一支煙，“事兒要一件一件干，飯要一口一口吃。我看，先從謝漢文手中得到那枚‘鬼眼穿心’為好。”

    “對！”其他三人一起點(diǎn)頭。

    余耀又道，“那就等蕭兄先參研。有了結(jié)果之后，再商量傳人碰頭的事宜。”

    “山重水復(fù)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蕭影接口道，“此事我們也得沉得住氣。”

    ······

    子時終于到了，四人重新圍坐放著星空圖和蕭影勾畫圖紙的桌邊。

    蕭影再度凝神。

    這一次蕭影一直沒有動筆。

    半個小時后，蕭影突然眼睛一亮，抬手提筆，在“長江”西段，向南奔流的區(qū)域，又添了兩條大致平行的豎線。

    “三江并流”余耀忍不住脫口而出。

    先定個小目標(biāo)，比如1秒記住：書客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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