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會在溫暖如春的會議室進行，因為太陽晃眼，田蕊還拉下了簾子。

    “經過一天的走訪，有沒有發現可疑人員？”

    張魏作為老大哥，率先開口：“四個字，毫無頭緒。”

    湛明摩挲著手中的中性筆，深邃的眼睛帶著些許審視：“怎么說？”

    張魏道：“看起來誰都有懷疑，多少都有殺死章可兒的動機。可細細問下來，每個人又像是無辜的。”

    林慶華：“我也這個結論，這幫人都絲毫不避諱的表現出‘章可兒死了活該的’反應，可每個人又都給了我一個‘我沒理由殺她’的合理解釋。”

    空氣靜止片刻。

    柳海突然說：“我有個假設，不知當講不當講。”

    湛明：“拍電視劇啊？還弄個懸念？”

    柳海的臉有些紅，十分不自然的從照片中翻出來一張照片：“這個。”

    大伙看了眼，正是從章可兒下體取出的女性用品。

    “我看所有人都說章可兒是顧宗昌的干女兒，你們說有沒有可能是顧宗昌……”

    “不可能！”

    一個堅定的聲音響起：“想要能成為顧宗昌的榻上玩物，首先一定要非常干凈。而且他有強烈的控制欲，絕對接受不了自己的女人拋頭露面。所以，我可以肯定的告訴你們，章可兒絕對不會是顧宗昌的女人。

    還有，他簽下章可兒，一定是因為章可兒身上有閃光點，可以給公司帶去利益。因為顧宗昌是個成功的商人，而商人最不會做的事情就是，干賠錢的買賣。”

    顧凝話音一頓，指著眾人的供詞道：“雖然20多份口供都提到章可兒是顧宗昌的情人，可沒有一個人的口供是堅定的，他們都是以調侃甚至是猜測的語氣說的這件事。”

    顧凝拿出一張章可兒的遇害照片：“喜歡趴著睡的人，多半喜歡熱鬧，膽子大，內心卻可能有些神經質，臉皮很薄。他們不喜歡被人批評，自我保護意識很強。她在片場休息時，她也會選擇戴眼罩。因為，她不想面對周遭的指指點點。我想章可兒活的并不快樂，她在片場沒有一個朋友，也沒有人理解她、肯定她。

    試問，一個23歲的小姑娘，就算品行真的很差，那也不至于一點優點也沒有。除非有人給了所有人一個心理暗示：章可兒能有今天，就是她勾引了顧宗昌。乃至所有人都站在了上帝的視角、甚至是有色眼鏡去看章可兒。認為她除了陪睡以外，什么都不會！長此以往，她就把自己活成了一只刺猬。”

    “至于這個女性用品？”顧凝翻出了照片看了看：“在沒有伴侶的情況下，某些性欲較強的人，借助一些輔助器具發泄，我覺得可以接受。你們不能因為受害者是個女人，就把她想的很猥瑣。大家都是成年人，為什么男人可以……”

    湛明一把握住了她的嘴，看著劉曉風說：“懂提取指紋的人有頭緒了嗎？”

    劉曉風暗笑點頭：“志成影視是15年成立的，他們拍攝的第一部影視劇就是刑偵題材，聽說志成集團為了劇情更貼近真實，還特意請了專業的人對主創進行培訓。可惜因題材太過露骨，被廣電禁播。這些人就是當初接受過培訓的主創，一共9人。其中3人已經和志成解約。2人并沒有參與這部戲的拍攝，所以，只剩下4人。”

    李佳佳（女）、宋祁黎、陸曼（女）、鞠成龍。

    湛明將名單遞給顧凝：“李雅出事那天，你和她們之中的誰接觸過？”

    顧凝看著幾人的照片，默默搖頭：“一個也沒有！”

    “確定？”

    顧凝點頭：“我十分確定，除非，”

    “除非什么？”

    “我中間去過一次衛生間，曾將筆記本放置在洗手臺上。”顧凝想了想又說：“不過時間太短了，想要從我筆記本上提取我指紋，并且不被我發現的幾率微乎其微。”

    湛明‘恩’了聲：“也許她根本就沒碰你的筆記本，你開衛生間的門不也用手嗎？”

    湛明看向眾人說道：“設想一下，假如兇手那天要殺的人就是章可兒，但陰差陽錯的情況下，他將李雅誤殺。我們警方趕到現場后，顧凝對章可兒說：‘兇手要對付的人，恐怕是你’，如果你們是兇手，會做什么？”

    張魏：“他一定認為顧凝發現了什么，所以，她會選擇跟蹤顧凝借機下手！但因為什么意外，他選擇退而求其次的誣陷顧凝。”

    林慶華：“顧凝應該在去一趟那個衛生間，看看能不能從那間蹲坑內發現什么蛛絲馬跡，來證實一下我們的推測。”

    顧凝：“好。”

    ＊＊＊

    東海影視城。

    “顧警官。”

    顧凝故地重游，卻在衛生間外遇到了王楠。

    “你？”

    顧凝有些驚訝，主角剛死，常理來說，這部戲應該暫時停止拍攝了，王楠怎么會在片場？

    王楠笑的大方：“有人接替了章可兒的角色，所以，我們又開始動工拍攝了。”

    “這么快？”顧凝愣了愣：“章可兒可是主角！”

    “對啊。”王楠笑著說：“章可兒雖然天天在片場，但她的戲的很少有讓導演滿意的。所以導演就先安排了別人的戲，事實上，章可兒已經完成的拍攝戲份很少，如果找到專業的演員接替她，很快就可以跟上進度了。”

    顧凝蹙眉：“接替章可兒的人是誰？”

    王楠道：“楚湘，也是志成的老兒人，她的演技真的很好，現在片場很少聽到劉導發怒了。”

    “可以帶我去片場看看嗎？”

    “當然可以啦～走吧。”

    ……

    ‘陛下！’楚湘猛的跪地，慢慢的沖到黃袍加身的老男人腳下重重叩頭，啟唇緩語，字字鏗鏘：“宋家乃世代鼎貴高門，蒙成先祖照拂百年不衰，更是當年皇后的娘家——當今天下，誰敢忤逆？若陛下不忍為國為民除此奸佞，臣妾愿為陛下前驅！”

    “陛下！”又是一個重重的叩首：“求您施恩！郾城十萬災民求您救命施恩啊，陛下！”

    片場安靜了稍許，導演大呵一聲：“卡！——演的好！演的太好了！”

    楚湘這會也馬上被工作人員攙扶起身，繁瑣的宮廷服侍和精美妝容下，顧凝還是看到她的雙眼泛紅，以及她額頭上因為叩首留下的紅腫。

    “真是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我記得章可兒演這場戲的時候，就跟撒嬌似得。”王楠見沒人接話，突然轉頭看了一眼，身側哪里還有顧凝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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