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北府軍傾巢出動,北疆大捷的消息就不時傳回。滿朝上下都因?yàn)楸备姷膭倮吲d,皇帝更是曾一日十三道圣旨送往北疆,奉賞北府軍,嘉獎岑斜。
摩爾羯王庭,帳篷里的氣氛異常沉悶,北府軍的傾巢出動在意料之中,但是讓摩爾羯想不通的是,為什么那群中原人竟然跟聞著血味兒的狼群一樣,緊緊咬在他的軍隊(duì)后面,不管他們怎么在大漠當(dāng)中躲避,都會被北府軍在不久之后追擊上來。
“大汗!咱們得想想辦法啊!再這樣下去,咱們可就……”墨脫吊著一只手臂,身上到處都是傷痕,可見這段時間經(jīng)歷了不少苦戰(zhàn)。
摩爾羯在王座上沉默不厭,但是他的臉色更是陰沉欲滴。正在這時,一個渾身浴血的士兵沖進(jìn)帳篷,跪在地上,對摩爾羯哭到:“大汗!亞克力將軍……戰(zhàn)死了!”此言一出,王帳之中所有人都如同看見了晴天霹靂。
“什么?!亞克力天生神力,他負(fù)責(zé)截?cái)嗟牟贿^是一小支天朝軍隊(duì),如何會戰(zhàn)死!”墨脫驚怒道,雖然他平時跟亞克力不對付,但是亞克力的實(shí)力他是認(rèn)可的。亞克力所面對的也不是北府軍的主力軍隊(duì),他怎么可能會倒在這個地方?!
那小兵哭腔滿滿,說道:“大汗,亞克力將軍對上的那一隊(duì)北府軍雖不是主力,但是北府軍軍備優(yōu)良,那些北府軍士兵又跟不要命了一樣,甚至不惜以命換命。亞克力將軍對戰(zhàn)當(dāng)中受了傷,但是在屬下們的掩護(hù)下,原本已經(jīng)上了馬準(zhǔn)備撤退。”
“可誰知……那隊(duì)北府軍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一個士兵,瘋了一樣進(jìn)攻亞克力。自己都被砍成了血人,卻還是沖到了亞克力大人的馬前,將亞克力大人拽了下來,最后那士兵硬生生絞死了亞克力大人,自己……連具全尸都沒有留下來。”
士兵的話音落下,整個王帳安靜如同墳?zāi)埂H舴旁谕眨@樣的人物是值得整個大漠敬重的。可偏偏是現(xiàn)在,偏偏是整個王庭危急存亡之時。
到底什么樣的人會做到這個地步?!中原人不都是貪生怕死的嗎!他們上戰(zhàn)場是為了軍功,是為了封侯拜將,榮華富貴!命都沒了,拿什么去享受之后的榮耀?!摩爾羯恨不得將那個已經(jīng)被剁成了肉泥的北府軍士兵從地府里抓出來,問問他,到底在想什么!
“大汗,多說無益。亞克力已死,后面再無截?cái)啾备姷牧α俊T蹅円煤孟胂耄趺崔k了。”大祭司站在王帳的角落,陰沉沉地說道。這個時候摩爾羯也沒了平時對大祭司的尊重,當(dāng)即怒道:“怎么辦,你說怎么辦?!自從你帶回了那個中原人,事情就完全不受控制!”
這個時候,身為大汗想的不是如何退敵,竟然第一反應(yīng)是責(zé)怪他帶回了一個中原人,大祭司不滿地看向摩爾羯,說道:“大汗,從北府軍出征那一日起,為了以防萬一那個中原人就已經(jīng)被關(guān)了起來,后面更是將他投入了囚車,您這個時候來怪我將他帶回來,是不是有些晚了!”
“陳橋搶回來的糧食還放在您的桌上呢,大汗。”大祭司毫不客氣第說道。摩爾羯也知道自己責(zé)怪大祭司是站不住腳的,但是這樣被大祭司當(dāng)中反駁,更讓摩爾羯不能接受。摩爾羯目光陰鷙地看向大祭司,正要開口說話,就聽見王帳之外一陣嘈雜。
摩爾羯跟帳內(nèi)的大漠將士驚慌地站起身來,不過一會兒,就聽見外面?zhèn)鱽硎勘鴤凅@恐的叫喊聲,“北府軍來了!中原人打過來了!”
摩爾羯臉色刷地一下白了,他拿起自己的武器,走到王帳門口,一把掀開門簾,就見不遠(yuǎn)處塵土飛揚(yáng),竟然是大軍奔襲而來。
“迎敵!”摩爾羯聲嘶力竭地吼道,大漠的士兵操起自己的武器,騎上戰(zhàn)馬朝著北府軍而去。摩爾羯正要翻身上馬,就被緊跟著出來的大祭司一把拉住,“大汗,你要干什么去。”
摩爾羯目眥欲裂,說道:“老子跟那群中原人拼了!”大祭司枯槁的手不知道為什么卻極為有力,牢牢地扣住摩爾羯,讓他動不了,“大汗,你不能去。整個大漠部族都指望著你,你不能去跟北府軍硬碰硬。”
“你什么意思?你是要讓我逃跑?!”摩爾羯怒道,大祭司鎮(zhèn)定道:“您必須走,有您在,我族希望就在,終有一天,我族將會在大漠重新昌盛。可如果連您都不在了,我族才是真的完了!”
“我不會輸!”摩爾羯眼珠子都紅了,咬著牙說道,大祭司看著他,也不反駁。可現(xiàn)實(shí)卻是殘忍的,北府軍主力全至,王庭被攻破只是時間問題,除非奇跡產(chǎn)生,不然摩爾羯根本救不了大漠。
“來人,護(hù)送大汗離開!”大祭司見摩爾羯臉上的神情委頓了下來,趕緊吩咐道。大祭司身后站出來一小隊(duì)人馬,他們跟著摩爾羯上馬,護(hù)送著摩爾羯從后方離開了王庭。
廝殺聲不絕于耳,摩爾羯縱馬狂奔。他不敢回頭,不敢仔細(xì)去聽,他如今才成了真正的喪家之犬,將自己的部族和士兵拋下,去求一個茍延殘喘的機(jī)會。
不知道跑了多久,身后的廝殺聲再也聽不見。四周只有風(fēng)吹過大漠的聲音。摩爾羯下令短暫地休息一陣,自己翻身下馬仰面躺在了地上。
這一小隊(duì)士兵四面散開警戒的警戒,排查情況的排查情況,只有一個蒙著面的士兵走到了摩爾羯的面前,摩爾羯坐了起來,疲憊地說道:“干什么?”
那士兵半蹲在摩爾羯面前,雙手奉上了水囊。摩爾羯接過,卻突然看見那士兵腰間懸掛的匕首,不是大漠的樣式,看著有幾分眼熟。
摩爾羯看向那士兵,他突然想起了那匕首他在哪兒見過!是那個投火的女人!這匕首是那夜她拿在手里的!
“你……唔!”摩爾羯剛要開口叫人,那士兵卻出手如閃電,一手抓著摩爾羯的頭發(fā),一手拔出匕首狠狠從摩爾羯脖頸間劃過。
一陣裂帛聲響起,大漠的狼王永遠(yuǎn)地閉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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