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表妹從小嬌生慣養,只怕她借著脾氣,在梁州府胡鬧,給裴大人惹麻煩……”鄭文同說著,頓了頓,“我會盡快處理這件案子,帶她離開。”
裴知府連連擺手:“鄭大人您千萬別這樣說,我若是知道盛大小姐著急判案,必然提早審理這件案子,也不至于拖到現在了……下官衙門中事務太多,忽略了,這都是下官的錯……”
鄭大人搖搖頭:“官府事務纏身,這也不是裴大人你能左右的,何況這件案子,似乎真的是證據不足?”
眼看兩個人客套著越走越遠,鄭大人忽然又把話題給拉了回來。
裴知府也早知道他最后還是會問案情的,點點頭,把早已準備好的說辭說了出來:“確然是不足。且牽扯到我們梁州府眾多商戶,若不慎重判決,只怕不能服眾啊。”
鄭文同繼續在心中冷笑——慎重判決,就是讓苦主們吃虧么?證據不足是判嫌犯罪證的證據不足,又不是哭狀告狀的證據不足,哼。
但聽得裴知府又繼續道:“不過,也不該讓鄭大人您跑這一趟,有什么事情,您給我寫一封信,也就是了。”
“哪里哪里,畢竟是自家表妹,越是親眷,越應該秉公辦理,否則徒被人落下話柄,您說是不是?”鄭大人嘴里這么說著,心里卻幾乎要罵人了。
寫信?他哪里還敢寫信?
他為什么會來這里,還不就是被京城里一封信給逼的嗎?
前段時間,皇帝突然下旨,委派內閣大學士楊鼎為三州巡撫,巡查雍州,冀州和豫州三州,督各處軍政刑獄,官員風紀。
楊鼎此人,在京城是出了名的油鹽不進,軟硬不吃,說好聽點,叫鐵面無私,說難聽點,那就是給臉不要臉,刺頭一個,雖然年紀不算大,資歷不算深,也沒有后臺背景,但偏偏又深受皇帝信任,被這種人盯上,那可不是鬧著玩的。
盛家在京城也是有一定勢力的,這個消息一出,便有人打聽到,這楊鼎似乎是收了一封什么密信,出了京城,徑直就往梁州府這邊來了。
盛家人頓時想到盛如月就在這里,而且最近似乎正在胡鬧,這才連忙給鄭文同寫了一封信,鄭文同哪里敢怠慢,快馬加鞭趕著就來了。
盛如月胡鬧的事,其實根本不算個事,就算是在京城,盛家人也經得起她這般折騰。
只是這楊鼎似乎是被有心人告了密,若是專程來查把柄,那可就不妙了。無論是盛家,還是鄭文同的鄭家,但凡被楊鼎揪住小辮子,狠狠絆一下子,那可都是夠疼的。
所以鄭文同要裝作一副秉公辦理的樣子,到梁州府來,盡快把盛如月的案子了結了,然后帶走她。
鑒于自己的身份和現在的情況,他也沒有去見盛如月,而是徑直來了府衙,誰想到盛如月竟然找上了門。他只好又在裴知府面前演了一出清正廉明的戲,堅持要避嫌,把她給趕回去了。
但是他太了解自己這個表妹了,雖然表面上什么都沒說,心里卻一定特別生氣,等了了這件事,他還不知道要怎么跟她賠罪呢。
真是讓人頭痛。
“鄭大人,您可是趕路疲憊?您這臉色很差啊!”鄭文同正在走神,裴知府忽然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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