菖蒲背對著瑞安長公主,極巧妙地拿身子擋著她的視線,望著銅盆中染了血絲的水,復又深深望了陶灼華一眼。
面前的小女孩清湖瀲滟,雙眸如墨依然黑白分明,似是清澈見底,又似是幽若深潭,叫人瞧不出端倪。
菖蒲便不言不語,只悄然撤了銅盆下去,再重新取些茉莉香膏,替陶灼華均勻地拍上兩頰。小女孩明眸善睞,沖她綻開一個清淺又溫暖的笑容,低低說了句:“多謝菖蒲姐姐。”
到似是從前說過了多少回,陶灼華的語氣那樣自然而隨意。菖蒲聽得暖心,忙忙曲膝還禮,恭敬地垂著頭掩上了簾子。
屋子里只余下長公主與陶灼華對坐,陶灼華依然是那幅柔婉又順從的樣子,她輕輕撫弄著衣裙上的絲帶,安靜地回著瑞安長公主的問話。間或得了瑞安長公主的授意,從高幾上的攢盒里撿幾枚可口的干果,等待著與蘇梓琴的會面。
若在往常,蘇世賢的馬車到達長公主府,蘇梓琴必定會早早在二門迎接。今次卻一反常態,只要珍珠去打探些消息,自己依舊懶懶地并未起身。
蘇梓琴這些日子異常安靜,連著推卻了京中幾位名媛淑女的宴請,連宮內也不常去,到是李隆壽惦記著她,得空來了幾回。
平時也不要人侍候,蘇梓琴常常獨自一人在房間里一坐便是大半日,她飲食少了許多,臉上漸漸清減,人也變得十分寡言,琥珀與珍珠都異常擔憂。
琥珀本想稟明了瑞安長公主,是否請個太醫瞧瞧,卻被蘇梓琴嚴詞拒絕。
如今得了長公主院里婢女傳訊,蘇梓琴懶洋洋從榻上起身。雪樣的面龐襯著一頭未曾打理的烏發,越發宛若玉瓷冰肌。她只是曲膝坐著,卻沒半點要趿上繡鞋的意思,只是吩咐小丫頭打水凈面。
琥珀瞅著蘇梓琴依舊神情恍惚,生怕她惹得長公主不喜,小心翼翼說道:“郡主,若不然奴婢去回復長公主殿下,便說郡主今日身上依舊不大爽快,待明日好了再去給大人請安?”
“不必,父親回來了,于情于理都該去見一見。前幾日覺得身上發悶,今日到覺得好些,正該走動走動。”蘇梓琴由著琥珀替自己凈了面,再挽個精致的發簪,指著珍珠手上那枚赤金嵌鴿血紅寶的梅花簪道:“把這個換掉,去拿幾朵碎鉆掐絲的素色珠花,再剪一枝剛開的碧荷。”
珍珠領命而去,瞅著琥珀手上捧的一件芙蓉紫遍地金唐草紋郁金裙,蘇梓琴皺眉道:“瞧得金燦燦晃眼,去將我那件水色銀絲挑繡豆綠色曼陀羅的夾襖取來,配月白色的挑線裙。”
琥珀諾諾應著,按下了心間的詫異,快手快腳去柜子里尋那套衣衫。
蘇梓琴平日的裝束隨了瑞安長公主,極少有素色衣衫。都是要么大紅大紫,要么便金碧輝煌,多了些天潢貴胄家錦上添花的瀲滟,卻少了許多稚齡少女該有的爛漫。
方才所指的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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