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巧的鳥兒打了個轉,飛遠了。
“怎么樣?”秦綰問道。
“自己看。”李暄隨手把紙條遞給她,可一邊還是說道,“三天前,有人在楚江最上游發現疑似蛇姬的人,同行的還有一男一女,他們已經追上去了。”
“嗯。”秦綰舒舒服服地靠在他胸口,看完字條,伸手一捏,字條就化作粉末從她指縫間漏下。
就算是李暄找人特地培養的信鷹也沒法在深山里找人,所以,直到他們再一次出現在南楚地界,才收到消息。不過,相對于只能定點傳信的信鴿來說,已經方便很多了,也因此李暄才會隨身攜帶一只小鷹,以便隨時能傳出消息去。
出來的時候,只剩下三匹馬,誰叫莊別離挑的那匹正好是秦綰的呢,挨了秦綰重重一腳傷還沒好,再加上都被嚇出心理陰影了,干脆就留在了無名閣。
反正李暄挺樂意的,白云也不在乎多駝一個女子的重量,何況這還是女主人。
倒是楚帝派來跟著他們的暗衛,在圣山邊緣守候多日,終于再次見他們出現,趕緊一邊往京城報訊,一邊苦命地繼續跟了上去。
“先回楚京?”秦綰問道。
“嗯。”李暄點頭。
畢竟出來好些日子了,秦綰還是正式的使節團成員,就是不知道李鈞把和親的事辦妥了沒有。
“怎么說也是個郡王,這點事總能勝任的。”秦綰倒是不擔心。
那些日子她天天進宮去陪外祖父,看得出來,楚帝對于和親的事還是支持的。其實想想也挺合理的,楚帝畢竟年紀大了,自己都能感覺到精力大不如前,肯定是支持不起一場戰爭了,而如果他駕崩,或者退位……太子同樣身體不好,下面的兒子都虎視眈眈,只怕南楚有相當長的一段時間內要陷入皇位交替的混亂中,那就更沒有精力發動戰爭了。
而南楚本身也并不是那么安定,別說南部有山越各族不服教化,沿海有海盜不時打劫過往商船和漁船,就這幾年和西秦的邊境處也不是那么太平,就今年已經爆發過好幾次小規模的沖突了。
所以,和東華聯姻,保持幾年和平,在東華處置北燕的時間里,南楚也能專心致力于西秦方向,壓力會小得多。
這是一個雙贏的舉措,就算沒有她,楚帝也會答應的。
至于晾一晾李鈞,也不過是對待使臣常用的手腕,把自己放在更高的位置上,爭取更大的利益罷了。
“小姐,后面跟著的人似乎有些不太對勁。”執劍拍馬趕了上來,低聲道。
“怎么了?”秦綰一怔。
“太明目張膽了吧?”執劍一臉很不高興的表情嘀咕,“來的時候還只是遠遠跟著,不想讓我們發現的,可這會兒,都恨不得直接過來把我們押送回去了。”
秦綰微一皺眉,若僅僅是因為他們在圣山失去蹤跡幾天,南楚或許是多派些暗衛過來,卻也不至于如此急迫,還在野外這種無法掩藏行蹤的地方就開始緊迫盯人,應該是還出了其他變故了。
“去叫一個過來。”李暄開口道。
“是。”執劍應了一聲,翻身下馬,摩拳擦掌地走過去,從樹后直接揪了一個居然還穿著夜行衣的男人出來,直接拖到了李暄馬前。
“南楚的……暗衛?”李暄一挑眉。暗衛要是這種水準,楚帝真的會哭的。
“大內侍衛十九見過郡主,寧王。”男人一臉的苦笑,卻是行了個禮。
一聽就是個編號而不是名字,可見所謂的“大內侍衛”,實際上就是暗衛,真的是連掩飾都沒有啊。
“你跟著我們做什么?”秦綰道。
“這個……”十九猶豫了一下才道,“剛剛接到京城方面傳來的消息,說是陛下病重……卑職等人不知是否該通知郡主立即回去,首領那邊的消息也還未到……”
“你說什么?外祖父病重了?太醫怎么說?”秦綰吃了一驚,雖說楚帝年紀大了,但她走的時候明明還好好的,怎么一下子就會病重了呢?
“陛下病情如何,卑職一個小小的侍衛如何能知道。”十九搖了搖頭。
“趕緊回京吧。”李暄沉聲道。
“嗯。”秦綰用力點頭。先不說外祖父對她極好,就說她是東華的使臣,萬一楚帝駕崩,換了新帝上來,或許和親的事就會有所變化,這也是她不樂意看見的。
無論是李暄還是秦綰,就算是想弄死李鈺李鈞,也不會用東華的利益作為代價。
“行了,本王帶著郡主立刻趕回去,你們向上面通報一聲,也不用跟著了。”李暄說道。
十九剛要說什么,就見李暄一拍馬,一陣風似的從他身邊掠過,轉眼就消失在道路盡頭,不由得目瞪口呆。
好吧,確實是不用跟著了,就算是他們想跟……也跟不上啊。
“我們被拋棄了。”荊藍哀怨道。
他們的馬怎么也追不上全速奔跑的白云,所以根本就連追的念頭都沒有。
“那么,就麻煩十九侍衛帶人跟我們一起回去吧。”執劍忽然換了一張笑臉。
“好。”十九顯然也是這么打算的。追不上寧王的寶馬,和寧王的侍衛一起返京也算有個交代。
趁他去召集四散的人手的同時,荊藍小聲埋怨道:“帶上他們干什么?一堆監視的。”
“有什么不好?”執劍笑瞇瞇地道,“王爺和小姐從圣山拿的哪一件寶貝不是價值連城,這不都在我們這兒帶著嗎?王爺和小姐都不在,光憑我們倆,遇見厲害的盜匪怎么辦?這么多保鏢,不用白不用么。”
“……”荊藍白了他一眼,豎起了大拇指。
另一邊,有了白云全力奔馳,原本走了四五天的路程,壓縮了近一半,第三天黃昏前就回到了楚京。
雖說距離關城門還有大半個時辰,不過碰巧今天守城墻的人又是周雄,老遠看見白云那種速度,瞬間就認了出來,趕緊親自下城,讓城門下的士卒百姓讓出一條路來。
李暄毫不停留地筆直穿過城門,一路奔馳,仗著白云通靈和高明的騎術繞開行人,直到臨安王府大門口才停下。
“郡主,寧王?”守門的侍衛目瞪口呆。
“舅舅呢?”秦綰翻身下馬,劈頭就問。
“王爺進宮去了,已經兩天沒回府,只有世子在。”守衛愣愣地回答。
“知道了。”秦綰直接就往里走。
“我先回去。”李暄并沒有跟上去。
“好。”秦綰腳步一頓,回頭對他點了點頭。
李暄的身份,這個時候是該避避嫌的。
“王爺。”隔壁寧王府的侍衛也迎了上去,牽走白云前往照料。
“換衣服,去使館。”李暄想了想,沉聲吩咐。
“是。”
秦綰一路進了院子,一面吩咐人去請上官策,一面直接進了自己院子。
“算著你也該回來了。”蘇青崖倒是一身悠閑地搬了張竹編躺椅在院子里看書。
“你居然還在?”秦綰一臉的詫異。
要是楚帝真的病重了,那么多皇子皇孫居然會放任蘇青崖這個神醫在臨安王府逍遙自在?
“他們現在沒空找我麻煩。”蘇青崖看得很透徹。
“……”秦綰沉默了一下,苦笑道,“也是。”
蘇青崖是個什么脾氣,大家都心知肚明,這人要是自己不愿意,同歸于盡的事也不是沒干過,不知道的參照北燕留城候,那個時候的蘇青崖可不知道歐陽慧剛好在北燕趕得及救他,就是抱著死都不讓你好過的想法干的。
請不動,誰敢強請?要是被逼著去的,就算蘇青崖開了藥,怕也沒人敢給楚帝喝,萬一蘇青崖真的一怒之下開服毒藥,誰也付不起責任。
“不過,之前臨安王回府時,倒是來問過我。”蘇青崖把書卷放在胸口,依舊半躺著,沉吟道,“根據臨安王描述的癥狀,倒不太像是急癥。”
“會是有人做的手腳?”秦綰一揚眉。
“連病人都沒見過,你真當我是神仙?”蘇青崖很無語地白了她一眼。
“表姐!”就在這時,上官策風風火火地沖了進來。
“怎么了?”秦綰轉身道。
“呃……”上官策猛地停下,抓了抓腦袋,一臉的苦惱。
皇祖父病危,父王和王叔們都在宮里兩夜沒回來了,他心里著急,聽到守衛說表姐回來了,腦子一熱就沖了過來,聽到秦綰的問話才突然醒悟,表姐回來了也沒用啊?
“行了,等我準備一下,你也換身衣服。”秦綰道。
“做什么?”上官策傻傻地問了一句。
“進宮。”秦綰道。
“哦。”上官策聞言,趕緊沖回去換衣服。
“你要說什么?”蘇青崖坐起身來,面無表情地看著她。
“拜托。”秦綰討好地笑。
“……”蘇青崖黑線。為什么自從他聽過秦綰那個自己欠她的奇葩理論后,總覺得在面對秦綰的時候氣勢短一截?明明……沒來得及救她也不是自己的錯吧?
蝶衣沉默地走過來,手里拿著藥箱。
“……”蘇青崖更加黑線。果然是有其主必有其仆!
等上官策換了衣服過來,就見秦綰已經梳洗過后,換了一身進宮的長裙等著他了,讓他下意識地道:“表姐真快,二姐要是出個門,一個時辰都別想走出房門。”
“表姐快點沒事,你是男人,千萬不能快就是了。”秦綰微笑道。
“啊?”上官策一臉茫然,難道他換個衣服也得向二姐那樣折騰一個時辰才對?
準備好馬車走過來的朔夜正好聽見這句話,頓時黑了臉,加重了語氣道:“大小姐,可以出發了。”
“嗯,走吧。”秦綰一推小表弟。
出了門,朔夜駕車,上官策騎馬,秦綰帶著蝶衣和一臉郁悶的蘇青崖坐馬車。
這個時候,宮門的守衛也比往常森嚴許多,就算秦綰有入宮的金牌,還有臨安王世子同行,守衛也不敢隨意放行。畢竟秦綰是東華人。等待許久,還是執掌后宮的徐晴妃聽說了秦綰帶著神醫蘇青崖進宮,趕緊命人帶了進來,一邊派人通報養心殿那邊。
“感覺氣氛有點兒不太對啊。”上官策嘀咕道。
帶路的侍衛不知道是不是不懂規矩,還是心里著急,腳步很快,若非是秦綰和蝶衣,換個普通女子恐怕就跟不上了。
“多看,少說話,我叫你做什么就做什么,其他時候別動。”秦綰低聲道。
“知道了。”上官策乖乖地點頭。
楚帝病重,太子監國,這個時候千萬不能再給臨安王找麻煩。
秦綰其實也知道,無論楚帝是遭人暗算,還是真的壽元將盡,她都最好不要牽扯進來。然而,或許是身體里原主殘留的一絲情感作祟,對于楚帝和臨安王這兩個唯一真心疼愛她的親人,明明有余力而不出手,無論如何她也做不到。
就當……是為自己求個心安吧。
朔夜和蝶衣還沒有資格進入養心殿,只能在外面等候,秦綰只帶著上官策和蘇青崖進去。
幾位王爺都在外殿候著,太子雖然體弱,但這時候也不能不在,就在邊上放了一張軟塌休息。
透過垂下的紗簾,隱約可見幾個太醫圍成一堆在竊竊私語,皇后強撐著坐在楚帝床前。
上官英杰看見兒子和外甥女都來了,微微一皺眉,又瞪了秦綰一眼。只是這個時候,他實在沒空跟秦綰算賬。
王爺們則是神態各異。
他們不是沒請過蘇青崖,只是人家一句絕不進宮把他們都噎了回來。他是神醫沒錯,可要是因此就把病重的楚帝挪到宮外來,滿朝文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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