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門聲響正在床上閉目打坐的徐子陵張眼道：誰？
寇仲攝手?jǐn)z足推門閃身而入關(guān)門后還要把耳朵貼在門上聽了好一會才吁口氣來到床沿坐下得意地道：我剛探聽過敵情。
徐子陵訝道：那里來了敵人？
寇仲興奮道：對我們來說這世上只有兩種人就是認(rèn)識的和不認(rèn)識的。而認(rèn)識的又可細(xì)分作兩類就是朋友和敵人凡不是朋友可一概視作敵人。你說義氣山是否我們的朋友？美人兒師傅是朋友嗎？當(dāng)然不會。所以在未澄清前他們都要暫被視作敵人那探聽他們的事是否即探聽敵情呢？
徐子陵差**狂笑苦忍著道：你若不是吃錯了藥就是患了失心瘋。只不過偷聽了別人說話都可興奮到語無倫次。
又輕拍他肩膊低喝道：聽到什么？有屁快放！看是否值得斟酌。
寇仲神秘兮兮的道：我偷聽到一個女?dāng)橙说拇⒙暋?br />
徐子陵一頭霧水道：女?dāng)橙说拇⒙暎渴窃朴裾孢�是蕭大姐？她兩個都似愛喘息的那種女人。
寇仲拍腿叫絕不過卻是徐子陵的大腿。捧腹笑得前仰后合道：愛喘息的女人虧你這假扮正人君子的色鬼才想得出來令聞?wù)卟挥缮鹦性撇加甑腻谙搿Ｐ熳恿陝γ季o蹙的搓揉著被拍痛處咕噥道：你這小子今趟是真的瘋了。
寇仲移到他旁摟著他肩頭道：我剛才摸了美人兒師傅。
徐子陵一震道：摸哪里？
寇仲昂然道：她的纖纖玉手。
徐子陵嗤之以鼻道：枉我還以為是什么重要位置。她教我們鳥渡術(shù)時不也摸過我的手嗎？早先她說任你親嘴你為何又落荒而逃？
寇仲哈哈笑道：這叫此一時也彼一時也。今次是本少爺主動自不可一概而論。
給我摸了后她卻裝作若無其事的躲入房中給我功聚雙耳立時追聽到這女?dāng)橙司挂虚T喘息可知我對她的吸引力是多么厲害。
徐子陵怒道：去你吸引力這女人會是好人嗎？李秀寧給你的教訓(xùn)還不夠？
現(xiàn)在我們是去為娘報仇……
寇仲嬉皮笑臉地拍他背心道：且莫動氣。你見識淺本少爺不怪你。因你不知道有談笑用兵這著兵家最高境界。壞女人有什么不好？最少是對那些事經(jīng)驗豐富可負(fù)起對初哥的指導(dǎo)大任。所以當(dāng)日我改她的綽號作美人兒師傅可算是有先見之明。
接著嘆道：其實我并非因她的反應(yīng)而開心而是為我們兩兄弟而開心。想想當(dāng)日我們遇到她時仍是多么潦倒和自卑但現(xiàn)在不但可以摸她而不被責(zé)罵還能使她覺得我是個有資格可以摸她的男人可見我們已掙得**江湖地位。
徐子陵沉吟道：你令我想起沾沾自喜的暴戶又或不擇手段去求官求財?shù)膭堇∪恕?br />
寇仲大力一拍他肩膀唱雙簧般道：說得最對就是不擇手段這四字真言。若不是不擇手段就是綁手綁腳就不夠人斗。李密因懂不擇手段所以坐了瓦崗軍的龍頭位。當(dāng)然！我的不擇手段只針對敵人。
徐子陵哂道：對不起！我對這四字真言的理解卻和仲少有**出入。若要顧及朋友就非不擇手段！翟讓不但是李密的上司更是戰(zhàn)友和恩人那才叫不擇手段。
寇仲苦笑道：你脾氣主要是不滿我去勾結(jié)美麗的女?dāng)橙税Γ∫皇廊藘尚值茉跽f怎好！至多是小弟改找香閨設(shè)在天香樓的另一位美人兒師傅玉玲姑娘好了。希望我今趟的先見之明比較靈驗**。
徐子陵一拳打在他大腿上笑道：你在故意逗我笑。
寇仲嘆了一口氣道：這世上我寇仲什么都不怕最怕就是見到陵少爺脾氣不高興。嘿！有件事我一直想問你李大哥究竟算不算我們的兄弟？
徐子陵愕然道：我倒沒想過這問題你為何會這樣問呢？
寇仲沉聲道：我們認(rèn)識素姐至少比認(rèn)識李大哥早了個把時辰所以該是與素姐親近**。放著素姐這么好的女子李靖都不懂愛護(hù)和照顧我心里很不舒服。
徐子陵欲言無言時風(fēng)騷入骨的蕭大姐來喚道：快到廳子來有要事告訴你們呢！
※※※
艙底里眾人圍坐一桌除蕭大姐、香玉山和素素外云玉真也次參加。
香玉山和素素坐到一起不時四目交投神態(tài)親昵。
蕭大姐肅容道：剛收到最新消息李密聲稱你們殺了他愛將飛羽鄭蹤所以頒下了蒲山公令誓要把你兩人的頭顱割下來。凡能用計將你們生擒活捉者除賞千兩黃金外李密會用之為軍師；拿頭顱去領(lǐng)賞者則可封作他的大將。
徐子陵和寇仲面面相覷。鄭蹤乃劉黑闥所殺卻把賬硬算到他們頭上來說到底只是借口要殺他們。
素素最怕李密色變道：怎辦才好？
寇仲冷笑道：我才不怕他呢！我不和他算賬他已是不知多么走運還欺到我們兩兄弟頭上來。
香玉山忙道：寇兄勿動氣李密現(xiàn)在聲勢雄蓋天下萬眾歸心。這么公然頒下追殺令顯有不惜一切對付你們的決心。揚州事了后小弟會安排兩位大哥避避風(fēng)頭切不要意氣用事。
蕭大姐也道：李密現(xiàn)在是最有機會成為皇帝的人又懂收買人心故天下豪杰莫不以他馬是瞻。他這么重賞之下定有很多盲從之輩來找你們麻煩識時務(wù)者為俊杰你們躲上一躲絕沒有人敢說你們是膽小怕事。
看到兩人憤怒難平的樣子比較熟悉他們性格的云玉真道：李密頒下蒲山公令實屬不智因為一天你們?nèi)曰畹煤煤玫乃拖虏涣伺_。時間愈久對他的聲譽損害愈大。最好你們能不時在這里那里亮亮相那他就更騎虎難下。
這番話管用多了寇仲**頭道：好！他想趕絕我們我們就誓與他拚爭到底教他睡難安寢食不知味。
香玉山笑道：而這件事卻使兩位大哥聲名更盛現(xiàn)在已有人將你們與跋鋒寒、楊虛彥、多情公子候希白這幾個人相提并論認(rèn)為你們是四閥的世家子弟外最杰出的后起之秀。
寇仲大樂道：香小哥是聽誰說的？你曾上岸四處去偷聽別人說話嗎？
素素嗔道：小仲！說話檢**些好嗎？
徐子陵嘆道：這小子今天太興奮了。
寇仲斜瞥了云玉真一眼笑吟吟道：美人兒師傅對我們那么好做徒弟的自然特別開心。
云玉真俏臉微紅狠很回瞪他一眼。
蕭大姐道：趁尚有**時間才吃晚飯不若我們商量一下怎樣應(yīng)付那昏君的事吧！
寇仲卻岔開問道：候希白究竟是怎么樣的人為何會有個這么古怪的外號？
香玉山笑道：問云幫主就最清楚了！她與候希白曾有一面之緣。
云玉真秀目掠過復(fù)雜的神色輕輕道：我不想提起這個人。
蕭大姐冷哼道：什么多情？只是處處留情罷了！奇怪是他歡喜勾三搭四事實上卻從沒有人聽過他曾和女子歡好。這人的來歷比之楊虛彥和跋鋒寒更神秘。
話鋒一轉(zhuǎn)向寇仲微嗔道：可以談?wù)铝藛幔?br />
徐子陵代答道：蕭大姐請說。
蕭大姐橫了嬉皮笑臉的寇仲一眼才道：要令楊廣相信你們先要投其所好報喜不報憂。
香玉山接口道：楊廣的情緒極不穩(wěn)定不時會從睡夢中驚醒口呼冤鬼索命。就算言笑甚歡時也不能受半**刺激下面的人一句話聽不入他的耳輕則杖責(zé)重則斬。所以人人都順著他的語氣與喜惡說話。
素素問道：他的武功厲害嗎？
云玉真笑道：他的武功乃楊堅親傳當(dāng)然有兩下子。不過這么多年被酒色蠶食身心現(xiàn)在能剩下多少斤兩就很難說了。
蕭大姐又細(xì)心指導(dǎo)兩人宮廷的禮儀討好楊廣的方法到侍婢捧上肴饌才告一段落。
寇仲咋舌道：這昏君真難侍候。
素素提醒道：助人助到底待會你們記緊為香公仔療治舊患。
寇仲一面不情愿卻又無可奈何。
徐子陵則爽快的答應(yīng)了。
香玉山自是千恩萬謝-
后兩人到了艙板上散步寇仲怨道：你怎可答應(yīng)得這么爽快呢？我本想以此事拖著香小子教他不敢胡作妄為的。
徐子陵嘆道：我只是為了素姐。
寇仲不滿道：難道看不出那小子是為了想我們?yōu)樗蝹殴室庥懞盟亟銌幔?br />
徐子陵來到船頭處手握圍欄的橫桿深吸了一口沿河吹來的冰涼河風(fēng)沉聲道：
若香玉山將來敢負(fù)素姐我徐子陵頭一個不會饒他。
寇仲見徐子陵說得斬釘截鐵知道此事再無討論余地。改變話題道：我們該怎樣對付李密這狗賊呢？
徐子陵道：除非你手上有千軍萬馬否則能拿他怎樣？只是王伯當(dāng)這個賤種我們已奈何不了他何況李密？
寇仲笑道：此言深合我意現(xiàn)在他是迫到我們頭上來所以我們必須建立自己的班底再極力招兵買馬萬事無財不行我打算在起出楊公寶庫前先向香小子要一筆錢有了錢自然好辦事。
徐子陵愕然道：我們是為了娘才做這件事怎可要人家的錢？
寇仲大感沒趣苦笑道：唉！為什么近來我提出的主意你都不同意呢？徐子陵伸手摟著他肩頭道：要賺錢就憑我們的一對手去賺回來。橫豎有段日子我們要潛蹤匿跡索性去把我們藏在學(xué)藝灘那批私鹽起出來運往西北大財有了錢后買間大屋作為基地那時你要閉起門稱王稱霸或是怎樣都可以。
寇仲立時雙目放光興奮道：此事宜早不宜遲趁老爹截斷了宋閥的財路鹽價大起時我們狠很的賺他一筆哈！今趟達(dá)了！
足音從后而至來的是素素。
她擠到兩人中間探手環(huán)抱著他們的腰低聲道：是否惱了姐姐呢？
寇仲奇道：惱姐姐什么事？
素素垂道：惱姐姐迫你們?nèi)橄愎又尾 ０Γ∷娜似凡⒉皇悄銈兿胂竽敲床畹摹Ｋ�告訴人家少年時斗蟋蟀的事原來蟋蟀是有靈性的呢！
徐子陵和寇仲交換了個眼色前者趁機問道：姐姐是否喜歡上他呢？
素素羞得耳根都紅了大嗔道：只是談得來吧！姐姐都說過不嫁人嘛！
寇仲忽地劇震道：有禍了！
兩人循他目光望去只見月照下的前方河道處兩艘大船由支流駛了進(jìn)來攔在前方來勢洶洶。
船上警報驟鳴。
香玉山、云玉真、蕭大姐和十多名巴陵幫的好手都奔了出來到了三人身旁一面疑惑看著逐漸靠近的兩艘大船。
香玉山皺眉道：是李子通的船若今趟他親自來我們就有天大麻煩了。寇仲哂道：香公子不是在黑白兩道都很吃得開嗎？
素素責(zé)道：小仲呀？這時候還要說這種話？
香玉山苦笑道：每逢牽涉到爭天下兒子與老子都沒有人情講何況我們巴陵幫又與李子通一向沒有來往。
徐子陵道：我們也聽過這人卻知得不夠詳盡。
云玉真道：李子通是東海的黑道霸主心狠手辣先在長白山起義渡淮后曾擁杜伏威為領(lǐng)袖后來不知為了什么原因與杜伏威反目率眾占據(jù)海陵自稱上將軍聲勢極盛。
蕭大姐接口道：他的竹節(jié)銅鞭形如長棒名列奇功絕藝之林可軟可硬專破內(nèi)家真氣非常厲害。
又柔聲道：兩位公子和素素姑娘不若到艙內(nèi)避避讓我們來應(yīng)付他們好了。
寇仲環(huán)目一掃見船上的巴陵幫徒無不嚴(yán)陣以待豪氣頓起道：那避得這么多可否借把刀什么的給我小陵負(fù)責(zé)照顧素姐。
香玉山的一名手下恭敬問道：徐爺要什么兵器？
徐子陵搖頭道：我不用兵器。
那人愕了一愕這才去了。
云玉真奇道：小陵不用兵器嗎？
徐子陵對她沒有半**好感冷冷道：我的手就是兵器。
此時來船離他們只有十多丈的距離對方打出燈號要求他們降帆停船。
只見兩艘船的甲板和看臺都密密麻麻站滿了人聲勢洶洶教人心怯。
他們那搜船雖比對方大上一半?yún)s是以運貨為主戰(zhàn)斗時不但及不上對方戰(zhàn)船的靈活還會成為火箭矢石攻擊的顯著目標(biāo)因船愈大便愈難防守。
形勢雖是別人強但這么輕易順從對方又似不智之極。
香玉山喃喃道：想不到李子通的勢力擴(kuò)張到這里來。
接著振臂喝道：準(zhǔn)備突圍！
巴陵幫徒轟然應(yīng)諾。
驀地一聲冷哼竟把百多人的應(yīng)諾聲蓋過只聽一把剛勁十足的男聲由敵船傳過來道：請問是否二當(dāng)家蕭銑兄在船上主持大局呢？
蕭大姐嬌笑應(yīng)道：原來真是李龍頭大駕親臨蕭環(huán)失敬！
眾人證實果然是李子通來了都心中叫糟。
李子通哈哈一笑道：原來是人稱騷娘子的蕭大姐那看在令兄分上今趟李某人就按江湖規(guī)矩辦事大家留個情面。
香玉山知他即會過來忙吩咐手下不準(zhǔn)動手。
話猶未已一個白衣人由敵船甲板騰空而起越過十多丈的空間穩(wěn)穩(wěn)落在他們船頭甲板之上。
眾人定神一望見這李子通年在三十五、六間相貌頗為俊偉好看。偏是兩鬢星霜花白在河風(fēng)吹拂下白衣飄揚頗有**瀟灑出塵的味況。唯一可惜處是雙目既細(xì)且長予人不合比例的感覺辜負(fù)了完美的臉貌輪廓。
他們想不到李子通如此斯文秀氣均感訝異。
李子通負(fù)手而立精光閃閃的眼睛徐徐掃過各人最后落在徐子陵和寇仲處旁若無人的道：你兩人乖乖隨李某去吧！保證你們榮華富貴享之不盡。
這時兩艘敵艦靈活掉頭一先一后把他們的大船夾在中間。
云玉真施禮道：巨鯤幫云玉真向李將軍問好不知……
李子通漫不經(jīng)意的打斷她道：原來是云幫主竟是長得這么標(biāo)致怪不得令江湖這么多好漢子迷戀不已。
他表面說得好聽其實刻薄之極暗指云玉真是淫婦很不客氣亦表明不把巨鯤幫放在眼內(nèi)眾人無不色變。
云玉真俏臉一寒正要翻臉難香玉山先一步截住她道：晚輩香玉山家父香貴請問李將軍因何事要帶走晚輩這兩位兄弟呢？
李子通不屑地瞅了香玉山一眼語帶嘲諷的道：即管爾父親來李某都不須向他請示吧？
寇仲和徐子陵打了個眼色大喝道：管你是李子通還是李不通想要我們聽命就拿**真功夫出來我兩兄弟怕過什么人來。
李子通見他拿自己的名字開玩笑出奇地一**不以為忤哈哈笑道：英雄出少年難怪老杜亦對你兩人另眼相看。不若我們訂個賭約只要本人在百招之內(nèi)破你兩人聯(lián)手你們以后就乖乖的跟著我聽李某的吩咐如何。
寇仲接過遞給他的鋼刀大步踏出冷笑道：破不了又如何？我可不要你跟在身旁做狗呢！
李子通終于受不住雙目殺機大盛倏地移前。
寇仲夷然不懼運刀疾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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