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仲親自途跋鋒塞上路沿運河疾走近十里路后跋鋒寒停步道：我就在這里渡河你還有很多事情要回去處理不用送啦！
寇仲用神觀察兩岸形勢跋鋒寒見狀笑道：別忘記我一直以來是怎樣過日子的何況我自懂事開始便得防備別人放心吧！沒有人可阻止我到洛陽去包括畢玄在內(nèi)。
從沒有一刻我對自己是那么有信心的。
寇仲微笑道：我若真的不放心會拋下一切陪你到洛陽那晚你應(yīng)付世民、元吉和一眾唐室高手(.2.)不論謀略手法均精采絕倫顯然你在沙漠的百天修為不是白過的。
跋鋒寒道：那百天是潛修去洛陽是實踐兩者缺一不可。頓了頓道：我們坐下說幾句話好嗎？
寇仲笑道：正求之不得這幾天顧著趕路或為諸般煩事稍有空暇又要爭取時間休息根本沒時間問你老哥芭黛兒的事。
跋鋒寒領(lǐng)他到岸旁一塊大石坐下啞然失笑道：你這小子仍是不死心現(xiàn)在我不想更不愿提起有關(guān)她的任何事或者有一天我會向你傾訴卻非是今夜。看！今晚的星空多么深邃美麗每當(dāng)我看著茫茫夜空我都會感到生命不該有任何限制的。無論我們想得多么玄妙比起星空的玄妙仍是小巫與大巫之別。
寇仲陪他仰觀星同意道：人有一個大缺**就是任何玄異神妙的事均可習(xí)以為常星空是最好的例子更多時間我們是懶得仰去看它一眼的。
跋鋒寒默然半晌忽然嘆一口氣道：你是否準(zhǔn)備與洛陽共存亡？
寇仲微一錯愕向他瞧去皺眉道：你是否認(rèn)為竇建德全無機會？
跋鋒寒苦笑道：我對竇建德一無所知唯一曉得的是他從未遇過真正的勁敵徐圓朗和孟海低遠(yuǎn)比不上全盛期的李密、宇文化及、薛舉又或劉武周竇建德能收服他們顯不出他有甚么本事。但李世民卻是從未遇過對手的統(tǒng)帥高下清楚分明除非我們是盲的否則當(dāng)知竇建德絕無僥幸。
寇仲頹然道：我多么希望自己能找到有力的依據(jù)去反駁你的分析可惜是有心無力。我肯去守洛陽是要為我的少帥軍爭取時間并不是為王世充這種卑劣小人賣命。
跋鋒寒道：既然我們對唐夏交鋒的戰(zhàn)果看法相同那就好辦。李世民破竇軍后必傾盡全力來摧毀你少帥軍而更毒辣的手法是要你寇少命喪洛陽永遠(yuǎn)不能回彭梁那時少帥軍將不戰(zhàn)而潰宋缺唯有黯然退返嶺南任唐軍稱霸天下。所以你必須為自己預(yù)留后路否則悔之莫及。
寇仲沉思片刻道：無論竇建德今趟出兵攻打唐單是為他自己的利益還是看在我的情份我都須負(fù)上責(zé)任不能就這么瞧著他沉淪。只要我能借假情報的手段重挫李世績暫緩陳留之危我會設(shè)法扯李世民后腿辦法有好幾個可是沒有一個有過五成的勝算我為此想得頭昏腦漲。
跋鋒寒道：請恕兄弟坦白你雖覺得對竇建德來援須負(fù)上責(zé)任其實是婦人之仁。
在眼前的形勢下竇建德是別無選擇只看他枕兵武陟更和你說能在三天時間渡河可知他準(zhǔn)備充足早有攻擊唐軍之意。若給他搶先奪得洛陽你猜他會對你客氣嗎？凡想當(dāng)皇帝的都是順我者昌逆我者亡的人。即使原本他不是這種人可是嘗過獨攬大權(quán)的滋味后勢難再走回頭路。你寇仲現(xiàn)在是少帥軍之凡事再不能只憑一己的好惡必須為大局著想。李世績枕大軍于開封一天虎牢、洛陽間的水道和大河就仍在唐軍的控制下一天你的少帥軍想扯李世民的后腿不但是妄想且是癡想猶如那只欲以雙臂擋車的螳螂。這番話你肯定不歡喜聽我卻不能不說。在戰(zhàn)場上誰夠狠誰就能活下去。
寇仲苦笑道：你老哥句句金石良言最后一句更是戰(zhàn)場的金科玉律我還有甚么不聽從的。你老哥尚有甚么提議？
跋鋒寒道：攻城守城決勝戰(zhàn)場你比我在行得多當(dāng)然由你去想辦法。
寇仲**頭道：老跋你的話彷如當(dāng)頭棒喝使我整個人清醒(.2.)過來。戰(zhàn)場上有戰(zhàn)場上的規(guī)矩成則為王敗則為寇。這可是李小子親口向我說的難怪他一直這么成功因他沒有婦人之仁在戰(zhàn)場上管他天王老子非友即敵。他娘的！
跋鋒寒道：說到狠李世民們及不上我們突厥人。不要看突利與你稱兄道弟一旦利益沖突他絕不會對你例外。
寇仲道：我可否斗膽問你老哥一個問題為何你肯掉過頭來和我們一起對付你自己的族人？
跋鋒寒目光投往腳下流過的廣闊運河好半晌才沉聲道：當(dāng)年的我尚未真懂人事大約是九或十歲的年紀(jì)卻暗戀著族中一位美麗的小女孩她比我大少許在族內(nèi)的孩子群中非常受歡迎她對每個人都那么好是眾女孩的領(lǐng)袖。
寇仲道：你和我都是早熟八歲我就僅去偷看人家姑娘洗澡不過每趟徒惹來喝罵痛打從沒成功窺看過。
跋鋒寒沒好氣的道：我的初戀沒你那般骯臟我只要看到她聽到她說話便心滿意足。由于我家人在高昌被狼軍屠殺所以我在這馬賊族群中像個小乞丐只能偷偷躲起來以木柴當(dāng)?shù)秮砭毠Ψ颉Ｔ谒媲案员暗貌桓艺f話。
寇仲道：難怪我們臭味相投原來大家都有個受盡屈辱的童年。
跋鋒寒像聽不到他的說話般沉浸在既痛苦又動人的回憶里。雙目射出緬懷神色緩慢而低沉的道：有一天谷原內(nèi)下著細(xì)雨族內(nèi)的孩子玩類似你們兵捉賊的游戲在廣闊的草原上她領(lǐng)著一群小女孩追逐一個比我長得高大好看的同齡男孩。我只能躲在一旁偷看她內(nèi)心妒忌得但要淌血那感受我直到今天仍沒有遺忘。
寇仲同情的道：那滋味肯定非常不好受。
跋鋒寒續(xù)道：忽然間她現(xiàn)我躲在草叢內(nèi)飛奔到我面前叉著小腰嗔道：你在這里干甚么？最后一句他是以突厥語說出顯示他對這句話刻骨銘心自然以她當(dāng)時的語言重述。
寇仲皺眉道：她對你似乎不太好。
跋鋒寒微笑道：我第一個反應(yīng)像你般深被傷害按著她振臂召喚其他女孩子嚷道：
我們來捉這個小子！接著是她和整群女孩子來追我我一邊逃一邊開心得想哭自家破人亡后我從沒有一刻比那時刻更開心。
寇仲道：這是個平凡但非常感人的故事你后來和那女孩有甚么展？
跋鋒寒道：沒有任何展三天后狼軍來了混亂中人人四散逃生事后我回到營地現(xiàn)她的尸體由那天開始我便下決心與狼軍作對。
寇仲咋舌道：連十歲的小女孩也不放過他們算是人嗎？
跋鋒寒道：現(xiàn)在你該明白我因何要擄走芭黛兒又為何要與地分手。隨后拍拍他肩頭道：洛陽再見。
縱身而起投進滾流不休的河水去。
在楊公卿位于城東南的臨時將軍府會議室內(nèi)徐子陵費半晚工夫勘視繪成的地圖攤在桌面由他向楊公卿和麻常進一步解說道：李世民的帥旗換上李元吉李世民應(yīng)不在城外圍城軍改由李元吉指揮主力大軍集中在洛陽城東面五里許位在洛水和槽渠間一處丘陵高地趕起三個以木、石構(gòu)筑的營寨寨旁設(shè)有臨時碼頭供水師船停泊更有跨河木橋四座貫通兩岸交通緊扼兩條河道的咽喉。
洛水和槽渠從洛陽平行往東流出城外相隔半里是通往大河的主要水道唐軍在此部署指揮總部顯示截斷洛陽和虎牢通道的決心令鄭軍無法與夏軍會合。
徐子6續(xù)道：其他環(huán)繞洛陽城約有規(guī)模城寨還有十八座之多大多部署于戰(zhàn)略性的丘陵高地易守難攻配合壕塹確有把洛陽困死之勢。
楊公卿和麻常正聚精會神研究圖上營寨和壕墊的分布前者嘆道：李世民確是用兵的不世之材人道其守城之法天下無雙豈知攻城之法亦如此出色不論我們從任何一門攻出因壕塹局限我們行軍的道路只能循之字形的路線迂回而行且必遇上對方營寨扼守之地。唐軍既可從容出軍反擊又可固寨堅守待友軍來援。
麻常指著洛陽城南外道：城南是平野之地四座營寨只一座設(shè)于高地所以壕塹特多倘若我們能填平兩道壕塹攻陷設(shè)于平地的兩座木寨建于丘上的營寨不攻自亂我們將可打通南面的封鎖。
楊公卿皺眉道：填壕容易攻寨困難此三寨兵力合起來達兩萬之眾寨的外沿各有八座高起四丈的箭樓周圍深挖壕塹三寨互相呼應(yīng)下我們即使全軍盡出恐怕仍無法攻陷任何一座營寨。尤可慮者是其他營寨的唐軍聞風(fēng)來援截斷我們退路我軍動輒會遭遇全軍覆沒的厄運。
麻常道：若有李世民在城外坐鎮(zhèn)我們自該待少帥回來再作打算幸好現(xiàn)在城外的是好大喜功急于挽回失去聲譽并妄想勝過李世民的李元吉則是另一回事。我敢肯定李世民離開前必有嚴(yán)令禁止李元吉主動攻城。我們定要挑起李元吉的戰(zhàn)意迫他攻城先亂其陣再疲其兵待他陣亂兵疲然后劫案破圍那時少帥亦該回來哩！有少帥作指揮楊公尚有何懼哉？
楊公卿問徐子陵道：子陵有甚么意見？
徐子陵答道：我們最大的優(yōu)勢是城堅墻厚守城工具充足并威力驚人那管敵人兵力在我們數(shù)倍之上由于我集中而敵分散故主動權(quán)實操在我們手上亦因此我贊成麻將軍亂其陣、疲其兵的戰(zhàn)略晝夜不息的填壕越塹不斷從各門出擊或同時數(shù)軍齊出使李元吉尾難顧如此不但可振奮士氣減少對唐軍的畏懼更說不定可破圍而出到虎牢與竇軍會師。
楊公卿終于同意長身而起道：好吧！就依你們之言我立即入宮見王世充若他敢不同意我們散伙回家去。
當(dāng)劉志成給帶到陳留總管府內(nèi)堂予寇仲第一個印象就是他性格脆弱且會在女色方面沒有節(jié)制。
經(jīng)過這么多年來的走南闖北見盡天下各種人等以他的聰明才智培養(yǎng)出一套察人觀人之法。
劉志成長相不俗衣著講究三十多歲的年紀(jì)卻是眼角滿布魚尾紋未語先笑嘴角含春正是那種自命風(fēng)流受不住女色引誘的壞鬼書生長相。這種人得意時會樂極忘形失意時則慌惶失措。只聽他的足音便曉得他心亂如麻作賊心虛下失去方寸。當(dāng)他見到在內(nèi)堂恭候他的竟是寇仲、洛其飛、虛行之和宣永四大少帥軍巨頭心兒跳響的聲音使寇仲在隔丈外聽個一清二楚。
寇仲揮手命領(lǐng)他來的手下退出內(nèi)堂淡淡道：志成坐下！
劉志成垂頭不敢接觸寇仲銳利的眼神恭立施禮道：小人站在這里便可以少帥有話請吩咐……
砰！
洛其飛一掌拍在桌面喝道：少帥賜座就是賜座立即給我坐下。
劉志成全身劇震臉如土色的抖顫著在四人另一邊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坐下。
寇仲微笑道：志成你那手字的確寫得不錯字體龍飛鳳舞不愧飽學(xué)之士難怪其飛委你以重任。
宣永取出一卷小字條攤放桌面由虛行之以紙鎮(zhèn)壓著上下小條子上密密麻麻寫滿蠅頭小字內(nèi)容盡是有關(guān)寇仲到陳留后的情況。
劉志成偷眼一瞥立即臉色劇變滾跌椅旁跪倒地上渾身抖顫聲道：小人該死！小人該死！少帥饒命！
洛其飛霍地起立戟指罵道：這字條是從你放出的信鴿身上取下來的你這禽獸不如的東西我洛其飛有那處待薄你？
寇仲微笑道：其飛勿要動氣志成已承認(rèn)此事省去我們大刑侍候的工天也算有功。倘若他以后肯老老實實辦差兼之他又未曾造成我軍甚么損失自該酌情從輕落。
劉志成忙求饒道：少帥開恩！
寇仲淡淡道：給我坐回位子里。
劉志成抖顫著勉力爬起來像一灘爛泥般擠回椅子上眼中涌出驚惶的淚水膽顫心驚的低垂著頭像忽然間蒼老十多年。
宣永搖頭嘆道：早知如此何必當(dāng)初？又沒有人迫你加入我們少帥軍的。
劉志成嗚咽道：小人知錯！少帥開恩！
寇仲待他平靜少許單刀直入地道：香玉山給你甚么好處？
眾皆愕然。
劉志成一震抬頭迎上寇仲眼神后觸電般垂下目光以抖震的聲音道：少帥怎會……唉！我……
洛其飛暴喝道：少師問你香玉山究竟給你甚么好處？還不從實招來？
寇仲心中暗喜他這句話純?yōu)樵囂讲⒉豢隙ㄗ约旱牟孪搿，F(xiàn)在當(dāng)然曉得一矢中的。
要知劉志成本來是彭梁幫的人而香玉山以前一向在彭梁活動以彭梁為香家的大本營像劉志成這種風(fēng)流人物當(dāng)與開賭場青樓的香玉山有交往。而香玉山深悉劉志成性格的弱**配以陰謀手段自可輕易把他收買。
突突突突！
劉志成牙關(guān)打顫說不出半句話來。
寇仲哈哈笑道：香玉山算是老幾碰上我寇仲有那趟是不吃虧的。我給你半個時辰好好的想清楚一是衷誠和我合作那萬事有我為你擔(dān)當(dāng)甚么問題都可給你解決；一是交由刑部對你作出處分叛國乃頭等大罪可不是說著玩的。來人！給我押下去！
守在門外的衛(wèi)士應(yīng)命而來把雙腿軟的劉志成架走。
洛其飛憤然道：少帥何須對這種卑鄙奸徒寬容不怕他不說話。
寇仲微笑道：要釣大魚當(dāng)然須費**工夫哈！香玉山確有**門道懂得由我們內(nèi)部入手顛覆我軍。
虛行之皺眉道：香玉山怎會與唐軍有聯(lián)系的？
寇仲道：此事我們不用費神去想現(xiàn)在最該想的有兩件事先是如何利用劉志成放假消息讓李世績上當(dāng)。其次是假若竇建德兵敗我們該如何善后。
眾人都聽得心如鉛墜盡管已能成功運糧往洛陽又說服竇建德援洛可是少帥軍仍處于掙扎求存的絕對劣勢下前路茫茫沒有人再能保持樂觀的情緒。
寇仲把字條卷起遞給洛其飛笑道：幸好其飛用網(wǎng)捕鴿現(xiàn)在可以原鴿把字條送出我要大睡一覺黃昏時喚醒我大家陪我吃頓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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