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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鴻門宴(三)
蕭言的確沒有喝多,他當記者幾年,這酒量是早就鍛煉出來了。白的紅的洋的啤的再加saki混在一起都能頂上好大一陣,更何況這個時代的水酒?可是不知道怎么,今夜就是有點逸興橫飛。和馬擴還有他幾個軍中至好兄弟會合在一處,大家大呼傳酒,只是放言。
今日自己對童貫立下軍令狀的那一番陳詞,確切的說,演戲成分,不過只是占了一半。到了這個時代,跌跌撞撞,自己終于開始真正的開始影響這一場戰事了。這個人生,不僅沒有輕負,而且有著太多的意義!
人拋開一切顧慮,只是義無反顧的去做一件事情,這感覺當真不錯。
酒酣耳熱之際,蕭言甚至將岳爺爺那首滿江紅上半闕都搬了出來,盜版詩詞,果然是穿越大殺器。他不過才念了一遍,旁邊馬擴已經配上曲調,擊桌高歌,到了最后,大家都扯開了喉嚨。不分彼此的拉扯成了一團,馬擴還放聲大笑:“某年不過三十,已往來三國,折沖于單于面前,官銜亦至四品,官家欽賜戰袍。現有再渡白溝,為大軍而前,成則一舉而復燕云,不成則馬革裹尸,男兒大丈夫如此,豈不快哉?”
蕭言看著馬擴那狂態,再看看岳飛,岳飛唱著本來應該是他做出來的詞,沉穩的眼神中第一次有了羨慕向往的意思。
蕭言當時就拍案而起,指著馬擴大喝:“馬兄,這復燕頭功,須是我的!這一點上頭,你別和我搶!”
馬擴吃他一喝,只是怔怔的看了蕭言一眼,然后就起身攬著他雙手哈哈大笑。身邊諸人,更是興不可遏,連岳飛都大呼快快續酒!
來到這個時代,到了現在,自己似乎是有點樂在其中了呢…………
回來之后,他只覺得滿身都是精力,小啞巴從階上下來要攙他,蕭言回到宋境之后,也第一次有了閑暇和小啞巴開起玩笑起來。正看著小啞巴嘟起的小臉得意,就感覺到郭蓉靜靜的目光只是從階上投下來。
蕭言的情緒這才稍稍平復下來一些,站定了身子,習慣性的撓了撓頭。小啞巴則趁勢繞到了他的身后,習慣性的又抓著了他的衣角,一蕩一蕩的。
郭蓉此次在自己回到宋境繼續空手套白狼之行,支持之大,那是不用說的。也不知道這個颯爽兇悍的少女,怎么這么相信自己的…………
其中理由,自己也懶得去理清楚。自己在這個時代,一切都還是在掙扎朝前,多的事情,也不敢去想。可是郭蓉如此信任自己,自己也必須要有所回報。至少不能再象以前那樣,兩人一遇上,就得做狗咬狗一嘴毛狀。
蕭言只是迎著郭蓉的目光,不知道為什么,總覺得這個兇悍少女,眼中似乎有著千言萬語,只是說不出來。
“姓蕭的,你告訴我,此次回返涿州,到底能不能幫到我爹爹?還是只是你們大宋,敷衍塞責我們常勝軍?你到底是憑借我們常勝軍,作為你富貴的張本。還是真心實意,想要維護著我們?我思來想去,還是擔心著我爹爹!”
到了最后,郭蓉吐出來的還是這樣冷冰冰的話語。
蕭言騰的就有點火氣上來,要說自己在兩頭之間空手套白狼則有之,但是按照大宋這里全局四分五裂的軟弱混亂模樣,換了任何人,都不可能比自己做得更好,帶給常勝軍更多的好消息了!自己是立下了軍令狀,再帶著寥寥數十人,還要趕回涿州繼續出生入死!
而郭藥師,本身又是什么好人了?在歷史上,他忽降忽叛,在怨軍時代就出賣友軍,吞并同僚部眾,在涿易二州作威作福,勒逼民間供應。在童貫扶持下同知燕山府,掌握了半個燕地之后,更是瘋狂擴軍到了連鄉兵接近三十萬人,搞得燕地大饑數年。女真南下,他飛快的就翻為女真的前鋒,配合攻宋…………
自己要不是為了癡心妄想想在這個時代,翻轉這沉重無比的歷史,怎么可能會自告奮勇,順著童貫的安排入套,再趕回兵兇戰危的涿州?
…………也許,也有對眼前這個少女的承諾在起著一部分作用。
在蕭言心底,有個小小聲音也在對自己的行為做出說明,不過卻被他刻意忽略了。他只是直視著郭蓉的冰冷的目光,冷著臉久久不曾說話。小啞巴似乎感受到了兩人之間的氣氛,緊張的瞪大了眼睛,悄悄的抓緊了蕭言的衣角,還在用力,似乎就是示意蕭言要讓讓郭家小姐一般。
郭蓉也知道自己話說得不對,她自然知道蕭言已經盡了最大努力。從他能再赴涿州,就知道他不是單單以常勝軍圖富貴的人。她想說感謝的話,想拜托蕭言盡最大努力,在此次再赴涿州的行事當中維護住她的爹爹,維護住常勝軍。可是迎著蕭言帶著笑意,總是帶著一點玩世不恭戲虐的目光,她卻說不出軟語央求的話來!
迎著蕭言同樣冷冰冰的目光,她只是咬著嘴唇說不出下面的話來。小啞巴左看看右看看,跳到兩人中間,笑顰如花,合起小小雙手,左邊拜拜,右邊拜拜,一副討好的笑容。
蕭言看著小啞巴這樣,只能嘆了一口氣,伸手將小啞巴攬了過來,摸摸她的頭發。
算了,和這悍妞,沒什么好多計較的…………
“郭家小姐,此事我也只能說是盡力,大局如何,你都看在眼中。我只能在這萬難當中,想法湊出最多的力量,帶去涿州接應郭都管…………無論如何,我在涿州,和郭都管同生共死就是了…………有十分的力量,我做十分的事情,甚至做到十二分的努力!可是郭家小姐要以為憑借一路護送的情分,可以要求蕭某人,要求大宋能做出什么不切實際的承諾,卻是不能…………要知道,郭都管決定南歸之后,就是宋臣!燕云之地,也是宋土。為大宋出力,正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大宋可保絕不會丟棄郭都管,其他的,只有我們共同努力了!”
郭蓉定定的看著蕭言,一雙大眼,霎也不霎。眼前這個男子,再不是初遇的時候那副輕浮的小白臉模樣,言談舉止氣度,已經儼然有了點果決的氣度。就連肩膀,也似乎比初識的時候更寬厚了一些。在那里攬著小啞巴,一副就是讓人可以有點放心的模樣。小啞巴也只是乖乖的靠在他的胳膊里頭。
郭蓉輕輕的將頭轉開,不再看著蕭言,低聲自語:“我擔心爹爹啊…………不知道為什么,從來未曾象如今這樣害怕過。我十三歲就陪著爹爹上陣,再危險的局勢,也沒覺得什么…………這種直覺,你很難懂…………燕地離亂,你知道能守在自己父母身邊,就是多大一種幸運?怨軍初成時候的叔叔伯伯們,饑民成軍,誰不是飽經離亂?怨軍在遼東轉戰廝殺的時候,后面沒有糧草器械補給,只會給遼人皮室軍驅趕著沖陣,蟻附攻城,你知道那是怎樣一種慘狀?
爹爹總算將怨軍的叔叔伯伯們聚在一起,有了涿易二州這個小小基業,還給我找了一個哥哥,這年余生活,竟然是從來未曾有過的安定…………我已經很知足。我是女子,很難繼承爹爹這份事業,我也知道爹爹負擔著多少,我只想盡自己最大努力幫一些是一些…………
現在就是爹爹自成常勝軍以來,最大的危機關頭!你逼著爹爹總算是選擇了投宋,這都沒什么,我只要爹爹平平安安,不知道為什么,我就是這么擔心,就是這么害怕!”
郭蓉的語調淡淡的,還有一絲清冷,語調當中,也沒有動太多的感情。蕭言攬著小啞巴,只是靜靜的聽著。小啞巴將自己的臉藏在蕭言臂彎當中,不知道郭蓉那句話打動了她,一雙星眸當中,全是霧氣。
良久良久,蕭言才長嘆一聲。
自己的舉止盤算,雖說已經沒有多少私心在里頭,可是比起眼前這個少女單純的念頭,還是顯得復雜了許多。這個時候,他又能多說什么?
難道郭藥師的命運,真的會跟歷史上的不一樣?自己對這場歷史的改變,到底是多少?
良久良久,蕭言只是長嘆了一聲,對著郭蓉低聲道:“早些回去休息吧…………明日一早,我們就出發。我答應過你的事情,就會做到…………如此而已,我也相信我能做到!”
郭藥師的衙署當中,已經是席開數十桌。常勝軍將佐都在庭院里頭,陪著蕭干的那十幾名侍衛舉杯歡飲。而郭藥師和幾員位階最尊的常勝軍大將,如甄五臣,趙鶴壽等,只是在花廳當中,陪著蕭干舉杯。郭大郎論差遣不過是一營統領,還不夠格坐在這花廳當中呢。郭藥師也沒有半點引見自己這個假子給蕭干的意思,只是任他在庭院當中,和一眾常勝軍將佐同坐。
蕭干自進涿州以來,就沒說太多其他的事情了。看到涿州南門外常勝軍逼城下的營寨,壕溝深深,寨柵新立,戒備森嚴,不過也就是淡淡一笑。還是郭藥師自己尷尬得受不得,忙下令撤去戒備,同賞酒肉,為蕭大王駕臨涿州校閱常勝軍賀。
蕭干卻當成沒這么回事一般,只是一路比手劃腳的說著和宋軍戰事的事情,滿口都是宋軍之軟弱,而遼軍之勇悍。他的口才竟然也是不錯,十五萬宋軍雨夜崩潰的那副慘狀,竟然被他描述得活靈活現!跟在郭藥師身邊的將領,大多知道郭藥師準備投宋的內情,一個個都忍不住多看了郭藥師兩眼——宋軍如此不堪,投他們而去,下場真不知道到底如何!
而郭藥師始終神色不動,不管是一路過來,還是花廳飲宴,都是言笑如常,曲意奉承。有時追述幾句在蕭干率領下的遼東平亂戰事,也能說到蕭干心中癢處,只是不住的哈哈大笑。
花廳外頭庭院當中,歡飲的聲浪一陣陣的傳來。入耳之處,都是大呼小叫,呼盧喚博的聲音。正不知道哪些人輸了酒官司,又要躲酒,只是被人捏著鼻子強灌。笑鬧之聲,一層高過一層。
遼地殘破,連場大戰又耽誤了農時,糧食極其緊張,不管哪里,都是明令禁止釀酒。常勝軍也不例外,現在借著蕭干前來校閱宣慰的機會,才開了酒禁。這些將佐,焉能不趁機鬧騰個夠?再加上蕭干坦然入城,擺明了并不猜忌自外常勝軍,不少人一顆心終于放回了肚子里頭,這酒就鬧得更加的兇了。
郭藥師在花廳當中陪蕭干而飲,卻是說得多,喝得少,非常有分寸。蕭干卻是一副放開懷抱的模樣,已經連連干了幾大臩。
外面的聲浪,突然又高上了一層,笑鬧的聲音,簡直要將屋瓦掀翻!蕭干揚起醉眼,笑道:“這幫小子,這生沒心沒肺!郭都管,女真宋人兩家犯境,俺們兒郎還是這般意氣昂揚,有這等兒郎在,還怕什么南北兩家大敵?”
郭藥師笑道:“還不是大王調教得好!”
蕭干哈哈一笑,跌跌撞撞的扶桌起身:“也罷!去看看這幫兔崽子!拿卯簿來,某來點校他們!看得順眼的,某自然有好處給他們…………將來戰事,還要指望這幫賊廝鳥賣力!”
郭藥師忙不迭的起身,一把攙住蕭干,甄五臣他們也都站了起來。
“大王,何苦這么匆忙?今日且高樂為大王接風,明日再點校他們也不遲,難道俺們常勝軍還能跑了?俺們巴不得為大王永鎮這涿州!”
蕭干只是大笑,擺手道:“郭都管,你這是討封啊…………永鎮涿州,這是世襲,怎么也得再給你加個節度使銜頭罷?且去且去!將來打勝了宋人,再朝某開口!難得興致在,某這就去點校他們,也算是給這些賊廝鳥助助興!”
他話說到如此份上,郭藥師他們豈能不依。只是攙扶著蕭干朝外走去,越過院門,就來到了內院空地,這里已經搭起了席棚,滿滿的放著二十多桌。一眾常勝軍將佐,正在掀臂裸袖,只是競酒,郭藥師幾名心腹將領,正圍著蕭干那幾名侍衛討好。酒正喝道酣處,差不多人人忘形,竟然沒人注意到蕭干郭藥師他們已經出來。
還是甄五臣搶前一步,大聲厲喝:“大王暨都管到,校閱爾等,還不行禮?”
他一聲喝才讓眾人反應過來,頓時轟的一聲都站了起來,都拜了下去,酒后人的嗓門兒更大,院子里頭就聽見吼聲震天:“見過大王,見過都管,謝大王謝都管賜酒!”
蕭干呵呵一笑,伸手朝后,自然有人遞上卯簿,他翻看兩頁,低聲喝道:“郭大郎安在?”
人群當中,響起了一個冷淡的聲音:“蕭大王,屬下在此。”
接著就看見郭大郎已經越眾而出,大家入席,都卸了盔甲兵刃。郭大郎也是一身軟裝,收拾得利落,可一長一短兩柄長刀,還是別在腰間!他是郭藥師假子,帶著兵刃入席,也沒哪個人說他,可是現在,他這么一出來,卻讓人覺得份外的扎眼!
而在蕭干身邊,郭藥師的臉色,已經迅速的冰冷了下來。
這蕭干,到底想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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