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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度這人當(dāng)真是個怪人。

    此人少即有大名外，日本時候，孫中山仰慕其名，為招攬此人，促膝長談三日三夜，但楊度并不贊成共和，只愿君主立憲，三日三夜竟然無動于衷。

    可孫中山失望而去之后，卻和楊度立下誓約，如果共和成了，則楊度當(dāng)孫中山助手，君主立憲成了，則孫中山為楊度效命。

    蔡鍔雖然與其政見不同，但卻是至交好友，每到放假必然要去楊度那里吃飯。

    楊度不是正經(jīng)讀書人出身，卻殿試中高中榜眼，中了榜眼沒有幾天，卻莫名其妙成了“康梁同黨”，成了慈禧太后欽點的要犯。

    1905年清政府為了挽救危亡，準(zhǔn)備立憲，派載澤、端方等“五大臣”出洋考察。楊度除了日本，哪里也沒去，可是五大臣卻請這位朝廷要犯捉刀代筆，為他們的出國考察寫考察報告《中國憲政大綱應(yīng)吸收東西各國之所長》和《實行憲政程序》。楊度從此暴得大名，政府的高層人士都知道了中國還有個“懂法”的楊度。

    再回國之后，不但什么事都沒有了，袁世凱還親自去火車站迎接，送了塊“曠代奇才”的牌匾給他，又和張之洞聯(lián)名上書保舉楊度擔(dān)任為朝廷官員講解“憲法”的老師。

    從榜眼到要犯，從要犯再到朝廷重臣之師，這人的人生軌跡誰也捉摸不透。

    進(jìn)來的時候楊度態(tài)度和蕭天親熱得很，可是一坐下來，面色就變得陰沉了：“慰庭，你把我騙了過來，說朝廷要弄什么立憲，結(jié)果呢？立憲沒有成功，卻弄了個什么‘十年準(zhǔn)備立憲期’出來，古往今來，要用十年準(zhǔn)備立憲，也只有咱們這才能出這希罕事了！早知如此，我還不如干脆日本就和孫文弄共和去了！”

    這人膽子大，說起話來沒有絲毫忌憚，袁世凱卻賠著笑臉說道：“你看，你看，又急了不是？這其中道理我已經(jīng)和你說過了，只要太后一天，這立憲就沒有可能！”

    “難道她還能活十年，二十年，咱們就得等十年、二十年嗎？”楊度冷哼一聲。

    蕭天這個時候很想插上一句嘴，明年慈禧就得歸天。可就算慈禧歸天了，這立憲也一樣弄不起來。

    “快了，快了。”袁世凱給楊度和蕭天倒?jié)M了酒：“前些日子太后召見，我看太后精力大不如前。這話我可就和你們二人說，不要外傳。”

    楊度卻忽然把話對準(zhǔn)了蕭天：“你呢？你贊成立憲還是共和？”

    蕭天倒怔那里，普天之下哪有這么問話的：“這個，哪個對國家好就用哪個。立憲也好，共和也罷，要看中國加適合哪個。”

    楊度鼻子里哼了一聲，顯然對這含糊回答并不滿意，袁世凱卻微笑著鼓勵道：“說，但說無妨，這屋子里就咱們?nèi)齻�，傳不出去。”

    蕭天也知道袁世凱和楊度不會出賣自己，當(dāng)時說道：

    “其實我以為立憲和共和，以目前中國來說，一個都搞不成。先說立憲，皇帝，自古以來咱們中國人看來就是天，就是握有無上權(quán)利的君王，讓皇帝忽然成為一個傀儡、擺設(shè)，事事都要聽內(nèi)閣的，一點權(quán)利也都沒有，別說皇帝自己，就連老百姓也未必能夠接受。”

    袁世凱微微點頭，楊度卻抱起了雙臂，蕭天一笑繼續(xù)說道：

    “共和呢？我看也很難實現(xiàn)。我以為共和中國即便能夠成功，可做為國家元首的，如果手里沒有實力，只怕沒有人會聽你的。比如那個竭力贊成共和的孫文，假設(shè)他共和成了，當(dāng)上國家元首了，可那些實力派能聽他的？到了后來”

    蕭天冷笑一下，繼續(xù)說道：“到了后來，不過是以武力解決一切而已。誰有實力，誰就能按照自己的意愿去搞立憲或者共和，所以說現(xiàn)我們應(yīng)該討論的不是中國應(yīng)該采取什么制度，而是誰擁有大的實力能這場角逐中取勝。”

    “恩，這話有道理。”袁世凱接口說道：

    “現(xiàn)太后尚，鎮(zhèn)壓朝廷，太后說出來的話，沒人敢說一個不字，可是一旦太后歸天，這可就難說的很了。

    實力證明一切，恩，好，這話好。現(xiàn)朝廷里奕匡力是一黨，載灃又是一黨，張之洞是一黨，我袁世凱也是一黨。蕭天，你說將來誰有實力能夠攝政朝廷那？”

    “載灃！”蕭天想也不想脫口而出，見袁世凱略有不悅，蕭天說道：

    “現(xiàn)的朝廷終究還是滿人的朝廷，滿人對漢臣從來都不信任，大帥便是好例子。可我看來，載灃一旦攝政，必然會對大帥下手，可到了后來必定還是要請出大帥”

    “哦，這話怎么說？”見蕭天說的如此斬釘截鐵，不光袁世凱，楊度也都有些好奇。

    蕭天心里只道難道我告訴你們這我早就知道了？那想了一會說道：

    “還是剛才那句話，實力說明一切，北洋六鎮(zhèn)，除一鎮(zhèn)外皆效忠大帥，朝廷能夠奪走大帥軍權(quán)，卻奪不走北洋將士之心！革命黨四處發(fā)動暴動，將來還會愈演愈烈，靠誰彈壓？除了我北洋，還有誰？可指揮得動北洋的，除了大帥又還有誰？”

    袁世凱面上露出微笑：“不要忘了，還有張之洞張香帥的南洋！”

    將來發(fā)動大一起的可就是南洋，湖北軍，蕭天心里嘀咕了聲，這話可不能說出來：“革命黨多南方活動，所以，我看南洋軍隊多少有些牽連，終究不如北洋可靠。”

    “大帥，蕭標(biāo)統(tǒng)，外面有個蕭標(biāo)統(tǒng)部下叫蔣杰的求見標(biāo)統(tǒng)大人。”

    此時下人的話打斷了幾人談話，征得袁世凱同意，蕭天讓蔣杰進(jìn)來，心里有些奇怪，出了什么事情，怎么蔣杰找到這里來了？

    蔣杰一進(jìn)來，就急匆匆地說道：

    “不好了，剛剛接到電報，兩個美國商人，安陽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給當(dāng)?shù)匕傩湛垩合聛砹耍��?dāng)?shù)匾呀?jīng)嘯聚近千百姓對抗官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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