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屋當中,王安風躺在床鋪之上,雙目微闔,狀若酣睡入夢,打定了主意要看看到底來人是誰,為了以防萬一,已經(jīng)暗暗運轉(zhuǎn)起了藥王谷嫡傳心法混元體,內(nèi)力流轉(zhuǎn),安心定神。
外頭梁經(jīng)亙兩人小心靠近。
梁經(jīng)亙揮手讓那胖子蹲在旁邊,自身則是抬手輕輕推在窗戶上,用了巧勁,手腕微顫了幾下,也不知道其如何做到的,王安風鎖死了的窗戶咔擦一聲,竟是被直接推開。
梁經(jīng)亙呼吸未曾有絲毫混亂,偷眼往里去看。
他修行過一門瞳術(shù),須得要往眼皮上涂抹各類獨門藥液,配合運氣之法,苦修數(shù)月方得入門,修成之后,縱然是夜間無光之處,也能看得清楚明白。
近年來正是憑借著這門奇術(shù),做下了許多買賣,此刻往里頭一瞅,果然看到那少年和衣側(cè)躺在床上,而那柄火煉門開了五萬兩白銀的藏淵劍此刻正被那少年背在身后,心下先是一喜,繼而便微微皺眉。
原本按他打算,若是王安風已經(jīng)睡著了,那便悄悄進去,將那藏淵劍帶出來即可,可此時王安風雖然入睡,可是那劍卻還背在身后,武者本身感知極為敏銳,擅長兵器技巧的則更是如此,若是一個不小心,將其驚醒,便是全功盡棄。
心中左右思量了片刻,梁經(jīng)亙暗暗咬了咬牙,忍著肉疼,伸手從腰間取出了一個小紙包,這紙包拿了油紙里三層外三層包地嚴嚴實實,顯然是其極為寶貴的東西。
梁經(jīng)亙深深吸了一口氣,將這紙包打開,又自胸前取了個小巧工具,抬手將這藥粉全部倒進去,對準了那屋中少年,輕輕吹入。
這藥粉可不比尋常麻藥,看著雖不起眼,可也是入了品級的好東西,江湖之上,武者行走往來,武功不弱,也不免栽在這玩意兒上,俗稱蒙汗藥,扶風一地的江湖黑話,叫做是三步倒。
意即吸了這藥粉,就算是九品的武者,也撐不過三步時間,便會軟倒在地,任人宰割而不能反抗。
這種類型的玩意兒,江湖上多了去,可如梁經(jīng)亙手中的這檔,已經(jīng)算是個寶貝,材料中用到的藥物也是不凡,是以他此時頗為心疼,握著工具的手掌都在顫抖。
可想想那白花花的五萬兩銀子,卻還是狠下心來,將這最后的些許藥粉,全給吹了進去,想來以這藥性,縱然是山間猛虎,斑斕大蟲,也該給藥翻了,方才將東西收回。
不知是因為這口氣吹得有些長,還是說因為肉疼,梁經(jīng)亙的面色略微有些蒼白。
退后兩步,在這寒冷夜風之中,亦感覺到了些許燥熱之氣,令他嘴唇都有些干裂,心中升起了度日如年之感。
片刻之后,聽得了屋中并無半點異樣,方才微松口氣。
梁經(jīng)亙側(cè)身看向那胖子,故作輕松道:
“瞧見了沒?你說你緊張個屁啊緊張。”
“管他是藏書守還是星宿榜,我這頂頂好的藥吹進去,不也連個屁都沒放出來就麻翻了,還說什么少年英杰,什么劍術(shù)不凡?”
“我呸!”
“全都是放他娘的狗屁!自個人給自個兒臉上貼金。”
低聲咒罵了片刻,左右看了看,對那放松下來的胖子低聲道:
“胖子,老規(guī)矩。”
“我進去,你在外頭放風,有人來了,便將其引開。”
“若是成了,我六你四。”
那胖子點了點頭,雙手自腰間抽出來了兩柄又輕又薄,兩面開刃的峨嵋分水刺,滿臉戒備地守在后面,而梁經(jīng)亙則是先服了解藥,方才小心推開王安風的木門。
這門本來已經(jīng)年久失修,推門的時候總會發(fā)出吱呀輕響,可此時卻平滑異常,未曾有絲毫雜音。
梁經(jīng)亙放慢了腳步,越過外屋,朝著王安風靠近過去。
其腳步聲,呼吸聲難以徹底消失,卻皆以技巧,隱藏在了屋外風聲之中,即便是意識清醒的人,若不去看,也難以察覺,這正是刺客殺手方才能夠精通的法門,不是武學,卻是前輩刺客門用命換來的經(jīng)驗,更為珍貴。
片刻之后,梁經(jīng)亙已經(jīng)走到了床邊兒,腳步停下,看著依舊沉睡的王安風,嘴角微微挑起,面現(xiàn)從容之色,右手自腰間拔出了一柄森亮的短刀,以防后者突然蘇醒。
左手則是朝著那把木劍處探去,當手指觸碰到劍鞘微涼滑膩的觸感時候,雙目泛起喜色,心中暗道此事已成。
正當此時,一股難言的虛弱感突然出現(xiàn)。
梁經(jīng)亙的視線一陣恍惚,腳步踉蹌,似乎數(shù)夜不曾入睡一般,險些倒在地面上,正心叫不好之時,一只有力的手掌抓住了他的右臂,將他拉住,未曾讓他砸在地面上,將那少年驚醒。
梁經(jīng)亙心中長松口氣,背后已出了一身冷汗,本能道:
“多謝……”
聲音尚未落下,心臟便是驟停,僵硬地抬起頭來,便看到了那手掌的主人,看到了面含微笑的藍衫少年沖他低語,道:
“不謝。”
梁經(jīng)亙心中一寒,后背汗毛乍起,他身為刺客,自然不乏搏命之心,狠咬了下牙,反握短刀,朝著王安風身上刺去,心中則是只打算一擊之后,直接逃跑,短刀揮出,王安風依舊坐在床鋪之上,身形未動,沒有發(fā)出什么聲音。
與此同時,右手探出,似慢實快,一招藥王谷點星指,恰巧點在了梁經(jīng)亙手腕內(nèi)關(guān)穴處,梁經(jīng)亙本就不知為何,身子虛弱無力,又遭了這一招,當下手腕一麻,再握不住手中兵器,那短刀落下,被王安風左手一把抓住。
與此同時,少年右手點星指法熟極而流,幾乎本能般自梁經(jīng)亙內(nèi)關(guān)穴,外關(guān)穴,曲池穴,尺澤穴,列缺穴一連點出,梁經(jīng)亙只感覺眼前一花,尚未看得清楚,半邊兒身子就都失去了知覺,直接坐倒在地。
滿臉呆滯茫然,不敢置信,便看到那藍衫少年收回手指,站起身來,沖著自己微笑道:
“不好意思。”
“看你擺的姿勢實在太好,忍不住便點了上去。”
梁經(jīng)亙咽了口唾沫,看著前面神采奕奕的少年,道:
“不,不可能。”
“你,你對我做了什么?!”
王安風并未直接回答,而是輕彈了下手中短刀,反手握住,隨意耍了兩下。
他方才在少林寺中,苦思冥想鬼頭刀刀法,此時手中有刀,自然而然施展出了這門刀法中招數(shù),梁經(jīng)亙只覺得眼前刀影狠辣,似乎專走令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路數(shù),心尖兒不由得一顫,已是大生悔意。
而在此時,王安風手腕微動,短刀彈出,直接抵在了梁經(jīng)亙喉嚨處,局勢在握,神色自然平靜,面對著不懷好意之人,自然也不復原本溫和,眉宇微冷,隱有贏先生三分氣質(zhì),不慌不忙,只以語言步步壓迫道:
“我對你做了什么?”
“沒什么。”
“只是給你的迷藥里面加了一味藥而已。”
梁經(jīng)亙微微一怔,此時方才發(fā)現(xiàn),在床頭處木縫里,插著一根短香,不知何時被點燃,方才王安風側(cè)躺在床上,倒正好將這根短香遮住,此時后者下來了,便看得清楚。
香頭紅光閃動,散出了裊裊白煙,擴散之后,無色無味,卻似在嘲諷,腦海當中越發(fā)昏沉,卻突然想起來了行走江湖時候曾經(jīng)聽說過的消息。
據(jù)說那些那些精于醫(yī)術(shù)的武者,非但能夠憑借嗅覺分辨出藥物的搭配,更能以其他的藥物打亂原本的藥理配合,使得暗算他們的人自討苦吃,乃是江湖上最不好惹的一種人。
他此時兵器被奪,自身一身武功發(fā)揮不出半點,心境早已失衡,又推測出眼前少年身具高明醫(yī)術(shù),越發(fā)惴惴不安,一抬頭便看到王安風神色雖平靜,面目中卻又隱有冷意,不由得咽了口唾沫。
王安風此時說話越是不慌不忙,他心里就越發(fā)沒有底。
只覺得眼前少年根本不像是打聽來的消息所說的什么少年俊杰,什么為人溫和有禮,反倒是和曾經(jīng)有幸見過的幾位黑道巨頭,邪派首領(lǐng)有兩分相像,俱都是那般深不可測。
先入為主之下,便是篤定了眼前少年,平日言行不過偽裝,復又想到了方才自己興致沖沖,摸到這屋子里的模樣,竟如同找死一般,心中欲哭無淚,恨不得一頭撞死在墻上。
娘希匹。
就沒見過找死找地這么歡實的。
ps第一更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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