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箭，不準(zhǔn)他們靠近城下一步。”

    楊萬春揮著獨(dú)臂怒吼。

    一名幢主有些猶豫的道，“可是城主，他們都是我們高句麗的子民啊。”

    “子民個屁，既然他們已經(jīng)開始為隋軍填土負(fù)石，那他們就早已經(jīng)背叛了我們高句麗，他們不再是高句麗的子民，還是我們的敵人，放箭，殺了他們。”

    命令傳下。

    城頭上的高句麗人開始張弓搭箭，有些士兵還猶豫，可很快被軍官大聲訓(xùn)斥。

    最終，箭支一支接一支的射下。

    那些高句麗人紛紛倒在新城城下，遠(yuǎn)處，羅成冷眼看著這一切。

    雖然這十分殘酷，不仁，可戰(zhàn)爭本就是如此。尤其是兩國之戰(zhàn)，還是這種與異族的戰(zhàn)爭，更沒有仁慈可言。

    吳三寶曾經(jīng)跟他訴說過當(dāng)年高句麗人從慕容氏手里奪取遼東之后的所作所為，他們對漢人的屠殺，可一點(diǎn)也不仁慈。

    慈不掌兵。

    戰(zhàn)爭，本就是無所不用極其，就是要全面打擊削弱對方的士氣和實(shí)力。

    “有些可惜，這么多人口，其中還有大半是青壯呢。”

    后廂都將羅存孝站在羅成旁邊，不斷惋惜。

    “隨便一個青壯，弄到襄平或懷遠(yuǎn)，都起碼能值個十貫，若是運(yùn)來洛陽、大興，一個青壯能賣到二三十貫，一個美貌的高句麗年輕女奴，甚至能賣到四十貫，這可是一大筆錢啊，就這么浪費(fèi)了。”

    羅成卻只是冷聲道，“反正這些人你也帶不走。”

    “我們可以通知羅藝或李景啊，讓他們派人來接收這些俘虜，到時咱們一起分就是了。”

    羅成用嘴撇了撇遠(yuǎn)處的宇文士及，這位受降大使現(xiàn)在正一臉鐵青。

    “看到他沒，有他在，你再多的俘虜也不是你的。”

    “哎，算了，殺就殺吧，反正殺的也是高句麗人，高句麗人殺高句麗人，不干咱們什么事。”

    羅成看著城上紛飛而下的箭支，轉(zhuǎn)頭對老四道，“高句麗人射箭也射的寂寞，你也帶人陪陪他們。”

    “好的。”

    存孝轉(zhuǎn)身離去。

    片刻之后，城下，老四存孝策馬來到軍陣前，大聲呼喝。

    隨即，隋軍令旗搖動，鼓聲陣陣。

    一個個方陣的隋軍紛紛持弓提弩，亂箭攢射，箭如飛云。

    新城城上的高句麗人頓時被箭雨覆蓋，只得紛紛躲避，城下的高句麗百姓，倒算是松了口氣。

    只是他們腳步一停，后面的弩車卻又連發(fā)數(shù)弩，一連洞穿幾十個高句麗人，這些高句麗悲切萬分，只得又重新向前。

    “給我頂上去，把那些叛賊殺光！”

    楊萬春看到隋軍箭陣掩護(hù)下，大量高句麗百姓已經(jīng)擁了上來，正拼命的填壕溝，臉上青筋畢露。

    城上的守軍，只得頂著紛飛的箭支重新站到城垛前，對著下面射箭。

    高句麗百姓不斷倒下，但高句麗守軍也傷亡大增。

    一些簡易的投石車也推到了陣前，開始向城頭拋射石彈、火球，更讓城頭守軍焦頭爛額。

    交戰(zhàn)從中午持續(xù)到了黃昏。

    新城城下，烽煙陣陣，血腥彌漫。

    新城南面的城墻前的那條十丈寬兩丈深的壕溝，硬是被填出了十幾條土路通道，濠溝處處尸體，到處鮮血。

    半天。

    城上高句麗人射的腰酸手疼，拿箭硬是把填壕的一萬多高句麗百姓全射殺干凈。

    他們頂著隋軍箭雨硬是殺盡了這些人，自己也傷亡近千。

    隋軍陣前。

    宇文士及沖著羅成，手指著他，跳腳大罵。

    在他看來，本來新城有意議和，他有很大機(jī)會招降。

    可是現(xiàn)在，再無可能了。

    “你這個屠夫，人屠，你殘暴！”

    羅成只是冷眼看著宇文士及，“你說夠了沒，說夠了就走。”

    宇文士及氣的渾身發(fā)抖，大罵不止。

    罵的羅成惱了，直接伸手一把將他衣襟領(lǐng)口抓住，將他整個人提了起來。八尺開外的羅成，身強(qiáng)體健，拎著宇文士及跟拎只雞似的。

    他眼睛直視宇文士及，“別得寸進(jìn)尺，見好就收吧。”

    說完，將他放下，然后還幫他輕輕拍了拍皺了的衣服。

    宇文士及還想再罵，可卻張不開口了，剛才那一下，他感覺羅成對他充滿殺機(jī)，是真的充滿殺機(jī)。

    一甩衣袖，宇文士及退后數(shù)步。

    等離遠(yuǎn)了些，才大聲道，“我一定要向陛下參你，重重的參你，一定！”

    “隨便！”

    羅成哼了一聲。

    魏征湊過來，“這位宇文二郎好像有點(diǎn)迂腐啊。”

    “壞的壞，迂的迂，宇文家是沒的希望了。”

    魏征笑笑，“不過今天大將的手段確實(shí)太狠了點(diǎn)，今日過后，新城周邊已經(jīng)是一空，百里無雞鳴，阡陌無炊煙了。”

    羅成無所謂的道，“反正是群不服王化的蠻子，殺光了也沒關(guān)系，回頭再從中原移民過來就是。我中原缺地不缺人，剛剛好。”

    “壕溝已經(jīng)填出了十幾條土路，不過抓來的高句麗人也死光了，明天還繼續(xù)攻嗎？”

    羅成問魏征，“還攻嗎？”

    “我建議是不必攻了，看今天城上守軍的反應(yīng)，高句麗人是真的狠，殺起自己人來眉頭都不皺一下，還半天就殺了一萬多，這是鐵了心要守到底的，真要硬攻，就算沒了壕溝，可這城堅(jiān)墻高，尤其是其它幾面城墻多立在山坡之上，更是易守難攻，不好打。”

    羅成道，“我知道，我本就沒有打算真的硬攻新城，可既然路過，總不能就這樣路過。”

    “那明天？”

    “要不明天我們送宇文士及入城去跟高句麗人談判招降？”羅成笑問。

    魏征連忙搖頭，“這玩笑可不好笑，不管怎么說，再不待見宇文士及，可他畢竟是咱們左五軍受降使，地位僅次于你，還不受你節(jié)制，萬一楊萬春把他扣下，或是直接殺了他，到時咱們可就無法跟陛下交待了。”

    “也是，那就射封箭書入城，讓楊萬春賠款投降，然后我們就可以收兵罷戰(zhàn)。”

    楊萬春見到羅成的箭書，一面是威嚇，一面是招降，猶豫許久，最后冷聲下令，讓使者送三千兩黃金，一萬兩白銀出城，然后還奉上了自己的一封降書。

    不過他的降書上卻還有幾個附加條件，首先就是說自己擔(dān)憂隋軍入城之后會劫掠屠城，所以不讓隋軍入城，他說投降之后要率本部繼續(xù)駐于城內(nèi)，隋軍只能駐于城外，還說最后要聽隋朝天子的旨意安排。

    總之，降是降了，但卻又不肯交出城。但為表誠意，他還是給了三千兩黃金，一萬兩白銀，又美女二百人，糧食三千石，牲畜千余。

    天黑，使者出城面見羅成，雙手奉上楊萬春的降書。

    “我新城愿降，請勿再造殺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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