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婭楠情急之下,抓住了楊飛的手。
楊飛感到,李婭楠的手,蒼白、纖細(xì)、瘦弱,骨感卻有很有力。
“李姐,你別著急,你聽我說。”楊飛拍拍她的手背,溫聲說道,“這筆錢,來路正當(dāng),是合法所得。”
“你說清楚,到底是誰的錢?”
“你的。”
“我不可能有這么多的錢。”
“李姐,你還記得你扔掉的那些畫嗎?”
“畫?我都不記得了。”
“我撿到了,在美國哈佛大學(xué)藝術(shù)展覽廳,一共是三百零八幅畫作。我以你的名義,開了兩場畫展,一共賣出了五千萬美元,折合人民幣四個億。”
“什么?”李婭楠身子輕輕一顫,簡直不敢相信楊飛的話。
她那些當(dāng)廢紙扔掉的畫,楊飛在美國賣了四個億?
楊飛笑道:“我?guī)湍阗u掉的,當(dāng)然要賺錢,五五分吧,我拿一半運(yùn)營費,所以,你可以分兩個億。李姐,你覺得怎么樣?”
李婭楠從震驚中反應(yīng)過來,搖頭道:“我不能要。那些畫,我本已扔掉,你撿去的,那就是你的。你賣多少錢,那是你的事,也都是你的錢,我不能分你的錢。”
其實,她壓根就不相信楊飛的話。
她畫的那些畫,雖然是她用心畫的,付出了時間和心血,但她從來不覺得,自己的畫能值那么多的錢。
她不相信,旁邊的郭濤也不相信。
李婭楠又不是什么有名的畫家,甚至連一個畫院或畫協(xié)的頭銜都沒有,她的畫能賣出幾個億?
多半是楊飛為了安慰李婭楠,而編造出來的善良的謊言吧?
或者,楊飛想借李婭楠來操作這個項目?
楊飛看透了李婭楠的想法,說道:“李姐,我給你講個故事,這個故事,你或許聽說過了。”
李婭楠看著他,聽他說下去。
楊飛道:“19紀(jì)世初,英國北部約克郡的豪渥斯,有一戶普通的農(nóng)家,父親是當(dāng)?shù)厥ス珪囊粋窮牧師,母親是家庭主婦,家里有六個子女,五個女兒,還有一個最小的兒子。在小兒子出生后沒多久,母親因為癌癥去世了。”
李婭楠撲閃著雙眼,好奇的聽著。
郭濤也聽進(jìn)去了,說道:“那這一家子,失去了母親,過得好艱難啊!”
楊飛道:“是的,父親收入很少,全家生活既艱苦又凄涼。豪渥斯是窮鄉(xiāng)僻壤的一個山區(qū),年幼的孩子們,只能在沼澤地里游玩。好在父親是劍橋圣約翰學(xué)院的畢業(yè)生,學(xué)識淵博,他常常教子女,指導(dǎo)他們看書報雜志,還給他們講故事。這是自母親去世后孩子們所能得到的唯一的樂趣。”
“孩子們長大后,父親把他們送到了只有窮人的子女才進(jìn)的寄宿學(xué)校。那里的條件極差,校規(guī)卻非常嚴(yán)厲,孩子們終年無飽食之日,又要受體罰,每逢周日,還得冒著嚴(yán)寒或者酷暑步行幾英里去教堂做禮拜。由于條件惡劣,第二年學(xué)校里就流行傷寒,兩個姐姐都染上此病,被送回家后沒幾天都痛苦地死了。”
“姐姐為了照顧弟弟上學(xué),想盡了一切辦法賺錢,當(dāng)家庭教師,寫一些詩作投去報社,但都被無情的退稿,有一個編輯甚至回了一封信,寫道:,不是婦女的事業(yè),也不應(yīng)該是婦女的事業(yè)。姐妹三人沒有氣餒,仍然快樂的創(chuàng)作,并聯(lián)合創(chuàng)辦了一所學(xué)校,然而,她們?nèi)f萬沒想到,幾個月里,她們沒有等來一個學(xué)生,卻等來了上門收稅的官員。”
“天哪,這姐弟四人真的是太苦了。”李婭楠揪緊了心。
“辦學(xué)的理想破滅了。三姐妹覺得,寫作也許還有出路。她們把各自的詩作集結(jié)起來,自費出版了第一本詩集。遺憾的是,盡管她們的詩寫得很美,但并沒有獲得世人的關(guān)注,詩集只賣出去兩本。”
“現(xiàn)實一次又一次打擊著姐妹三人。時光卻不曾饒過她們,很快,她們都三十歲了,還是一事無成。”
“但是,不管世界如何殘酷,三姐妹卻一直樂觀的生活,也沒有放棄過寫作這個愛好,她們把生活賜予的所有一切苦難,都當(dāng)成了寫作的素材。終于,她們?nèi)忝酶髯詫懥艘徊块L篇,寄給了出版社,其中兩部被接受,準(zhǔn)備出版,但不幸的是,三小姐的卻被打了回來。”
“三小姐沒有放棄,她開始另一部的創(chuàng)作,并一舉成名。”
“哦,三小姐,她名叫夏洛蒂,作品叫簡愛,她的兩個妹妹,一個叫艾米莉,創(chuàng)作了呼嘯山莊,五妹叫安妮,創(chuàng)作了艾格尼斯格雷。她們?nèi)忝茫蝗朔Q為勃朗特三姐妹,在英國家喻戶曉,在世界史上,也有著極高的知名度。”
楊飛的語音,溫和而帶著磁性,娓娓而談。
李婭楠聽著聽著,不知怎么的,已經(jīng)淚流滿面。
她為勃朗特三姐妹的堅持和不放棄而感動,也為楊飛講這個故事開導(dǎo)自己而感激。
楊飛看著她的雙眼,說道:“李姐,你的條件,比起勃朗特三姐妹來,不知道好了多少倍。你是金子,你自己卻不知道。你最應(yīng)該做的,就是做回自我,拿起你的畫筆,繼續(xù)創(chuàng)作。”
李婭楠緩緩閉上雙眼,雙手捧著臉,輕輕的搖頭。
楊飛道:“你一定不知道,你的畫作,在美國展覽時,有多么的受人歡迎!你的每一幅畫,平均賣出了十七、八萬美元的高價!現(xiàn)在,如果你去美國,你就會發(fā)現(xiàn),你是一個多么有知名度的華人美女畫家!”
郭濤震驚的聽完楊飛的故事,說道:“這種事情是有的,很多畫家,墻里開花墻外香,婭楠同志,你很了不起啊!你是一個偉大的畫家!”
李婭楠的眼淚,一直沒有停止。
她感動于楊飛講述的故事,也感動于楊飛為她所做的一切。
在這個世界上,她內(nèi)心一直是孤獨的,不被人理解的。
她的父母、她故去的丈夫,她的同事,她的朋友,沒有一個人看好她的愛好,所有人都覺得,畫畫,當(dāng)一個偶爾的愛好可以,但要當(dāng)一門事業(yè),那就是癡心妄想,甚至是不務(wù)正業(yè)的表現(xiàn)。
只有楊飛,不斷的在鼓勵她、支持她,還幫助她把畫賣到了美國,在全球最大的學(xué)府哈佛大學(xué),幫她圓了開畫展的夢想!
李婭楠終于忍不住,她不顧一切,沖破了心底所有世俗的障礙,撲進(jìn)楊飛懷里,緊緊抱住他,任由淚水恣意汪洋,打濕了他名貴的西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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