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邊是休息間，朋友們都在哈哈大笑，楊磊站在走廊也能聽見。
右邊是通往車間的走道，有點吵雜。
他不是很想去見朋友，感覺沒臉去見，這個成績，有些丟人。
徐詩薇跟在他身后：“你要去哪里？”
“我想上去抽支煙。”
楊磊本能地拍拍身上的口袋，火機和煙盒都沒帶在身上。
他本來就沒有煙癮，這時候是心情不太好，想來一口。
他只好走到休息室，和大家說笑一會兒，悄悄拿著煙盒出來，獨自上了頂樓。
站在陽臺頂棚下的陰影處，楊磊點燃一支煙。
這里遠離庫房，是廠區唯一能抽煙的地方。
炙熱的陽光有點毒辣，8月的上滬溫度還有點高，幸虧奉賢這塊緊挨著大海，風兒吹過，還有一些涼爽。
楊磊瞇著眼，看著院子里的兩棵百年老樹，沉思起來。
人生就是這樣，特么的計劃的再好，總是會有各種各樣的偏差，不會讓一個人特別圓滿。
它就是這么戲劇性，讓人無法掌控。
楊磊想起前幾天見到的小馬哥，要說最了解騰訊的人，應該是董事長小馬哥了吧？
錯了，其實就連小馬哥自己，也對自己的生意并不看好。
2007年bat三家，b家利潤超過at兩家總和，b家李總手握500億現金，想買誰就買誰，而a家大馬深陷假貨漩渦，t家小馬被貼上游戲標簽，小馬哥自己都不太看好自己。
到了現在2009年，a家開始發力電子商務，逐步看到陽光，而t家還在搞抄襲，被軟件行業的同行痛罵。
小馬哥自己也很著急，他靠什么來贏？
他自己都在2009年4月份和投行對賭，賭注為200萬股，賭約為2年后的騰訊股價上漲還是下跌。
小馬哥賭跌，賭自家公司股價2年后下跌。
然而兩年后，騰訊股價暴漲。
小馬哥損失慘重，他賭輸了，被迫把200萬股低價賣給投行，他個人賬上虧了幾個億。
騰訊公司董事會主席，這么牛逼的小馬哥，都看不太清楚自己未來的發展道路，更何況其他人？
還有當年，電訊盈科1260萬美元賣了20%的騰訊股權，18年后漲到1000億美元，這誰說得好？
有人敢說電訊盈科的精算師們都很蠢嗎，李擇楷很蠢嗎？
不說幾千億的事，就說現在。
楊磊自己認為，他把能做的事情基本上都做了，可網店生意沒有他想象的那么火爆，他真的……盡力了。
“給你。”
徐詩薇又出現在他的身后，手里還拿著一杯冰鎮綠豆湯。
綠豆湯是楊媽親手熬的，她把紅楓的那些手藝全部帶過來，她甚至還負責廠里食堂的一部分鹵菜，連一些上滬本地的員工吃了都贊不絕口。
“過來站，這邊有陰涼。”
楊磊踩熄沒有抽完的煙，不想讓她吸入二手煙。
徐詩薇似乎愛上了校服的格子裙款式，今天穿著一身粉紅色的格子連衣裙，很符合她的氣質，挺淑女的，淡雅又乖巧。
真是個漂亮體貼的小姑娘。
兩人靠著欄桿，并肩站在邊緣。
從背影看去，大紅配粉紅，真是丑的哭啊……
啪。
楊磊用吸管插破密封蓋，喝了一口綠豆湯，冰爽透頂，甜膩可口，逐漸讓他冷靜下來。
徐詩薇雙手抓著欄桿，也看著那輛棵大樹，柔聲問道：“你很失望嗎？”
楊磊點頭：“嗯，有點。古往今來，無數生意人都很看重開業第一天的生意，傳統行業如此，虛擬行業也一樣，網店第一天營業額，小說收費第一章的訂閱人數，電影第一天票房，這些數據都很重要。”
“可轉化率不是一兩個小時就能起效的呀。”
“我知道，主要是我的期望值太高。你想想看，騰訊全網推廣啊，這不得隨隨便便賣個10萬件出去？”
“你想多了吧，10萬件的營業額至少2000萬，你一天賣2000萬，是誰給你這個自信？是馬雲，還是馬化疼？”
楊磊喝了一口綠豆湯：“他們倆都給不了，這個自信，應該是我英俊的長相給的吧。”
徐詩薇噗嗤笑出聲來：“人家跟你正經分析呢，你又在瞎說。”
楊磊笑了笑：“好好好，不是我，是你漂亮的笑容給了我自信。”
“你少來~~油嘴滑舌！”
徐詩薇笑得更開心了，身體晃了晃，故意用肩膀撞了一下楊磊，他手里的綠豆湯都差點沒拿穩。
你還撞我？小樣兒，看我今天不把你撞成小餅餅！
楊磊反而樂了起來，又輕輕回撞她，把她也撞得身子一歪，她還“呀”地一聲小小驚呼，瞪了他一眼。
接著兩人對視，一起呵呵傻笑起來。
再次并肩站在一起，似乎比剛才靠的更近一點，楊磊的心情好多了。
一天賣10萬件是不可能的，楊磊心里的目標是一天賣1萬件，營業額能達到200萬就最好了。
反正吹牛逼不用交稅，先把牛逼吹大一點，萬一真實現了，以后可以拿出來吹一輩子。
鬼知道騰訊的全網推廣能帶來多高的轉化率，如果數據顯示不行，他以后估計都懶得找騰訊做廣告了。
這個騰訊爸爸呀，盡玩些花架子。
難道是他沒充錢的原因？
emmmm，楊磊深思起來，心悅3要多少錢來著？
“哈~~你們倆在這兒！”
陳冰妮和安妮一起走過來，笑嘻嘻地擠在旁邊。
陳冰妮就是普通的t恤短褲，只是衣服都快要撐爆了。
安妮穿的更大膽點，下面是安全褲加短裙，漂亮的長腿一覽無余。
這里本來就不大，四個人過來，遮陽棚的陰涼區域越來越小了，都差點擠在一起。
楊磊只好退了退，半個身子照在太陽底下。
“妮妮我一直都想批評你，自從我上次到你家之后，你竟然消失不見，我算算啊。”
楊磊掐指一算：“怕是有一個多月了，你跑哪兒去了？”
陳冰妮不好意思笑道：“我和爸媽去了躺西部旅游，回來以后就和安妮姐聯系上了，到處找店面呢，我知道你忙，就沒騷擾你。”
安妮在旁邊偷笑，這丫頭，張口就說謊話，也不怕楊磊知道真相后，責怪她？
楊磊絲毫沒有察覺，隨口問道：“店鋪找好了嗎？”
陳冰妮點頭：“差不多了，不過先把你開業的事弄完，再說我們店鋪的事。”
“嗯，我最近確實忙得顧不上幫你們。”
楊磊又做出可憐狀：“我好慘吶……新店撲街了……你們誰來安慰一下我？”
幾個女生都開始呸呸呸。
“不吉利，別瞎說啊。”
“這才剛剛上午，過了兩個小時，你瞎說什么呢？”
“中午下班，還有晚上回家之后，這才是購物的黃金時間段。”
“你這張嘴呀，就是烏鴉嘴，你千萬別說話知道嗎？”
“看看你，穿一身紅，又辟邪，又紅火，怕什么呢！”
女孩子們都在鼓勵他，楊磊表面上還是唉聲嘆氣，其實心里很高興。
撲什么街呢。
再撲街，也比上一世強多了。
他有一筆還算不錯的資產，兩三個談得來的好友，有一份很有前途的事業，還睡過兩個美女，她們還是萬千舔狗的夢中情人。
“好！說點好聽的，人生的路還長著呢，一時的成敗不能說明什么，做生意講究的是細水長流。”
見楊磊這么安慰自己，三人頗感欣慰。
可為什么，他臉上還是愁眉苦臉呢？
唉，就算他愁眉苦臉，也這么帥啊。
中午吃飯，廠里給每個員工多加一個雞腿，兩個鹵蛋，慶祝開業100分。
客人們圍了一桌半，吃吃喝喝，話題還是離不開x-sports的肋衣。
說起三個主力，安妮不用說了，眾人就差把她夸到天上去。
柳顏人不在，不好聊人家，但都贊不絕口。
最后話題集中在張喨身上。
張喨拖家帶口，從中京趕過來捧場，不說這個人情大不大，光是他這份心意，就值得稱贊。
大家就問，27歲的男生，怎么孩子都2歲了。
這個話題是楊媽主動提起的，她絕對是若有所指，因為她的眼神始終在兒子身邊飄來飄去，觀察兒子的反應和臉部細微表情，她隨時可以調整話題的指向，引導話題重點，最終直刺兒子脆弱的內心，打敗兒子的心里防線，讓兒子屈服，她就能早點抱到孫子。
張喨還有點羞澀，把自己和老婆相知相戀，然后結婚生子的過程，簡單說了一遍。
無外乎就是兩人在一無所有的時候，不離不棄，相互扶持，一起努力，最終修成正果。
這種故事本來很常見，但有個細節，讓楊媽很觸動。
楊媽問：“你們兩口子都是模特出身，我聽說模特圈，還有娛樂圈都很亂，一些明星就在外面胡來什么的，當然，我不是說你們啊。”
張喨和妻子對視一眼，一起笑起來：“阿姨，沒事的。”
“其實很多人都問過我們這個問題，說外面誘惑好多呀，你怎么放心讓張喨一個人出差去外地走秀，他是國內頂級男模，又高又帥，好多頂級女模就在他身邊晃悠，什么什么的。”
“也有人問我，說娛樂圈和模特圈好多潛規則，你有沒有跟著一起做，更過份的問題都問過。”
“我們對外的統一說辭就是，信任。”
“沒錯，信任。”
夫妻倆的手在桌下，一直十指緊扣，夫唱婦隨，表情一直都很和諧搭配，神同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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