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即墨路分外清凈,街道邊不時有身穿和服的日本人趿拉著木屐走過。路邊的日本居酒屋里,傳來暗啞詭怪的歌聲,時不時還有一兩個身穿和服的醉漢攜手并肩從居酒屋里踉踉蹌蹌的沖出來,然后一頭栽倒在地上,笑罵幾句后,又互相攙扶著爬起來。
誰都沒有注意到,這兩個同樣踉蹌的西裝男子有什么特殊之處,耿朝忠一邊嘴里面大聲嘮叨著日語,一邊把這個跟蹤自己的家伙帶到了家門口。
敲了敲門,方志同面帶驚詫的看著耿朝忠——這才出去不到五分鐘,耿朝忠居然又扶著一個人回來了。
“哥,這是誰?”
方志同一面把兩個人讓進來,一面問道。
“我的一個朋友,走路上喝醉了,我把他送回來,你別管了。我把他送上去,一會兒再下來找你。”
耿朝忠邊說邊把這個陌生人扶上了樓梯,背后的方志同不由得摸摸腦袋——身上一點酒味都沒有,不像喝醉了啊?
耿朝忠把這個跟蹤者扶到自己的臥室,脫掉他的鞋襪看了看,然后從桌上拿起一杯涼白開,直接澆到了他臉上。哪知道這家伙悶哼了一聲,居然還沒有醒。
耿朝忠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朱胖子教他的方法確實不錯,只是力度沒有掌控好,好像有點用力過猛了?
啪!
耿朝忠一耳光扇過去,那家伙頭一歪,面部表情依然呆滯,顯然還沒有醒過來的意思。
耿朝忠不得不左右開弓,一巴掌接一巴掌的扇過去,直到自己的兩個胳膊都開始發麻的時候,平頭哥才猛地咳嗽了一聲,悠悠醒轉。
此人睜開眼睛一看,下意識的要大叫,但是剛剛張開嘴,一個杯子就被塞進了他的大嘴巴里,剛剛喊出的一聲“啊”頓時被完美的密封在了杯子中。他雙手托地剛要后退,耿朝忠已經一躍而起,一屁股坐在了他的腰上,平頭哥立馬動彈不得。
平頭哥張大眼睛,驚恐的看著耿朝忠——耿朝忠太阿倒持,一把刀柄眼看就要砸到玻璃杯上面,此人急得額頭冒汗,兩手不停的在面前揮舞,示意耿朝忠千萬不要動手——廢話,這玻璃茬子灌到喉嚨里還能有個好?
耿朝忠的刀柄沒有砸下,開始問話:
“我問你答,是的話點頭,不是的話搖頭。不要嘗試說謊,我可是看了700集柯南的人,至少掌握了600種殺人方法。”
那家伙含著杯子連連點頭,雖然聽不懂柯南是什么,但是600種殺人方法還是懂的。
耿朝忠滿意的點點頭,問道:
“你是日本人?”
平頭哥連忙搖頭,耿朝忠沒有絲毫猶豫,刀柄猛地砸下去,砰的一聲,杯子被砸的一聲悶響,卻沒有碎,反而又向平頭哥的嘴里面深入了了2寸,看樣子好像直接插到了喉嚨。平頭哥一雙小眼睛睜得溜圓,嘴里面發出呃呃的聲音,胸膛急劇起伏,杯底都被他呼出的空氣染成了白色。
這民國制造的玻璃杯太厚了!看杯壁足足有接近1cm厚,杯底就更厚了!
耿朝忠無奈的搖了搖頭,然后把刀子倒過來,單手握柄直接用刀口往下捅,平頭哥的臉色頓時一片慘白,雙眼猛地一閉!
但是,就在刀口接觸到杯子的一瞬間,耿朝忠突然停了下來,嘴里自言自語:“把刀口碰壞了就不好了。”
然后扭頭四處張望,當他的目光停留在門口的一個陶瓷大花盆的時候,平頭哥點頭了。
“嗯,第二個問題,你是黑龍會的人?”
平頭哥搖頭。
“滿鐵的人?或者是樂善堂的人?領事館的?”
耿朝忠接連問了三個問題,這個日本人都搖頭否認。
“哦,那就沒關系了,本來還害怕得罪一些不能得罪的人,但是現在.....”
耿朝忠舉起刀,對準平頭哥的胸膛開始比劃:
“聽說捅肺的時候出血比較多,把我的榻榻米弄臟了就不好了,再買一張很貴的......”
平頭哥連連點頭,表示完全贊同耿朝忠的看法。
耿朝忠眉頭緊鎖,似乎還沒有想到一個比較完美的殺人方法,而平頭哥的眼神已經開始慌亂起來。
“有了!”耿朝忠雙眼一亮,猛地一拍大腿說道:
“據說你們武士道有一種切肝的方法,出血比較少,并且也不是那么痛苦,這個倒可以一試。“
平頭哥雙目圓睜連連搖頭,搖完頭后又連連點頭,點完頭之后又開始連連搖頭。
“你這樣搞得我很混亂啊!你到底是要捅肺呢還是要切肝,或者你的意思是先捅肺,趁著沒死再切肝?你們日本人倒挺貪心。”
耿朝忠一邊嘆氣,一邊舉起刀,猛地朝這個日本人的胸口捅過去,眼看著刀子就要插入胸口,那日本人情急之下,雙手居然緊緊的抓住了刀口,鮮血順著他的雙手一滴滴落下,滴的他胸口一片殷紅。但是這個日本人毫不顧忌,依然緊緊的握住了刀刃,同時不斷的點頭。
耿朝忠舉起拳頭,從左到右猛地一揮,玻璃杯就被砸出了平頭哥的嘴巴,順帶著還有兩顆槽牙飛了出去,但是這日本人根本顧及不到這些,剛剛能活動嘴巴,就迫不及待的開口說道:
“我是樂善堂的人!你不能殺我!童掌柜讓我盯著這間屋子,看看有沒有什么人來往,如果有什么異常都告訴他!別的我什么都不知道!”
童掌柜?雖然不知道這家伙是誰,但是既然是樂善堂派來的人,那會不會跟張宗元有關?!按柳老大所言,張宗元出身樂善堂,他委托樂善堂的人去做一些事情,倒也是順理成章的事情。
耿朝忠一愣,自己還沒去找他,他反倒找上門來了?!耿朝忠沉吟了片刻,又開口問道:
“你認識張宗元嗎?”
平頭哥搖了搖頭,看他的神色倒不像說謊。
“你知道的,我不想得罪日本人,只要你把事情都告訴我,我會放你一馬。”
平頭哥表情一松,口齒不清的開口道:
“我沒有騙你,我是安徽路同心藥店的職員,一個月前我們掌柜的吩咐我,說即墨路246號有個人欠了他一筆錢,讓我盯著他,看看有什么人跟他來往,所以我就過來盯著那個在報社工作的家伙了,別的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可以保證!”
此人一口地道的膠澳官話,一看就是在山東待了很久,如果不是耿朝忠看腳趾的豁口還有穿過木屐的痕跡,還真的看不出什么來。再說島城確實有不少日本人開的藥店,這些日本人起中國名字說中國話,當地人也早就習以為常。
更何況,這個平頭日本人雖然狡猾,但意志卻不是很堅定,不像是受過特殊訓練的日本間諜。如果是真正的日本間諜,應該沒有這么容易開口。
如果是這樣的話,倒也沒什么可疑之處。看來只有找童掌柜才能問個究竟了。關鍵是,如果童掌柜真的和張宗元有關系的話,為什么張宗元會派他來盯著自己的房子?自己和張宗元在老德國只有一面之緣,只是柳直荀告訴自己張宗元的底細,他才打算盯著張宗元,而張宗元有什么理由盯著自己?
不,他沒有盯著自己,而只是盯著這間房子的主人,這兩者之間有著很大的不同。否則這個平頭哥不應該盯著方志同而應該盯著自己了。那么,這間房子的主人和張宗元又有什么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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