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尼?!”
佐藤正男的嘴巴張成了o型,簡直可以塞進去一個大鴨蛋。
誰都想不到,要抓的人竟然堂而皇之,大搖大擺的來到了關(guān)東廳特高課總部!
“在哪里?指給我看?”
過了好半天,佐藤才平復(fù)掉驚訝到極點的心情,對同樣目瞪口呆的前田說道。
前田伸出兩個手指頭,指指窗戶,佐藤這才反應(yīng)過來,趴到窗口上一看:
憲兵隊白底黑字的大牌子下面,一個頭戴禮帽的人正站在那里抽煙,不是那個白老板是誰?
看腳底下的煙頭,至少也已經(jīng)呆了半個小時了吧!
剛才電話里不是說,他回葉府了嗎?
“佐藤課長,還要不要抓?”
前田趴在佐藤的身邊,皺著眉頭,哭笑不得的看著憲兵司令牌下面的耿朝忠,問道。
“抓......”佐藤兩眼盯著下面這個人,嘴里喃喃自語。
“嗨!”前田點頭,轉(zhuǎn)身就要下去。
“抓個屁!請白老板上來!”
身后又傳來了佐藤的聲音。
“嗨!”
前田掉轉(zhuǎn)身,向佐藤課長點頭致敬,然后快步走了下去。
不一會兒,白老板在前田的帶領(lǐng)下,來到了佐藤的辦公室。
“佐藤課長您好,鄙人冒昧來訪,還請不吝賜教。”
剛一進來,白老板就對著佐藤點頭哈腰,一副有求于人的樣子,然后斜眼看了一眼對面的前田,意有所指。
佐藤會意,朝前田點了點頭,前田轉(zhuǎn)身走了出去。
前田剛走出去,佐藤眼前笑容滿面,點頭哈腰的白老板,突然變了臉色!
只見白老板雙目圓睜,青筋畢露,朝著佐藤一巴掌就扇了過來!
佐藤猝不及防,被蒲扇般的手掌結(jié)結(jié)實實的扇在臉上,一個趔趄,向后連退三步,差點一屁股坐倒在地上!
“八嘎!”
佐藤一下紅了眼,他怎么也想不到,這個小小的中國商人,竟然敢向自己動手!
他氣急敗壞,剛想猛撲上去,哪知道對面這個白老板竟然發(fā)出了同樣的怒罵:
“八嘎!“
”あほ!(呆子!)
カス!(渣滓!)
まぬけ!(丟人!)
はくち!(白癡!)
........“
緊接著,一連串流利到極點的北海道方言土語劈頭蓋臉的罵過來,將佐藤正男罵的是目瞪口呆,變成了一副神魂出竅的癡呆樣!
罵還不解氣,這家伙罵著罵著,似乎又抑制不住自己的怒氣,沖上去又是一腳,將佐藤狠狠的踹到在地,然后又踏上一只腳!
佐藤終于忍無可忍了,他七手八腳的摸索出腰間的手槍,手忙腳亂的拿起來,指著面前的這個無緣無故暴打自己的疑似日本人,大喝道:
“有話好說,再動手我就開槍了!”
哪知道,他手中的槍剛剛舉起來,就被眼前的這個白老板一把奪過,緊接著,在10秒之內(nèi),這把槍就被拆成了零部件,扔在了地上!
不過,經(jīng)過這番舉動,面前的這個人似乎終于恢復(fù)了幾分正常。
他重重的喘了幾口粗氣,圓睜著眼睛,看著眼前這個不知所措的特高課課長,突然露出無奈的神色。
嘆了一口氣之后,他彎腰將倒在地上的佐藤扶了起來,恢復(fù)了彬彬有禮的日式風(fēng)格,沙啞著嗓子在佐藤耳邊說道:
“對不起,佐藤君,我失態(tài)了。”
依然是流利的日語,依然是如假包換的北海道口音,佐藤突然明白,自己好像犯了一個錯誤。
面前的這個人不茍言笑,臉上嚴(yán)肅的態(tài)度和緊抿的嘴唇,無論從神態(tài)和氣質(zhì)上來講,都像極了一個高貴的帝國武士。
他將佐藤扶到椅子上坐下,然后從懷里掏出一根煙,自顧自的點燃,開始用低沉的聲音訴說:
“我叫伊達之助,北海道人。大正十一年(1922年),當(dāng)我還是個十六歲的孩子的時候,就跟隨我的義父來到了中國,來到了北平。半年前,我從北平來到島城,完成一個秘密任務(wù),同時調(diào)查青山公館會首小野次郎的死因。”
佐藤點點頭,小野之死,蹊蹺很多,雖然小野并不是現(xiàn)任的軍部情報官員,只是一個在野的“民間人士”,但是他的真實身份大家都清楚,帝國派人調(diào)查他的死因也是情理之中。
“為了天皇的榮耀,我忍受了數(shù)不盡的折磨,終于接近了蘇聯(lián)契卡在遠東的情報情報員,季諾維也夫-蘇斯洛夫。
對,就是那個在被你們跟蹤的,死在鐵軌旁的那個家伙!”
說到這里,伊達之助又開始喘起了粗氣,他的情緒又開始不穩(wěn)定起來,他如鷹隼一般的眼睛死死的盯著佐藤的脖子,看樣子,很想把這個柔軟的玩意兒一把扭斷。
“瓦茨克?”佐藤忍不住開口問道。
“對,他對外的身份就是瓦茨克,真名叫蘇斯洛夫,是蘇聯(lián)派到遠東的情報員,我已經(jīng)控制了他,但是,這一切,都被你破壞了!”
伊達君突然從懷里拿出一張紙,甩給了佐藤。
“這是他的悔過書——本來,他是要殺死我的,但是反而被我發(fā)覺,提前控制。沒錯,我用嗎啡控制了他,雖然這種控制方法成本非常高,但是對帝國來說,是值得的。
你知道一只嗎啡多少錢嗎?15美元!相當(dāng)于你兩個月的月俸!
但是,這一切,都被你們搞砸了!我問你,你為什么要派人跟蹤他?!還有,你為什么要派人跟蹤那個人?那是蘇斯洛夫在東北軍和北滿的接頭對象,我本可以順藤摸瓜的。但現(xiàn)在,都被你們搞砸了!”
伊達君越說越氣,看樣子又要動手打人,嚇得佐藤不由自主的向后縮了縮身子。
“這,這,這......”佐藤張口結(jié)舌的說不出話來。
“這什么這!如果不是你,我本可以通過蘇斯洛夫,將契卡在滿洲的情報機構(gòu)一網(wǎng)打盡!現(xiàn)在好了!接頭人被跟蹤,我的暴露已經(jīng)不可避免,除了殺死蘇斯洛夫滅口,我還能有什么選擇?!“
伊達君的一番話說出來,佐藤的臉色頓時煞白如紙。
他親眼所見,在白老板的安排下,那個死掉的蘇斯洛夫和從奉天趕來的那個中國人接頭,而他卻派人跟蹤了那個接頭人,然而該死的是,跟蹤被發(fā)現(xiàn)了!
想到這里,佐藤不由得暗暗后悔,不該派人跟蹤那個來街頭的人。
現(xiàn)在,一切都晚了!
“八年了,我時時期盼著能夠回到我的故鄉(xiāng),見一見我的家人。我想,現(xiàn)在是時候了......”
面前的這名令人尊敬的帝國諜報精英看上去已經(jīng)失卻了斗志,他垂頭喪氣的收拾起身前的東西,準(zhǔn)備離開。
不過馬上,他又坐了下來,然后對佐藤說道:
“佐藤君,我還知道一些情況,你記下來。”
佐藤連忙掏出一張紙,準(zhǔn)備記錄。
“為了避免遺忘,我會用漢語復(fù)述,你能理解吧?!”白老板又說。
佐藤點點頭,雖然有點不明所以,但他聽說過,某些記憶方法確實會用另外的語言幫助記憶。
“蘇聯(lián)遠東情報站的上一任情報員,是四方路派出所的朱木運,他潛伏在島城,策劃了數(shù)起針對南京政府的行動和數(shù)起針對帝國軍人的行動,包括刺殺青山公館小野次郎會首的行動。
而他的接任者,就是這位蘇斯洛夫。
蘇斯洛夫上任后,策劃了針對島城青山公館第二任會首野田向敏的刺殺活動,他們利用一顆德國制造的槍械擊殺了野田君。
剛才蘇斯洛夫的悔過書上也寫了一些東西,你們可以拿去研究。本來這是控制他最好的武器,可惜現(xiàn)在沒用了。
不過好在,我也算是為死去的野田君報了仇。但是,蘇斯洛夫的死,那個接頭人的跑掉,必將引起蘇聯(lián)人的懷疑,我也很可能迎來蘇聯(lián)人的報復(fù)!
.............“
面前的這位伊達君侃侃而談,說出了大量有關(guān)蘇聯(lián)人內(nèi)部組織的秘辛,同時還有一些黨調(diào)科的秘密,包括黨調(diào)科派人來東北執(zhí)行的毒刺計劃的一些細(xì)節(jié)。
這其中,有價值的情報數(shù)不勝數(shù),著實讓佐藤大開眼界,光憑這些東西,就足夠自己在功勞簿上寫上濃厚的一筆了。
佐藤心中僅有的一絲絲懷疑也煙消云散......
這些情報,可以說把蘇聯(lián)人和南京政府全都出賣了,如果這還不是自己人,那誰是自己人?!
不過,一連串的變故,巨大的信息量,將佐藤正男的腦袋塞得滿滿當(dāng)當(dāng),他現(xiàn)在感覺到有點無法思考,他擺擺手,示意耿朝忠停止說話。
“等等,伊達君,我需要好好記一下。“
足足過了半小時,佐藤正男才把事情基本理順。
面前這位帝國精英,半年前以白老板的身份潛伏回島城,打入到契卡內(nèi)部,調(diào)查小野次郎的死因。
最終,他通過藥物控制了契卡在遠東的情報員——毫無疑問,這是一個巨大的成就。
不過,現(xiàn)在這個情報員卻死了,而這一切,都是被自己草率的跟蹤所破壞!
也就是說,自己的責(zé)任是巨大的!
想到這里,佐藤的額頭開始冒汗。
破獲蘇聯(lián)在遠東的情報系統(tǒng),這是多么巨大的功勞,沒想到,卻毀在自己手里,他完全可以預(yù)料得到,自己面臨的是什么!
雖然,在情報戰(zhàn)線中,發(fā)生這種事情不可避免,不過發(fā)生在自己頭上,一定會給上司留下一個行事不謹(jǐn)?shù)挠∠螅@個印象,毫無疑問回影響到自己的仕途和升遷之路!
甚至,會被軍部一擼到底,永不錄用!
當(dāng)務(wù)之急,是讓伊達君的潛伏可以繼續(xù)進行下去!
他抬頭看了看面前的伊達之助。
對方?jīng)]有說話,只是靜靜的坐在那里,看著自己。
佐藤突然眼睛一亮,想到了一個主意!
“伊達君,我有個辦法,如果我把殺死蘇斯洛夫的責(zé)任攬在自己頭上,您是不是就可以繼續(xù)潛伏在契卡內(nèi)部,不虞暴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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