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云涯和青璃走出房間的時候，恰巧看到了有趣的一幕。
只見天明手持一把斧頭，在那里跟一根木頭較勁。可無論他怎么努力，那一根木頭依舊沒有一點兒的“服軟”的跡象。
云涯嘴角一勾：“呦，天明，這是做什么呢？這么勤快啊！”
“咦？大叔，你起來了啊！”天明驚訝的說道，然后將那斧頭扛在了肩上，伸出大拇指指著自己說道：“這個啊，是月兒說的，是，是那個什么，什么墨家老祖說的一日，一日不什么來著？！”
可惜，這小子想要掉書包，一下子就露餡了。這不，還沒說什么話呢，便撓起了頭。
云涯無語的搖了下頭，提醒道：“是墨家祖師，墨子先生所說的，一日不作，一日不食。”
小家伙忙不迭的點起了頭：“啊，對對對，就是這個就是這個。”
云涯正要說什么呢，卻愣了一下，扭頭看向了不遠處的廊下。只見那里，正站著一個身穿寬袍，一手纏著繃帶的中年人。
蓋聶？！
云涯心中輕道了一句，雖然內斂，可云涯依舊可以感受到那藏起來的鋒芒。很強的一個對手！
兩人對視了一眼，相互點了點頭。
“我去找蓉姑娘了，不用為我擔心。”
云涯驚訝的看向了她，問道：“青兒你和蓉姑娘的關系很好嗎？”
“還算不錯啦。她算是一個面冷心善的人，相互之間還處的來。她的醫術確實很高明，雖然限于時代所限，但也有自己的獨到之處。和胡青牛夫婦比起來，算是各有千秋吧。”
云涯點了點頭：“我知道了。”
青璃離開不久，蓋聶便走向了院中。云涯微微一愣，也邁開了步子，但沒有去蓋聶那里，而是走到了班大師的身邊。
班大師看了看云涯精神奕奕的樣子，一臉驚奇的說道：“看起來，公子的身體已經徹底恢復了？”
云涯的傷勢比起蓋聶來，可是只重不輕啊。雖然之前經過了治療，可是竟然會恢復的這么快。還真是有些不可思議啊。
事實上，云涯早在天下第一世界，接受朱厚照給的丹藥的時候，身體的代謝能力便增長到了常人的幾乎兩倍。后來突破大宗師的時候，易經鍛骨篇便再一次的進步了。如今的他，代謝速度幾乎是常人的五倍。所以，傷勢恢復起來，也是很快的。若非這一次被渡舟坑狠了，尋常的傷勢哪里用得著這樣子費時費力。
“嗯。多虧了蓉姑娘的藥材，若非如此，恐怕還得多拖上幾天。”
兩人說話間，蓋聶便已經從天明的手中接過了那一把斧頭。
云涯眼神一凝，停了下來。與此同時，院中的幾人，班大師，和端木蓉一起站在不遠處廊下的青璃，在另一邊碾藥的高月，全都看向了那一把緩緩舉起來的斧子。
那斧子舉起來的很慢，落下的也很慢。只是砰地一聲，便停了下來，甚至沒有切入圓木半分。
嗯？什么都沒發生啊。天明奇怪的看了看那木頭，心里不由得冒出了這么個想法。
便在這時，云涯那贊嘆的聲音傳入了幾人的耳中：“好厲害的劍法，這就是縱劍嗎？沿著木材的紋理，輕而易舉的將之分開！橫劍攻于計，縱劍攻于勢。這份對勢的掌握，真是令人嘆為觀止啊。”
“咦？這什么意思啊！”天明撓了撓頭，可就在這時，一聲咔擦的聲音響了起來。
循聲望去，卻見那木頭竟然沿著生長的紋理分了開來。
天明頓時便張大了嘴巴，下巴都差點兒砸到了地上。
云涯嘴角一勾，臉上露出了饒有興趣的表情，看向了那邊的端木蓉：“蓉姑娘，在下手有些癢癢，不介意借我兩根木頭吧？”
端木蓉冷哼一聲：“我還以為公子乃是王公貴族，所行所作與常人不同。鬧了半天，也和那些爭勇斗狠的劍客一樣。早知如此，我那些草藥還不如送給更需要的人。”
云涯哈哈一笑，回答道：“在秦國的土地上行走，要是沒一把劍，我這條爛命早就被嬴政拿走了。”
說著，他便走到了蓋聶的對面。蓋聶沒有說話，而是將手中的斧子遞給了云涯。
云涯向他點了點頭，接了過來，然后看向了那邊的截成了一段一段的圓木。手一伸，手掌一個虛握，最頂端的一塊兒圓木便被他吸到了手中。
“我雖然不算是一個純粹的劍客，可到底也是用劍的。曾經自己領悟了一套劍法，還請蓋聶先生指教指教。”
話音未落，便見到云涯手中那木頭竟然憑空炸成了八塊兒，倒飛幾圈，準確的插在了云涯周身八個方位，指向了八個方向。
再看那木塊兒，無論大小，形制都完全相同。
頓時，除了青璃之外，所有人都是一呆。
蓋聶怔了一下：“聚氣成刃？不，不對，不像是陰陽家的聚氣成刃，但卻有異曲同工之妙。”隨即，他又看向了那些落在地上的木塊兒，臉上露出了一抹驚容：“公子，真是好氣魄啊！”
就在這時，天明指著云涯跳腳嚷嚷道：“喂，你這算什么嗎？這根本就不是劍術啊！”
“不，天明。的確是劍法，而且，是一套極為高明的劍法。”在場所有人中，蓋聶看的是最清楚的。在那木頭被吸過來的一瞬間，云涯的指尖便已經出了一道氣劍，所以他才會說聚氣成刃。
而那一招劍法……
蓋聶看著周圍的八塊木片，然后問道：“不知公子可否賜教，此招何名？”
“八荒六合，唯我獨尊！”
“王道？”
“不，是皇道！”
蓋聶臉色一肅，抱拳道：“愿聞其詳。”
“儒家崇尚禮樂，主張以教化萬民，行王道；法家主張嚴刑峻法，以此來管理天下，用霸道。目前看來，好像是法家勝了。但王道也好，霸道也好，都不足以統御萬民。一味強調王道，大周八百年亂世風云，就是最好的例子。一味強調霸道，現今的天下，諸位也都看到了。貌似承平，但暗地里的反抗卻一直沒有停止過。可見，無論是王道，還是霸道，都有其不足之處。”
蓋聶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又問道：“那么敢問公子，何為皇道？”
“劍法到了蓋先生這個境界，應當明白，剛不可久，柔不可守的道理。這話用在治國之上也是如此。內王外霸，王霸兼用，方乃治國之道。”說到這里，云涯心里默默地念了一句：然而，對我來說，這樣還遠遠不夠。
蓋聶沉默了很久，躬身一禮：“蓋某受教了。”
隨著蓋聶一禮，周圍的墨家弟子也是微微躬身。這是戰國之間的禮儀，辯合的禮儀。也只有在這個時代，能夠看到這一幕了。后世之間學派的爭斗，那可是說不過就要從肉體上除掉對方的。而這個時代這樣的氛圍，云涯很是喜歡。心里不免遺憾漢武罷黜百家，獨尊儒術的做法。雖然保證了國家安寧，但終究還是結束了這樣一個繁華大世，破壞了這場學術的盛宴。
對于已經將這個世界視為囊中之物的云涯來說，這些百家之人，無論敵我，都是這個世界最寶貴的財富。哪怕是他們不服自己，當他擊敗大秦的時候，他們多多少少也會向自己靠攏一些。
至于如何打敗嬴政這個可怕的敵人，倒是需要借助一些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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