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斯特管家的回答言簡意賅，的確，霍亨索倫家族已經有著極為強大的力量，地位也僅次于哈布斯堡家族，在這種情況下他們居然還要搞事情，也只能用欲望無窮這句話來概括了。

    吉安公爵聽到后也只是長嘆了一聲，良久之后，他才緩緩開口說道：“罷了，你想辦法安排下去吧，那幾件事可以開始行動，疾病襲擊了我的領土，現在正是我們力量最薄弱的時期，必須盡可能的拖延他們的節奏，為我們爭取時間。”

    維斯特管家點了點頭，開口說道：“嗯，之前親王已經下達了命令，所有事情我都安排了下去，現在正是冬天，預計在今年應該不會發生什么大的問題。”

    得到維斯特的答復，吉安公爵也松了一口氣，笑著說道：“哈哈，果然還是歐根親王厲害，有他安排，那應該萬無一失了，說起來還真巧，這倆個叫歐根的都很厲害，難道說歐根這個名字有什么獨特之處嗎？”

    維斯特管家知道吉安公爵在開玩笑，也就沒有接茬，不過從他了解到的情況來看，歐根伯爵還真有些獨特之處。

    就像歐根對付贖罪券的方法一樣，有些事情，是經不起調查的。

    歐根崛起之后，維斯特這個神圣羅馬帝國最大情報組織的頭目，自然會安排一些針對歐根的調查。

    沒過多久，大量的資料就匯集到了維斯特管家的桌子上。

    這個情報部門可不像是薩克森的那種垃圾部門，在大量人員的努力下，他們甚至連歐根小時候做過什么事情都調查了出來，其內容只詳細簡直令人發指。

    維斯特管家和歐根也有過大量的接觸，結合這些情報，他發現一切矛盾的根源，最后都指向了歐根在卡塞爾地區進行的那場大戰。

    正是從那場大戰過后，歐根身上就開始展露出耀眼的光輝，仿佛一夜之間突然開竅了一般，變得讓人琢磨不透。

    而原本的歐根，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貴族子弟而已，愛好是旅游、打球和擊劍，和眼下精于算計的歐根沒有任何相似之處。

    維斯特管家并不能想象歐根身上發生了什么，不過他還可以觀察，為了確認一些情況，他甚至親自去到歐根附近觀察了一番。

    之前押解歐根的任務，是他自己向親王提出來的，親王手下那么親信，派誰去都一樣，卻單單派出上了年紀的維斯特管家，就是因為這個原因。

    一番觀察下來，維斯特管家倒也沒發現什么不合理之處，不管從哪個角度來看，歐根都只是一個正常人罷了。

    不過在和強盜的那一戰，卻是讓維斯特管家發現了一個十分醒目的問題。

    據他調查，過去的歐根是一名擊劍愛好者，更確切來說，是一位狂熱的擊劍愛好者。

    他的劍術，不說是萬里挑一的大師，那也是頂尖好手，或許比他那位家臣科里昂還要更強一些，對付那些強盜應該是輕而易舉。

    可戰場上的歐根，卻是完全沒有體現出這一點，看他的劍術，完全就是一個生疏的新手，只是偶爾會展露出一些不錯的技巧。

    神智或許有可能發生變化，一個人的性格也不一定時時都一樣，可是像劍術這種能力方面的東西，卻是完全沒可能發生什么太過劇烈的改變。

    歐根有沒有斷手斷腳，也沒有腦子受傷，劍術怎么可能突然變成這副模樣呢？

    這是一個無法解釋的bug，如果非要強行解釋，那就只能歸結為----歐根中邪了。

    巫術、詛咒，這是這個時代當中長見的中邪方式，眼下，歐根就背上了這方面的嫌疑。

    只是這類東西終究太過不切實際，相處的那幾天，倆人之間也多少有了一些友誼，維斯特管家權衡之下，還是沒有把這件事情匯報上去。

    最后，他把相關資料全部封存起來，設立為絕密檔案，禁止任何人查看。他決定，只要歐根保持正常，不做出什么大奸大惡的事情，他就把這個秘密埋在肚里，永遠不會透露出去。

    眼下聽到吉安公爵對歐根的調侃，維斯特管家也只是淡然一笑，吉安公爵還沒有意識到，自己無意中的一句話，卻是觸及到了某個潛藏在水面之下的，令人難以置信的可怕真相。

    同樣發現問題的，并不只有維斯特管家一個人。

    威尼斯當中，科里昂將自己關在房子里，他已經整整一周沒有出過房間了。

    他的房子里準備了足夠的面餅和清水，這些日子，他只依靠這些度日，所為的，就是思考一個問題。

    關于歐根的問題。

    “蘭博，我曾經和你說過，不要懷疑家主，只要看著他，相信他，就足夠了......”

    “可是現在，我自己已經開始懷疑自己......”

    “這句話，到底是不是對的......”

    科里昂對著鏡子自言自語，眼中滿是迷茫之色，他就像是在夢游一樣，無法判別自己是在沉睡還是在清醒。

    房間沒有開窗，屋子里只點著一根孤零零的蠟燭，顯得十分昏暗。

    一旁的面餅已經放了好幾天，失去水分變得又干又硬，面餅上還有一些咬過的痕跡。

    水桶里幾只蒼蠅的尸體漂浮在上邊，還有一只正在水里掙扎著游來游去，不過看那樣子，死去也只是時間的問題。

    科里昂伸出右手握住水瓢，在桶里舀起一瓢水，嘩的一聲澆在自己的頭上。

    他的黑發沒有扎起來，而是胡亂的披散著，頭發都粘成一塊塊的形狀，看起來就像是一個潦倒的流浪漢，臉上也長出了凌亂的胡渣子。

    冰水沿著頭發的線條流下來，流過科里昂的眼窩、鼻梁、嘴角，最后匯聚到下巴上滴落下來。

    就算是借助冰水的刺激，科里昂依舊沒辦法保持思緒的清醒，不過這樣多少能讓他舒服一些。

    “蘭博，這個問題，我真的想弄明白，可又不敢去想，不敢去問！！我該怎么辦！”

    一個問題，居然把這個健壯如牛的日耳曼人折磨成這個樣子，精神上的困惑，有時候會遠超過身體上的痛苦，眼下，科里昂正深陷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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