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川成龍之地,弱水正可飲馬,云斷層巒高處,寒暑一日皆休,五指撐天猶問,僅余嗚咽隨風(fēng),縱然天生憫意,何須六趾盤朝。”
“千丈料峭不容足,百世冷暖定孤絕,唯待六趾穿云道,方知天上有仙音。”
這兩段話描述出松江途中的一處奇地,還包含著一個歷史久遠(yuǎn)的傳奇故事。蠻荒時期,世界是一座四面封閉的牢籠,天地為上下兩面,世界上無人也沒有魔,有的是一些無法想象的強大存在,和凌駕于他們之上的天道,其中有個頂天立地的巨人,不甘心被天道所欺,手持開山巨斧向其挑戰(zhàn),想以此獲得真正的自由。
那一戰(zhàn),平闊的大地上產(chǎn)生無數(shù)溝壑與山峰,流出的鮮血形成河流,巨人最終不敵天道,倒在了戰(zhàn)場。
這位敢于挑戰(zhàn)蒼天的巨人就是蠻神,他不甘心永遠(yuǎn)被天道鎮(zhèn)壓,臨死前將身入大地,魂化三千,唯獨一只手露在外面,五指向天變成五座陡峭山峰。
“吾雖死,后世子孫繁衍不滅,終有一天,他們當(dāng)中有人會繼承吾志,破天而去。”
經(jīng)此一戰(zhàn),天道雖然獲勝,自身也被削弱,由此產(chǎn)生很多重要影響。其中最主要的,其余生靈受到鼓舞,從中看出天道并非絕對不可戰(zhàn)勝,再經(jīng)過一番精心準(zhǔn)備,他們接二連三地向其挑戰(zhàn),試圖從這個完全封閉的世界走出。
天道畢竟是天道,發(fā)出挑戰(zhàn)的強大生靈一個接一個倒下,天道的力量也在過程中逐步被削弱,突然有一天,有座石碑自天外來到這個世界,穿越世界壁壘的時候化作碎片,上面帶著一些奇妙文字。
這就是破界法典的由來,頭一個像天道提出挑戰(zhàn)的巨人就是蠻祖。
經(jīng)過漫長的歲月,巨人身亡之地化為十萬大荒,誕生出無數(shù)生靈,其中規(guī)模最大的群體是蠻人,他們視祖先為蠻神,身上帶有他的血脈,能夠運用一部分力量。極端情況下,他們甚至能通過集體的力量召來蠻神的不滅意志,幫助戰(zhàn)勝強大的對手。
那是蠻人鼎盛的時代,他們相信蠻神并沒有真正死亡,于是選擇專修魂道,為的是有朝一日找到辦法將其復(fù)活。
時光漫漫,滄海滄田,如今這個世界,蠻人不再是主要力量,那五座由蠻神手指所化的巨峰依然挺立,名為五指山。山前就是松江成型之所在,據(jù)說流淌著的是蠻神的血。
而在山上,出云之地,長有一種名為紫桐的奇樹,樹下有種奇妙的花。那樹長到一定年份,會散發(fā)著奇香,安神醒腦,歲月久遠(yuǎn)者具有定魂之效,當(dāng)風(fēng)吹過,從樹梢往下不同地方發(fā)出截然不同的美妙聲響,交匯起來好似很多人一起演奏,神奇無比。若把它采來做琴,因年份不同又會顯露出不同效果,有點聲音空靈曼妙,有的深沉渾厚,還有些自帶殺伐之氣,如蠻荒再現(xiàn),聞?wù)邿o不為之動容。
蠻人相信那是祖先發(fā)出的聲音,以此向天道表明,自己從來不曾屈服。現(xiàn)如今,以紫桐做成的樂器成為各國宮廷必備之物,也有將其煉成法器,雖不能幫助殺敵破法,對修行卻具有一定效果。
其價值自然是水漲船高,逐年提升。
樹是奇樹,花亦不凡,花開五葉,各呈一色,陽光落在上面,五色交輝,如一團盤旋的彩虹。
它就是大名鼎鼎的五色花,險些要了巨靈王的命。
奇木加奇花,五指山一次成為尋寶之地,然而要得到它們卻不是那么容易的事。首先,五指山最矮也有千丈之高,周圍光滑如鏡,攀爬極其艱難。其次,山上氣候一日兩極,白日酷熱猶如火燒,伴隨著令人焦躁的氣息——蠻人認(rèn)為那是祖先的戰(zhàn)志與煞氣;夜晚苦寒好似極北,并有陰風(fēng)出自地底——蠻人說那是祖先的怒火與不甘。
這樣的環(huán)境,普通人難以承受冷熱交替,修行者對煞氣與陰風(fēng)畏如蛇蝎,甚至比普通人害怕的程度更高。以往有過這樣的例子,修行者與普通人相伴登頂,停留同樣的時間,下來之后,普通人生了一場大病,修行者從此失魂落魄,后被心魔所侵,發(fā)瘋而亡。
于是就形成這樣的局面,普通人上不去,修行者不敢上,然而天地之奇,生生相克,偏偏山下就居住著一個規(guī)模不大的蠻族部落,生來具有采摘之能。
芒克族,其人身高多不及五尺,不說那些普遍身材高大的蠻族,與普通人相比也是矮子。但卻生具其貌,雙手過膝,腳生六趾,長度是一般人的兩倍之多。
無論是炎炎夏日,又或者寒冬臘月,芒克人從不穿鞋,其雙腳號稱刀槍不入,冷熱不侵。憑借這樣的手腳與相對輕盈的身體,他們能夠在很短的時間內(nèi)完成攀爬,從而選擇最合適的時間登頂,進而完成采摘。
五指山下,松江岸邊,芒克族部落,就是方笑云決定要去的地方。
......
......
蜿蜒山道高低不平,兩側(cè)是連綿的群山,前方是數(shù)不完的彎。暖陽高照,積雪融化,隨著氣溫一天天升高,春天的氣息彌漫在每個角落。山間道旁,草木迫不及待長出嫩芽,清新的氣息鉆進鼻孔,頓時生出心曠神怡之感。
倘若心情有閑,想要游玩的話,這里絕對是上佳選擇。
山道狹窄,幾十個人拉出一段不短的距離,方笑云在當(dāng)中東看西看。作為隊伍中唯一的符師,程正和他一樣是重點保護對象,并排于左側(cè),右邊是童淵,他對三邊了解頗多,時不時地說上兩句。
雖然騎馬,一行人的速度并不快,走著走著,方笑云漸漸就覺得有些不對。
“這里不錯啊......就是少了點東西。”
“少了什么?”老符師頭一回到三邊,正看得津津有味,聞聽楞了一下。
“侯爺慧眼。這里什么都好,就是少了點生氣。”童淵一旁接過去道。
程正頗不以為然。“荒山野嶺,沒有人很正常。”
“正常嗎?”童淵呵呵冷笑,才兩天時間,這位帶兵不怎么樣的統(tǒng)領(lǐng)已養(yǎng)成與人爭寵的習(xí)慣,尤其對著程正這種同樣是新加入的人,不放過任何機會。
“閉塞貧苦,沒有人好理解,鳥獸去了哪里?這么久都沒看到幾個。”
“這......或許是因為發(fā)現(xiàn)我們,受到驚嚇,所以去了別的地方。”
“大錯特錯!”
童淵故意提高聲音,一副生怕別人聽不到的樣子。“我來告訴你,鳥獸之所以少,是因為大多數(shù)在過冬的時候被人吃了。”
“怎么可能?”程正起初一愣,隨即反駁道:“處處是山,人卻如此之少,怎么可能吃光鳥獸?況且去年那么大的雪,荒野之地走路都難,如何能捕捉飛鳥走獸?”
隊伍從青峽走到這里,途中幾乎沒見著人,村莊倒是有過兩三個,竟然全空,慢說活人,連尸體都找不著一個。對著這種狀況,最遲鈍的人也能想象出年前此地是怎樣的凄慘。經(jīng)過一番交談與分析,公認(rèn)的結(jié)果是村莊里的人縱然逃亡也不至于一個不剩,應(yīng)該是被山匪綁走。
“老先生,這回你真的錯了。”
方笑云的語氣稍顯沉重。
“你不懂得饑餓的力量,在它面前,只要能找到食物,沒有什么困難克服不了。”
“的確如此。”身后,沉默寡言的阿吉忽然接一句,看起來體會頗深的樣子,旁邊安古默默嘆息,望著方笑云的眼神有些異樣。
他對方笑云了解不多,不明白這位侯爺怎么能說出這樣的話,難道他也曾餓過肚子?
童淵隨后說道:“我聽過這樣的事情,冬季有家里人餓死,活著的人不會將尸體埋掉,而是用其做餌引誘同樣尋找食物的飛鳥與野獸。為能增加效果,最好將尸體放血或者切碎,而且不會一次用完。如果有條件,還可以將尸體凍起來留到下次用。啊對了,被山匪綁走的村民,你覺得是干什么用......”
聽到這里,老符師怒氣沖沖打斷。“豈能如此喪盡天良!”
“這里可不是神州內(nèi)陸,禮義廉恥,王法律條,威力遠(yuǎn)不如半塊饅頭。”
方笑云呵呵笑兩下。“這種地方,除了那些有大能力之人,其余撐到現(xiàn)在還活著的,個個值得欽佩。”
“無論他們用何方法?”老符師質(zhì)問的語氣道。
“沒錯。”方笑云點點頭,平靜說道:“有句至理名言:生命總會尋找出路。不到那一步,恐怕難以體會到。”
“話雖如此,老朽還是覺得......”
話音未落,耳畔忽聞隆隆之聲,初聽好似天邊雷響,接著便如同奔馬成群,震撼心神。
過于冷清的旅途持續(xù)這么久,加上之前的對話,每個人的心里都堆積不少郁悶,猛然聽到這股聲浪,精神頓時為之一振,但也免不了生出疑惑。
“什么聲音?”
“莫非有騎兵?”
“怎么可能!”
看到玄甲兵將胡亂猜疑,童淵臉上神情得意,哈哈一笑。
“那是松江,眼下積雪消融,正是百川歸流的時節(jié)。哈哈,不過是聲音大了點。”
這番話透著不加掩飾的嘲弄,玄甲騎兵個個怒形于色,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之前別欺負(fù),童淵就喜歡看他們這樣,竟又大笑起來。
“我說的沒錯啊......”
“不說了。”
遠(yuǎn)處五根天柱般山峰已然在望,耳邊是奔騰的滔滔水響,方笑云的心情也不禁激動起來,吩咐一句后催馬向前。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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