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0-守望著蘭蔓草的女子-Ⅴ“最后的笑臉”
“來了！居然數量這么多！！”彩慕驚呼道。這漫天的游蛇，讓人看得心里發怵！她從來沒有過這種量級的游蛇，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這種感覺是……艾菁立刻感覺到了它們的異樣。它們是完全帶著敵意而來的，和上次所見完全不同。
“現在根本就不是支不支援的問題了，這些東西，完全是有攻擊目的的！”艾菁咬了咬牙，究竟是誰？只有異變者才能控制這種東西才對！但是……
“現在怎么辦？”彩慕有些不知所措。
“必須趕去第二值守點，和他們匯合，現在根本就不是之前的情況了，而且，他們還保持著被動攻擊。”艾菁確實是沒想到這種情況。
“小心！”白名大喊道，這些游蛇忽然用尾部的尖刺對準了他們，然后“嗖”的便向他們倒刺過去。
他們立刻向旁邊躲閃過去，這些游蛇插在地上之后竟然深陷了進去，消失不見。
“走了！”說著，艾菁和彩慕二人便向第二值守點趕去，還好兩個值守點的距離不是特別遠。她們兩個用魂動驅逐前方的游蛇襲擊。而白名則緊隨其后，一邊趕路，一邊反手轉棍，攔下它們的追擊。
“如果沒猜錯的話……”突然，白名猛地震地一棍，頓時大地顫動，那些在地下的游蛇也被驅趕了出來，原來，那些鉆入地下的游蛇，并沒有就此“消失”。還好及時發現了，否則怕是會中了他們出其不意的襲擊。
這些黑暗生物窮追不舍，根本沒有去其他地方的意思，難道它們的主要目標是異變者？如果是這樣的話，那秋水豈不是很危險。但是現在艾菁他們分身乏術，也只能希望秋水那邊不要出事了。
半路上，他們便遇到了自晁林等人，他們也正在往彩慕這里趕。
“晁林！”彩慕見他平安無事，直接上前抱住了他。
“呵呵，我沒事，我們看情況似乎有些不太對，于是便往你們這邊趕過來了。”他安慰道。
“咳咳。”隨自晁林過來的守夜人咳嗽了兩聲。彩慕這才反應過來，自己有點兒激動了，她面頰微紅，輕輕地從他懷里掙脫開。
白名微微一笑，看來，對她來說，為自己而活，就是為了他吧，新的牽絆，嗎？
“大家警覺起來，看來必須解決掉這些東西了！”艾菁立刻做好了迎戰的準備。其他人聽到她的話后，也立刻警覺了起來，由于這數量實在太過龐大，他們幾人便圍成了一個圈，最大限度的避免傷亡。
“呼——”艾菁一甩手，火焰立刻覆蓋了她前面的一整片天空，頓時，那些游蛇化為灰燼。但是，另一波也隨即而來，根本不給艾菁幫助其他人的機會。
這頭的白名也一直雙手輪番轉棍，那些黑暗生物噼里啪啦地被打碎。雖然這種生物的攻擊力一般，可數量卻不容小覷。
“噗呲——”幾只游蛇接連穿刺了與自晁林同行的兩人，盡管彩慕極力用魂動幫助，但是還是無能為力。
自晁林也毫無辦法，畢竟他們只是普通人罷了，這種規模的攻擊，他從來就沒有遇到過。若不是彩慕一直保護他，恐怕他也會和他們一樣。
“呃——”一不留神，一個游蛇趁著間隙深深地將它的尾部插入彩慕的腿里，那游蛇也隨即灰飛煙滅。
“沒事兒吧！？”自晁林擔憂地問道。
“沒，沒事。”彩慕盡量用魂力止住流血。
這驟雨一般的攻擊終于告一段落，雖然他們已經十分疲憊，但是總算是抗了下來。犧牲了兩人，而彩慕的腿部也負傷。
“還能走嗎？”艾菁問道。那道傷口很深，不知道有沒有傷到骨頭。
“放心，我沒事。”雖然傷口很深，但是還不至于失去行動力，她已經做了應急處理。
艾菁之所以沒跟他們說那晚她的見聞，是因為她還不確定那個女生到底是誰，如果走漏了風聲，可能會讓對方戒備。
……
而一直在屋里暗中監視自良的秋水，根本不知道外面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此時的她，正在屋里研究配方。偶爾也有些游蛇突襲過來，但是都被她控制住了。
“嗒嗒——”門外傳來了腳步聲。
雖然聲音很輕，但是秋水還是覺察到了，因為她一直也在留意著。由于不知道對方能否看到換魂鏈的自己，她也不好招搖的出去。她聽腳步聲漸遠后，悄悄地換了魂鏈，穿門而過，探了一眼……
這個人是……？這房子里除了她就是自良，雖然她帶著面具，但是看她的體態特征，她肯定這個人就是自良。這么晚，她出去干什么……？
見她走后，秋水趕緊動身去找艾菁他們……
當她趕到的時候，艾菁他們剛解決掉了那一大批游蛇。
“秋水？”艾菁看秋水很是著急的樣子，看來……
“自良她出去了。”秋水說道。
“果然。”如果她沒猜錯的話，她應該是去那里了，艾菁又問道：“她是不是戴了一個面具？”
“是，你怎么知道？”秋水驚奇道。
“自良？？什么意思，她在監視我妹妹？？”自晁林很不理解。
“我只是不確定之前看到的那個女生是不是她，但是現在……你們跟我來吧，到了那里，自然你就明白了。”說著，艾菁便走在他們前面，準備帶路。
“走吧，或許他們發現了什么。”彩慕挽著自晁林的手說道。
自晁林看艾菁也沒什么惡意，猶豫片刻后，便跟了上去。
穿過村子后，艾菁領著他們進入了那個茂密的樹林之中。自晁林他們一般是不涉足這里的，因為曾經在這里遇到過很多黑暗生物，所以便盡量避免和它們撞面。
走了一陣子后，終于，他們看到了那個女生的身影，她站在一片“植物”的面前。一群游蛇在植物的上方盤旋著，這場景，在銀色的月光下，讓人不住恐懼。
“這……這是！？”自晁林簡直目瞪口呆，這些“小樹”到底都是什么！！？而且，它們的頂端居然是一個個腦袋，這些面孔！不就是村里相繼失蹤的人嗎！！？
聽見自晁林的話后，她慢慢地轉過身來，將臉上的面具摘下來，然后說道：“終于還是來了嗎？”
當看到她的面孔時，自晁林啞口無言，整個人愣住了……
“你！！自良！居然把干爸！！”彩慕歇斯底里地吼道。李叔也失去了家人，而且，一直都很照顧當時失魂落魄的她，所以在一次集會上，他便認了她做干女兒。
“哦？你說的是李叔嗎？他現在只剩下半個臉了，其余的部分都讓游蛇吃掉了。”自良冷笑道。
“這都是你做的嗎？”艾菁有些不敢相信，因為她只是一個普通人而已。
“是，”說著，她便攤開手掌，手掌上是幾顆種子，“那天夜里，就在我不知道該怎么辦的時候，那個紫色眼睛的男人給了我一袋種子。他告訴我，只要把種子切成兩半，一半讓那個人吃掉，另一半埋在地下，那樣的話，那個人便會在人們都熟睡的時候到另外半顆種子所埋的地方，挖下深坑把自己的整個身體直立著埋進地下，最后，蘭蔓草便會頂破他的頭顱發芽，長成小樹。”
聽過她的話后，艾菁等人無比驚訝，居然會有這種事，那個所謂的紫色眼睛的男人，莫非就是……？真是善于利用人類的怪物……
“很神奇，對吧？那些游蛇，似乎很喜歡吃蘭蔓草的‘果實’，也變得會聽我的話。”她興奮的樣子已經變了質。
“我要殺了你！！”彩慕剛想沖上去，便被自晁林攔了下來。
“你不要攔我！！”她淚流滿面。
“但是，你們倒真的很命大，居然沒死。”自良哼笑道。
“彩慕，我知道你很傷心，但是讓我先問幾個問題好嗎？”他聲音很是憂傷，彩慕哽咽著點了點頭，然后，他問自良：“你為什么要這么做？”
“這些人，都曾經反對過你，你忘記了嗎？我只是幫哥你解決掉他們，我們一起繼續生活好不好，不要管那些人了，現在的這個樣子，誰會真正的信任誰呢？”她神經質地說道。
“那我還能相信你嗎？”他失落地說道。
“我就知道你還是不相信我，所以你才跟彩慕走得那么近是吧？！！”她怒吼道。
“我對她和對你是不一樣的，你永遠都是我的妹妹。”他輕輕地嘆了口氣。
“你說過永遠愛我的！！為什么還要找別人！？找那個女人！！反正我們也不是親兄妹，不是嗎？我可以在一起的，哥，為什么你不相信我呢？你是想拋棄我吧？呵呵，就像我當時被親生的父母拋棄一樣。”她狠狠地瞪著眼睛，已經失去了理智。
害怕被拋棄，當有一根稻草的時候，人們總是用力過猛，想要抓住，卻折斷了它。最終的結果就是，不僅僅傷害了自己，也傷害了他人。只怕是……連再次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了，只剩下殘疾的四肢與被污水染黑了的心靈。
“我其實是知道的，這也是為什么，我這么做。呵呵，我就知道啊，我早就知道……”她用雙手抓著臉，然后自言自語地說道。
“怎么……做？”自晁林聲音有些顫抖，不是害怕，而是失望，徹徹底底的失望。或許，是他這個哥哥做的不合格吧……
“我早就讓全村的人吃下了半顆種子！！”突然，她猛地抬起頭，然后神經質地仰頭大笑道：“今晚，我已經把那些種子都埋下了！啊哈哈哈哈！是的！可惜時間不夠了，要不然在取得那幾個旅行者的信任之后，或許也能讓他們吃下去呢。”
“你……什么……？”淚水順著自晁林的臉頰一滴一滴地流了下來。
“這個家伙！”白名咬牙切齒。幸好艾菁一直都對她有所提防，所以自良也沒什么機會對他們下手。而且，那些種子本身就具有淡淡的魂力，所以警覺性強的話，也是能夠發現的。
忽然！自晁林和彩慕異常沉默，他們的面無表情，眼睛也沒有任何焦距……然后默默地朝自良那邊走了過去。
“什么？？”秋水驚訝道。
“喂，你醒醒！！”白名竄到他面前，晃了晃他的身子。
“最好不要阻止他們，否則，他們會直接死掉的。”月光下，自良的臉孔無比陰森。
他們真的不知道該如何是好，難道一定要眼睜睜地看著他們去死嗎？？
“沙沙——”
就在這時，他們的身后出現了一群人。艾菁他們回頭一看，原來是……原來所有的村民都朝這邊走了過來，行尸走肉一般……
慢慢地走了過來，從他們身邊走過，然后到那里，開始瘋狂地挖起坑來……
“你！！他們不是你的同伴嗎？”白名扯著她的領子吼道。
“怎么，想殺我嗎？”她無所謂地笑了笑。
白名別過頭去，一把放開了她，這種人，根本不值得他去殺……
“艾菁！”這場景，秋水真的是看不下去了，一群行尸走肉一般的人，徒手在地上挖著，直到滿手鮮血，直到……能夠容得下自己……
秋水癱坐在地上，掩面而泣……剛剛，她試圖攔住一個村民，但是，那人卻直接“干枯”而死，她本以為自良是騙他們的，沒想到卻是真的……
“說！到底有什么解救的辦法！”見狀，艾菁掐著她的脖子說道。
“你殺了我也是一樣，沒有任何辦法，就算你們把另外半顆種子挖出來也是一樣，已經‘標記’了。”她毫不在意地說道。
即使是這樣，艾菁他們幾人仍然沒有放棄，他們走到每一個人的面前，想用聲音喚醒他們。但是卻沒有任何作用，他們依然在挖著……
直到最后，他們都沒能救下一人……
這種無助感……仿佛他們的心臟都停止了跳動……
“小吳！！！？”白名撕心裂肺地喊道。就連孩子也沒能幸免于難。不管白名怎么叫，那個小吳都無動于衷……他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看著他們把自己埋起來……
小吳還那么小，那么天真的以為……
……
看著那些蘭蔓草的小樹從土壤中竄出……看著他們的面孔再次出現……聽著他們嘈雜的呻吟……
“這樣就好了，誰也不會離開我，大家都在我的身邊，永遠沒有背叛，永遠沒有拋棄，永遠……永遠沒有欺騙……”她微笑著，在這片植物中坐了下來，雙手抱著膝蓋，安靜……
“你是個可憐的人。”說完，艾菁便拉著哽咽的秋水離開了。
在她們后面的白名回頭望了望，那個熟悉的男孩面孔，正在沖著他微笑，好像是在說：“我永遠會在這里等他，我爸他會來這里接我的，我們還要一起去旅行……”
……
白名回過頭，努力不讓眼里的淚水流下來，即使世界已然成灰，還是要繼續向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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