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月匆匆,不知不覺,已經(jīng)快三年過去。那胡屠和周炎二人,頻繁地前來視察。他們所隱隱表露出來的那種迫切和凝重,悟虛和眾虎妖,都能明顯感受得到。
這一日,黃昏之時,胡屠和周炎二人又聯(lián)袂而來。此時,悟虛早已履行好一日之責,已然收了曼陀羅法界,盤坐于草坪,對著一干虎妖,正搖頭晃腦地胡吹海侃。見他二人前來,大家全都都只好止住了說笑,站起身來。
那胡屠有些無奈,又有些不屑地看了悟虛一眼,“無善無惡心之體,有善有惡意之動,知善知惡是良知,為善去惡是格物。悟虛大師又在講什么心學(xué)?”
悟虛鄭重一合掌,卻是沒有答話。
那周炎,笑了笑,似乎以這笑聲巧妙地打了個圓場,當然后對著悟虛說道,“我妖族三年大比在即,時日無多,今夜便讓仲試一下化形吧。”
悟虛聽罷,不由雙眉一皺,大聲說道,“仲,前月才剛剛晉升至凡塵九層,境界才剛剛穩(wěn)固,怎么能便就這般急著命其化形呢?”
尋常情況,乃是到了凡塵九層大圓滿之后,方可沖擊化形一關(guān)。而這個仲,前月才剛剛在悟虛的相助下,晉入凡塵九層。這可是要鬧出生死的!
這時候,其余原本散去的虎妖,皆從各自山洞中出來,迅速聚集于此。悟虛便不由得把目光朝著其中一虎妖望去。這虎妖,體態(tài)修長,渾身毛發(fā)白色光澤隱現(xiàn),雙目之中,更似有雷電閃現(xiàn)。
他應(yīng)該是老遠便聽見周炎對悟虛的話語,走了過來,上前一步,對著胡屠、周炎還有悟虛,抱拳凝聲,“仲,愿沖擊化形。”
這是不要命了么?悟虛急得不行,直對著仲瞪眼。
悟虛與眾虎妖,常常日夜相伴,已然結(jié)成深厚的感情。這近三年的日子,除了賁,虎園之中,后面僅有兩個虎妖成功化形。而其余的虎妖,修為也大有長進,凡存活下來的,幾乎都在凡塵五層以上。胡屠和周炎,當初要悟虛以曼陀羅大法界助訓(xùn)百余頭虎妖,卻只是要求悟虛對凡塵五層以上的虎妖,多加照看,勿令又在生死相搏之中隕落的。而那些凡塵五層以下修為境界的虎妖,則是不在保護之列。他們的血肉,在生死搏斗中,不但有一部分被悟虛吸收到體內(nèi),而且他們的魂魄,卻也被悟虛悄悄地悉數(shù)攝入體內(nèi),融合在左胸之中那頭猛虎之中。
于情于理,悟虛也不愿胡屠和周炎如此操之過急,致仲于九死一生之地。
胡屠和周炎,卻很滿意仲如此的當眾表態(tài),神情吸收之間倒有了一絲不自然。二人對視一眼,接著便由周炎出面說道,“仲,你本為云雷虎一脈,天賦資質(zhì)甚高,前途也不可限量。但此次妖族大比,非同尋常,你若是錯失此次機緣,恐怕修行之路便要坎坷艱難許多。此刻,你雖然剛剛還有晉升凡塵九層,但憑你的天賦資質(zhì),以及我等三人的護持,沖擊化形,也未可不能一試。”
仲,聽罷周炎一番話語,隨即對著周炎、胡屠還有悟虛,一一拱手行禮,“妖族大比,實乃大事,仲雖不才,也愿為我族挺身分憂,雖萬死而不辭。”
這下,胡屠和周炎,便齊齊將目光落在了未有怒意的悟虛身上。周炎,方才說是三人護持,但其實際上,真正能在化形過程中幫到仲的,卻只有仰賴悟虛。先前賁之化形,悟虛體內(nèi)有虎靈感應(yīng),飛嘯而出,賁方才得以近乎完美的化形成功,隨后但有虎妖沖擊化形,胡屠和周炎遂要求悟虛盡力配合相助,雖然也有失敗,但后續(xù)有銳、翼二虎成功化形,于二人來說,已經(jīng)是很好的結(jié)果。
胡屠和周炎,曾細細推究個其中原因,只能斷定這既和虎妖平時便于曼陀羅法界修煉有關(guān),亦和悟虛攝食過虎族血肉有關(guān)。這也是胡屠和周炎,敢賭一把的原因;否則,縱然再是時間緊迫,二人也不會如此安排,須知按照常理,仲此刻沖擊化形,只有死路一條。
悟虛見狀,知道木已成舟,已無可挽回,臉上陰晴不定許久,方才長嘆一聲,徐徐斟酌說道,“如此匆匆行事,成敗難料。若要貧僧全力相助,卻須得仲在貧僧曼陀羅法界內(nèi)沖擊化形。”
要讓仲在曼陀羅法界中化形?!
莫說仲如何反應(yīng),胡屠和周炎,都是神情一變,目光炯炯地盯著悟虛,打量個不停。
曼陀羅法界,雖自成一界,卻不是洞天福地,法界之中的靈氣依據(jù)其主人的修為境界是有一個定數(shù)的。像悟虛的曼陀羅法界,其擁有的靈氣,供平時眾虎妖修煉幾個時辰倒是沒有關(guān)系,但若是要滿足一個虎妖沖擊化形之用,則恐怕遠遠不夠。更何況,身在法界之中,對于天地的感悟便隔了一層,仲若是在法界之中化形,就算成功,也不可能有多大成就,因為化形之時,缺乏對天地的感悟。
這些道理,他們知道,悟虛不會不明白。
悟虛似乎知道這二人的疑慮,忽又肅然地說道,“此番仲,若是能夠成功化形,不知是否便算作貧僧完成了當日的約定。”
胡屠和周炎,對視片刻,猛地大笑了起來,“自當如此!”
悟虛點點頭,對著愣在那里的仲說道,“你自回洞中準備去吧。稍后,貧僧自然會來找你。”隨后,飄然而去。
悟虛回到自己的領(lǐng)地,入竹林中,緩緩坐下,神情比方才更加的凝重。三年之期,將至,胡屠和周炎是否會依約任自己離開?這段時間,悟虛一直在思考這個問題。當日,這二人要悟虛助訓(xùn)眾虎妖,至滿意的效果。至于何為滿意,這二人卻沒有說,迫于形勢,悟虛也沒有問。今日,胡屠和周炎,如此急著要仲,冒著生死危險,沖擊化形,可見如今虎園這些虎妖的實力,是難堪大比的。若是仲,不能成功化形,胡屠和周炎,到時候必定會遷怒于自己。何況這近三年下來,悟虛與這仲也很熟悉,悟虛不能眼睜睜看著他去送死。所以,悟虛考慮再三,才決定全力助仲沖擊化形。但看方才胡屠和周炎二人的神情,悟虛卻又隱隱擔心,若是自己住仲化形成功,那自己就相當于露了財,這二人說話多半是要將自己強留下來,一輩子在虎園為虎族助訓(xùn)弟子。
“吾雖只是小小真人修士,卻不是任由爾等揉捏的!”悟虛心中暗暗說道,隨后凝神入定,祭出曼陀羅法界。待入法界之后,悟虛借著法界遮掩氣息,從海音螺中祭出九葉青蓮燈和九片星云竹。
星云竹,悟虛自己留了三片,另外六片星云竹則分給了張翠露、何其峰、畢瀾瀾、何小花、田秋、江定春六人。這六人如今雖依然渾渾噩噩,但對星云竹,卻似乎有一種本能的熟悉,拿在手中,竟然隱隱露出一絲喜悅的神情。悟虛凝視了這六人片刻,不禁又回憶起人世間的種種,到底還是忍住了唏噓,只朝著六人合掌行禮道。最后,悟虛觀想己身為一法界,參照道家“周身靈穴,皆以養(yǎng)神”之法門,將九葉青蓮燈,置于自己天靈穴中。
仲,并沒有回到自己的洞府。他依舊陪著胡屠和周炎,站在原地。而虎園其余的虎妖,也悉數(shù)全都依序,圍坐在四周。賁、銳、翼,靠得最前。
等到悟虛出現(xiàn),周炎便對著悟虛說道,“大師稍待片刻,容我等為仲進行血祭。”說罷,一聲低吼,吐出一滴精血。緊接著,賁、銳、翼,以及其余的虎妖,相繼發(fā)出一聲吼叫,紛紛張口噴出一滴精血。
那胡屠,發(fā)出一長串莫名的虎語,同時雙手對著空中打出道道法訣。便只見,漂浮在空中的滴滴精血,急速匯聚在一起,化作一顆小指頭大小的血色圓珠,飛到了仲的頭頂。這血色圓珠,周圍繚繞著絲絲血氣,隱約化作一頭奇怪的老虎,傳出陣陣虎嘯。仲,猛然仰首長嘯,然后將此血珠,吸入腹中。
這就是一顆大補丸!尤其是加入了周炎,還有賁、銳、翼的精血之后,可謂妙用多多。
悟虛,見狀,當即明白,頓時朝著仲喝道,“速速入我法界!”
仲,已經(jīng)雙眼血紅,氣息沸騰,聽罷悟虛所言,徑直一個虎躍,朝著悟虛猛撲了過來。悟虛黑著臉,急忙祭出曼陀羅法界,將其收了進去。隨即,消失不見。
胡屠、周炎,還有賁、銳、翼,以及一干虎妖,愣愣地站在那里。片刻之后,胡屠和周炎,黑著臉,也揮揮手,令眾虎妖散去,只留下賁、銳、翼三個。
曼陀羅法界中,仲開始沖擊化形。他服了那血祭而成的血珠之后,渾身火熱,似有千軍萬馬在體內(nèi)奔騰。
悟虛靜靜地站在曼陀羅法界之中,看著仲的肉身噼里啪啦地崩裂,無數(shù)的血氣靈氣,逸散開來。隨后,仲的肉身,徹底炸開,尸骨無存,只有一團血霧和靈氣,依著一種玄妙的規(guī)律和詭異而存在。當然,還有仲的嘯叫聲,還隱隱有虎狀的形體不斷出現(xiàn)。
悟虛,隨即盤腿坐下,顯出法界本尊,合掌默誦六字大明咒。片刻之后,張翠露、何其峰等六人,緩緩飄飛,環(huán)繞在仲所化作的血霧和靈氣周圍。而悟虛亦在一旁,開始將曼陀羅法界法門加諸己身,肉身開始模糊,繼而完全消散在外面這個曼陀羅法界之中。
整個曼陀羅法界寂然一片,唯有仲所在之處有動靜。仲之所化的血霧和靈氣,就像一個正在不斷孕育的生命,無聲無息的變化著。而張翠露、何其峰等六人,仿佛已依與之建立起莫名的感應(yīng)和聯(lián)系,亦在周圍,釋放出若有若無的氣息。每當血霧重新凝結(jié)成肉或骨,張翠露、何其峰等人,便似有所觸動,臉上浮現(xiàn)莫名的神情。不但如此,便是整個曼陀羅法界也隨之產(chǎn)生一種神秘而隱晦的波動,與仲之化形,暗相呼應(yīng),猶如胎藏,一呼一吸,生生不息。
外面的胡屠和周炎,面面相覷。仲一入悟虛的曼陀羅法界,開始的時候,還有明顯的感應(yīng)出來,但隨后便弱了許多,甚至到了快停止和消失得程度。但很快,仲的氣息和感應(yīng),又逐漸增強和明顯。那種感覺很奇妙,就像有一個胎兒在虛空中成長,生命的律動和氣息,從四面八方散發(fā)出來,但卻看不見摸不著,十分的神秘和宏大。以至于,這二人最后,也默默地站在那里,不出聲,靜靜地感悟著。
賁、銳、翼三名已然化形的虎妖,則早已紛紛坐下,或運轉(zhuǎn)功法,或直接顯化原形。它們化形未久,于那種微妙的生死之間的感覺,最為靈敏。
其余虎妖,之前被迫吐出一滴精血,疲憊之極,受此影響,倦意更濃,未過多久,便沉睡了過去。偶有一兩頭虎妖,福至心靈,都自覺地埋頭用功起來。
悟虛神識之體,盤腿坐于識海。自從在曼陀羅法界之中,自己又曼陀羅法界法門加諸己身,自己這具肉身,便開始解散,只剩一頭顱。似乎涅槃一般,一身的血肉靈氣,盡皆融入自己觀想出來的這曼陀羅大法界中;又似乎外面這個曼陀羅法界,進入了自己的肉身一般;或者說兩者互相交融在了一起。而仲,乃至張翠露、何其峰等人,則好像不僅在自己曼陀羅法界之中,亦好像在自己肉身中一樣,甚至于給悟虛一種自己是婦人,在十月懷胎這般的古怪錯覺。
這本就是悟虛的計劃和所要的效果。
仲,若要化形成功,便須得自己全力加持,自然便須得在這曼陀羅法界之中,要知道自己此刻這法界乃是大悲胎藏曼陀羅法界,本就有孕育一切有情一切的本義妙用。而悟虛以曼陀羅法界法門加諸己身,苦苦感悟修煉,雖有一些進展,卻始終覺得隔了一層,難以真有成效。悟虛這三年苦苦思索下來,才發(fā)覺,自己卻是缺少對于生命誕生的體悟,己身之中有眾生,若是眾生不生,又何談平等,更不要說成一法界道場!
而仲化形,便是一個極好的觀摩對象。一則,悟虛與仲之間,近三年之中,多次法界相處,仲不會不信任不會驚慌;二則,自己肉身之中,有虎族血肉化作的虎靈,對其化形的可以冥冥中有深層次的感悟。
至于,張翠露、何其峰等人,悟虛如此安排,也是早就想到的一個可能的解決辦法。他們六人也是靈體,當日賁化形之際,那本為悟虛煉化的虎靈,一改先前渾渾噩噩,忽然從悟虛左胸嘯叫飛出。悟虛便想到若要張翠露等人恢復(fù)靈智,可能須得六人受生命誕生之波動,如忽有無明而一念生。
先前,賁之后,又有銳、翼二妖,沖擊化形。悟虛依樣相助,頗有所得。今日,仲要拼死沖擊化形,悟虛權(quán)衡再三,這才要求仲進入在自己法界,抓住眼前這唯一的機會。
是以,悟虛,散己身,融法界,如胎藏護持仲之化形。此舉,自然極其冒險。但此次仲之化形,不但關(guān)系到其生死,也關(guān)系到悟虛的功法修行,更關(guān)系到三年期滿悟虛的生死。悟虛豈不能小心在意,全力而為?
如是過去一個時辰,悟虛在識海中的神識之體,方才從那從仲化形之處傳來的生死之間的微妙感應(yīng)的感悟中醒轉(zhuǎn)過來。雖有遺憾,卻是不得不放棄。因為悟虛感應(yīng)到,曼陀羅法界之中的靈氣,已經(jīng)不夠支撐仲之化形所用,這種感覺如感同身受。
“是非成敗便在于此,就讓吾身吾法界,繼續(xù)感應(yīng)吧。”悟虛的神識之體退出了感應(yīng),隨后仰頭對著天靈穴,雙手變幻,朝著置于天靈穴中的九葉青蓮燈,打出道道法印。九葉青蓮燈,隨即徐徐旋轉(zhuǎn),將外界靈氣瘋狂地攝入。若是有旁人在法界觀察,便會看到悟虛頭顱頂上忽生佛光,旋轉(zhuǎn)不已,靈氣隨著佛光,朝著四周傾瀉而出,遠遠看去,好似一朵霞光萬丈,靈氣逼人的蓮花。
悟虛這番動作,外面的動靜自然不小。
整個虎園,乃至整個虎谷,都受到了影響。無數(shù)的靈氣,從四面八方盡皆涌來,匯聚成一朵巨大的蘑菇云,然后傾瀉直下,于某處虛空消失不見。若不是胡屠和周炎,能夠明顯感應(yīng)到曼陀羅法界和仲的氣息就在前面,恐怕定然以為有人偷偷破了山門陣法,在在瘋狂掠奪靈氣。
“佛光隱現(xiàn),靈氣涌至,斷不是他小小一個真人修士能受得了的!”周炎,瞇著雙眼,盯著前方,冷冷說道。
“他果然還是拿出了九葉青蓮燈!”旁邊的胡屠,幽幽說道,完全沒有平時的漠然。
“幸好你我早有準備,將護山陣法全面啟動,不然難以封鎖消息。”周炎,側(cè)身,對著胡屠,神情閃爍。
胡屠,與周炎對視一眼,忽又側(cè)身,遙望著東北方向,沉默片刻之后,冷聲說道,“當年,魯智深之事,師弟你難道還沒有汲取教訓(xùn)?九葉青蓮燈,雖是佛門重寶,但畢竟是佛門重寶。我們就算拿著了手里,也形同雞肋。倒不如與他接個善緣。這次大比,我虎族若是僥幸通過,到了周都,恐怕還須得他出面化解當日恩怨。”
周炎聽罷胡屠所言,看著那漫天的靈氣,久久不語,到了最后,方才淡淡地說道,“一切看結(jié)果吧。他若能助助仲化形成功,又答應(yīng)大比隨行,我自然無異議。”
周炎這邊,話音剛落,便有一聲虎嘯自虛空響起。緊接著,一聲聲佛號響起。
胡屠、周炎,還有眾虎妖抬望眼,只見,仲從虛空中,緩緩走了出來。俊俏男子,身材修長,長發(fā)披肩,雙目緊閉。他就是仲,無需任何解釋。
又有六人,緊隨其后,各自持劍,法相莊嚴,修為皆在真人層級以上。
最后,便是悟虛,跏趺而坐于蓮臺,頭頂泛光,如有華蓋,身后有猛虎隱現(xiàn),一手持劍,一手結(jié)印,似笑非笑。
胡屠和周炎,看著頗為怪異的場景,不禁各自皺眉,正要上前質(zhì)問。卻見仲,忽然睜眼,電閃雷鳴之間,開口說道,
我有明珠一顆,久被塵勞關(guān)鎖。
而今塵盡光生,照破山河萬朵。
“悟虛!你這是為何?!”周炎,瞇著的雙眼,頓時圓睜,對著悟虛怒目而視!那胡屠也是一聲厲嘯,身形暴漲。
“貧僧以佛法,于曼陀羅大法界,相助仲化形。仲,自然于冥冥中,有些沾染佛法。此刻,如初生嬰兒,遂說佛偈。待稍作清醒,便無大礙。”悟虛緩緩言道。
“你這禿驢,是想要挾本座!?”胡屠,厲聲呵斥,“枉費本座一片苦心,相救于你。”
“師兄,你不必多言,他就是第二個忘恩負義的魯智深!”周炎,猛地伸出手,一只虎爪,便遮天蓋地般朝著悟虛而來。
張翠露等人,六劍齊發(fā),雖后退至悟虛身后,卻擋下了這一擊。
“前輩為何如此不分青紅皂白,便對貧僧大肆出手?”悟虛,沉聲問道,“仲,剛出法界,說此佛偈,是其造化和感悟,卻非貧僧刻意為之。”
胡屠,見周炎含怒一擊,居然被擋了下來,隨后又見悟虛氣息緲緲,難以捉摸,心中大駭,嘴上卻不動神色地質(zhì)問道,“老夫敬你相助我族,卻不能容許你度化我族弟子。這本是先前之約。難道此番仲之化形,你以曼陀羅法界,卻是動了手腳?!”
悟虛這大約三年的光景,皆是以曼陀羅法界,助訓(xùn)虎園眾多虎妖。若是要以曼陀羅法界做手腳,這就牽涉甚廣。
悟虛淡淡一笑,想不到胡屠和周炎,這么快便聯(lián)想到此,也省了自己許多口舌。
悟虛一揮手,仲即從法界中出,如夢初醒一般,急急朝著胡屠和周炎行禮。胡屠和周炎,即刻一番探查之后,方才臉色放緩。
悟虛這邊,也收了張翠露等人,只單單一個人,云淡風(fēng)輕地站在那里。
好半晌,胡屠和周炎,方才走了過來。周炎怒目而視,虎牙微露,胡屠卻如積年官吏,又細細審視了悟虛一番,然后拿出一枚玉簡,遞到悟虛跟前。
悟虛取過玉簡,放出神識,略一感應(yīng),片刻之后,嘆了口氣,徐徐說道,“貧僧初至天外天,便與諸位結(jié)緣,區(qū)區(qū)小事,豈能推辭。天妖峰,乃至周都,貧僧自當一一隨行。”
是夜,虎園依例,因仲化形成功,而又有酒宴慶祝。
難得是,胡屠和周炎,將悟虛當作了同一層級的人,并列而坐在。觥籌交錯之際,自然不乏試探,早有準備的悟虛,水來土掩,兵來將擋,不露一絲馬腳。
忽有一虎妖,上前來,舉杯敬酒,恭祝四虎化形,大比勝出。卻在言語間,將悟虛當作了魯智深,神情還甚是親昵。
胡屠,周炎冷了臉色,嚇得那虎妖簌簌伏地。悟虛見狀,只好含笑舉杯,“魯智深是魯智深,悟虛是悟虛。難道只有魯智深,沒有我悟虛?若當貧僧是道友,便站起來干了這杯!”
當即口占一絕:
上了天外天,人事多變遷。
法界聞虎嘯,舉杯已三年。
【精彩東方文學(xué) www.nuodawy.com】 提供武動乾坤等作品手打文字版最新章節(jié)首發(fā),txt電子書格式免費下載歡迎注冊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