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來天地皆同力,運去英雄不自由。”多吉,細細聽罷,似乎回想起了自己上了天外天之后的一番遭遇,不由也有些傷感,但他隨即正色,對著悟虛喝道,“師弟,能領悟出如此甚深佛門修行法門,日后必然能在天外天有一番作為,切不可因一時際遇而落魄。”
悟虛笑了笑,“不知為何,師弟有時候總喜歡為古人掉眼淚。這大概便也是知見障的一種吧。”
“方才我之所言,你之所辯,太過空泛。”多吉沉吟笑道,“來來,你我不妨再如方才一般,法界相融,一則,師兄我也好細細參悟一下方才你之所言之法門;二則么,師兄我也將師兄自上了天外天之后,習得的一些術法,秘傳與你。”
悟虛微作思量,便點頭應允。
兩人復又跏趺對坐,法界相融。
法界相融之同修共參,此悟虛領悟之修行法門,在于無相而行,彼此不分,心心相印,界界相融。簡單點說,小到彼此的修行心得,大到三生三世的人生經歷與感悟,乃至所有的一切,全都毫無保留地,彼此共享。方才,悟虛與多吉法界相融,至少悟虛便是如此。
但若要再次如此,悟虛卻又有些踟躕了。因為,方才多吉并沒有如此。悟虛所感受到的,不過是多吉上了天外天之后的一些遭遇。再一個,悟虛本能地自覺先前這般,實在是有些冒險。自己毫無保留,所有的一切,都分享出來,這實在是有些冒險,還莫說自己也有不少“壞”的宿業和因子。
彼此要將好的東西分享給對方,此其一;彼此又能汲取多少,從而由那剎那之間的不分彼此,又難免有彼此的不同和差別,此其二;若是彼此本身差別太大,自己分享出去的東西,別人是否理解,或者誤解,此其三;若是彼此本身差別太大,是否需要自己分享的同時,加以引導,如做譬喻品一般,此其四。
悟虛瞬間便想到了,自己領悟出來的這番修行法門的疑難,還有實際修行之時,自己的擔憂,畢竟多吉沒有完全分享自己的一切。
當然,悟虛還有一分說不出的羞澀。畢竟這種分享一切的同修共參,甚于一般意義的雙修,但卻其中感覺與滋味,又帶有那種靈與肉的交融體驗。悟虛,只怕自己把控不住,留下什么隱患來,染上類似毒癮一般的東西。
于是,這一番再次的法界交融,只將自己這一生這一世,美好的東西,通過法界本尊,在法界之中幻現出來,分享出來。
多吉這邊,自然還是先前的那些遭遇和分享,只不過多了一些術法分享。這些術法,都不是普通術法,都是極為厲害而玄妙的天外天佛門修行術法。有一門如何攝取天地靈氣,滋養肉身與神識,心念的;有如何凝聚佛門氣息,化解妖魔鬼怪等外道術法的;有如何以佛門之愿念,結合天地之靈氣,禁錮乃至殺敵的。多吉更是于分享傳授這些玄妙法門之間,屢有點撥,將自己于天外天所得佛門修行頗為系統地告知悟虛。
原來,人世間天地靈氣不足,佛門又囿于教義,其修行方向大多重在一個“虛無縹緲”的修心,也就是鍛煉神識。其入門便是觀想,觀想有成,方才以神識凝聚天地靈氣,但天地靈氣不足,是以后續修行,便糾結于此,只能以巧而行,秘之又秘,以至于沒有一個系統的大眾的修行途徑和體系。
但天外天則不同,不但天地靈氣較之人世間,要濃郁數十倍,每個修士乃至普通的神識愿念也隨之壯大了不少。是以,上了天外天,多吉才知曉,這里的佛門修行體系頗為完備,簡要言之,便是有三大基礎,三大境界。
所謂三大基礎,其一為心,其二為意,其三為氣。心為體,意為橋,氣為用,三者相輔相成。
而所謂三大境界。第一個大境界,內修心意,外修體氣,內外兼修,次第精進。所謂內修心意,便是以佛門教義開示佛性,復再生成具有佛性的神識之體。所謂外修體氣,便是修習此娑婆世界的肉身乃至身外之一切物,這其中天地靈氣尤為重要,猶如此娑婆世界行事的動力能源一般。此第一個大境界,實乃初始境界,修行之人,縱然是佛祖菩薩轉世,于此境界,亦不能脫離肉身,堪破凡塵,肉身與神識,互為因果,相互影響,神識之體也需要天地靈氣的滋養,所以須得內外兼修,次第精進。是以,此境界名為肉身境。
待到神識壯大,肉身無用,便進入了第二個大境界。此境界,神識之體,可以脫離肉身,寄居在法界、法器之中亦可,還可以獨自存在,上天入地,除了天地靈氣之外,還可以汲取眾生心念信愿而發展壯大。最重要的是,可以以另外一種形式感悟此娑婆世界,從而得到種種感悟,生出種種玄妙神通。是以,此境界名為神化境。
至于那第三大境界,則是鮮有人能修成。傳聞此境界中,已經于羅漢菩薩無異。神識之體,于此境界,感悟得成,終于堪破此娑婆世界,亦堪破自身六塵,進而化作烏有,意氣皆已超脫,唯有本心,涅槃自在。是以,此境名為涅槃境。
這三大基礎,三大境界之外,附帶著,又有三密,聲密、神密、心密,分別對應。肉身境中,口誦真言,即是聲密;神化境中,神識波動,即是神密;涅槃境中,心之所動,即是心密。除了三密,又有三印,手印、神印、心印,亦是如此分別對應。
悟虛一一接收,一時間,頗有些醍醐灌頂,撥云見日的感覺。一時間,悟虛竟然沉浸其中,久久不能出離。
待到出離之時,悟虛睜眼,只見紅日當頭,多吉端坐在前。悟虛隱隱感覺到過了許多日,不由歉意說道,“多謝師兄這幾日辛苦護法。”
多吉笑道,“師弟果然是慧根深種,只不過短短十余日,便醒轉過來。想當初,師兄我可是整整閉了三個月的關,方才勉強參悟明白。”
“師兄過謙了。”悟虛合掌恭敬回道,“師兄,如此辛苦護法,師弟我感激不盡。”
悟虛此刻心情極好,便對著多吉說道,“承蒙師兄護持,師弟此番小小閉關,也是受益匪淺,靜極思動,你我不妨出去走一走?”
多吉遂提議道,“師弟初到大周朝京都,許多地方恐怕都沒去過。離此處不遠,便有一座慈恩寺,乃是大周朝開國皇帝,為紀念其母親所修。此寺,連同周圍的園林,占地千余畝,亭臺樓閣,花草樹木,湖泊溪流,設計得都非常精美,卻又不著一絲穿鑿附會之意,猶如人世間一天然景區,便是在京都也頗有名氣。對了,那伏虎將軍魯智,若不是領兵在外,閑暇之時,也住在那里。”
哦,悟虛心中微微一動。若說看什么風景,倒也看得見。悟虛雖說是第一次到這大周朝京都,但上了天外天也有了數年。這天上人間的對比,悟虛早已領略,歸納起來,無非也不過是靈氣充足一點,什么動西更高大一點,那花花草草的顏色更豐富細膩一點。
但此刻,多吉提起魯智深,悟虛心中倒有了些想法。如今,自己恐怕是哪個宗門,甚至大周朝都要顧忌天妖幾分,斷不會因為自己而輕易得罪天妖及整個妖族。但依得魯智深等人的先前介紹,這大周朝素有雄心,超然六宗,頒布了許多大一統的律令,比如大周朝之內,修士與凡人一視同仁,修士不得隨意欺凌凡人,六宗及其以外的修士,皆可入朝為官。。。。。自己如今既然不能投靠某個組織,但在大周朝落個戶,做點小經營,受大周朝法律保護,總是可以的吧?
此事,或許可以找魯智深幫幫忙。悟虛遂與多吉一邊朝著那慈恩寺行去,一邊將方才思慮說與多吉聽。
多吉聽罷,答道,“除非犯有共罪之人,一入大周朝,即受大周朝保護。這一點,師弟倒是不用擔心。只是,大周朝如今國勢雖盛,但卻遠不能束縛天妖這般通玄級別的大修士。自然,天妖這般的通玄大修士,到了大周朝也不會無端生事,但若是真做了什么,大周朝往往也是視若不見,更不會輕易插手。”
悟虛苦笑道,“這一層,師弟我豈會不知,只不過終究是要找個地方落腳,能借助的就暫且借助一下。”
多吉又說道,“師弟曾說,天妖借妖族使團傷亡之事要你為其辦事?以師兄看來,妖族使團之事,與師弟也有些因果,師弟倒不如借此事,與妖族結個善緣。”
“若是你知道天妖等六位通玄大修士,要借自己的通天法寶,密謀大事,你便恐怕不會如此說了。”悟虛心中想道,卻沒有說出來,只是不置可否地點點頭,“若是可以,師弟我自然不會平白無故地去得罪這些高高在上的通玄大修士。”
多吉見悟虛如此,也不再就此多言,遂指著前方,說道,“前面便是慈恩寺了。說起來,你我好久沒有一同上香禮佛了。”
前方,風景秀麗,一座佛塔高聳入云,更有佛號聲隨鳥語花香傳來,給人一種寧靜祥和的感覺。悟虛很久沒有這種感覺了,他聽著多吉所言,眺望著遠處,笑道,“果然風景不錯,寺廟宏偉。”
許多的人,已經陸續進了去,在里面,四面八方地游走著,但很快便如水滴進了大海,消失不見,不知去向。
待又行了數百米,便看見,一座高大的玉石門樓,精雕細琢,門樓上自然是三個蒼勁有力的篆體大字,“慈恩寺”。
悟虛細細看了看這三個篆字,嘆道,“想不到天外天通行的文字,也還是人世間的篆體隸體。可見,這大周朝開國皇帝,定然也是我人世間之人。”
多吉點點頭,“這大周朝開國皇帝,姓姬名周,據說剛到天外天,也不過區區真人境界,卻不料一番風云際會,飛龍在天,建立了大周朝。”
“這姬周,如今可還在人世?”悟虛問道。
多吉搖搖頭,“據聞,這姬周皇帝,在位百年之后,便潛心修行,閉了死關,至今沒有音信。”
悟虛聽罷,不由一陣神往,“這人,真的是有大際遇,大毅力。非大際遇,不能開創大周朝;非大毅力,不能退位閉死關。倒是真的羨煞我等。”
多吉,也長嘆道,“我等佛門中人,自然不留戀紅塵俗世這些東西,但卻不知何時能夠堪破肉身,入那神化境。”
肉身、神化、涅槃,乃是佛門修行撒旦境界,所謂肉身對應著的便是普通修士所言的凡塵、真人境界,所謂神化對應著的便是真靈、通玄境界。堪破肉身,如神化境,由真人變真靈。這一步,何其難也!是以,多吉有此感嘆。
悟虛自然也知道其中的艱難。心中默默嘆了口氣,“我初始修行,只覺人定勝天,勤能補拙。但愈到后來,愈加消極或者迷信了。總舉得,冥冥中有機緣巧合,命中注定,不得不信。”說到這里,悟虛復又笑道,“所以,我們還是進去恭敬禮佛上香吧。”
待進入玉石門樓之時,多吉忽然又笑言道,“師弟,恐怕有所不知。當初大周朝那位開國皇帝,當年請了一位高僧來主持修建慈恩寺。那位高僧,堪輿之后,將周圍良田也劃了進去,然后一番修造,以那佛塔為中心,精心布置了一個大千娑婆如意幻陣。但有人進,此陣便會隨其心意,誘導其行,見不同風景。而往往大多數凡人,不能循業感恩,進入慈恩寺,只在外面游走一番,便出了去。”
悟虛望了望,玉石門樓外的風景,不禁笑問,“難道,這幻陣,你我也不能幸免?會各自迷路而走散?”
多吉笑答道,“這倒不是。你我好歹也是佛門中人,只要一心念佛,自然便會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遇水有橋,逢山有路,直達寺廟。”
“哦,想不到,這大千婆娑如意幻陣,竟有如此神奇?”悟虛笑道,“那我與師兄倒是要走上一遭。”說罷,抬起腳,邁入了玉石門樓。
多吉,笑了笑,隨即緊跟著入了這玉石門樓。卻不料,多吉進了這玉石門樓之后,舉目一望,哪里還有悟虛!?
多吉又驚又惱,站在那里思慮片刻,只得合掌持印誦經,也不管周邊景色如何變幻,徑直沿著腳下路,往那慈恩寺走去。
卻說,悟虛這邊。他跨步邁入玉石門樓之后,便見得眼前一變,絕然不同自己先前在門樓外看到的。悟虛等了片刻,亦不見多吉身影。
這是劉姥姥游大觀園,還是賈寶玉夢游太虛幻境?悟虛心中冷笑一聲,自己如今難道還怕這樣的佛門幻陣么?
悟虛凝神靜氣,持印聳誦了聲佛號,閉目而行。
哪知道,片刻之后,悟虛睜眼一看,自己竟然還在原地!
悟虛這才心中一驚,這陣法竟然如此厲害?自己閉目而行,它竟然和自己來了個爭鋒相對!你閉目,陣法就不變,不運轉,等著你睜眼。
悟虛想了想,隨即遁入法界之中,于內奉持觀世音菩薩為本尊,于外則干脆消失不見。
于是乎,悟虛在法界內,只見慈恩寺內那高聳入云的佛塔,金光閃現,飛落在地,化作一條金光大道。更有佛號聲,從四處涌來,而那些花草樹木,亭臺樓閣,涓涓溪流,全都不見蹤影。
悟虛微做沉吟,驅動法界,踏上了此金光大道。前腳邁入,后腳緊跟落下,卻發現周邊情景變幻,自己竟然來到了那座佛塔之前。
此佛塔,青石砌成,處處皆雕鑿著佛像,那飛檐之上,也掛著青銅佛玲。佛鈴,無風自動,猶如天籟之梵唱;佛像,無光而現,恰似三尺之神明。
悟虛一時把持不足,便進了這佛塔里去,待再想要出去,卻只見四周白茫茫一片,唯有那蒙塵已久的石梯,隱約得見,似乎便是唯一的選擇。
悟虛稍作猶豫,深深吸了口氣,抬步踏上了這石梯。便在落腳那一瞬間,悟虛只覺耳旁轟鳴聲不斷,身軀直線下墜,猶如跌進萬丈深淵。好在,僅此一瞬間,待踏到石梯,悟虛便站穩了。
悟虛又接著抬腳邁步。這一次未落腳之前,悟虛卻似乎看到了自己后世的世界。高樓大廈,飛機在天上飛,地鐵在地下奔馳,紅綠燈下,許多車輛和行人在移動,霓虹燈閃爍,沒有回家的人們,在奔走,在高歌,在暴飲暴食,或者默默地玩著手機。
難道自己這一腳下去,便會穿越時空,回到自己的后世?!悟虛心中不以為然,但一時之間,又覺得自己不能就這么踏下去。
悟虛久久不能踏下這一步,眼前乃至周圍的場景,更是如走馬燈籠一般變幻。
悟虛一狠心,終于落下了腳步。
佛塔震動,金光四射,華香飄散。一時間,那些進入慈恩寺園區游玩的,無論修士還是俗人,盡皆覺得眼前景色突變,有種種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的奇異畫面一閃而過。然后,便發覺自己已然身在慈恩寺園區之外。
悟虛這一腳,似乎真的踏空。
后世的世界,后世的一切,都好似只是一個樓層的風景。而自己卻似乎停不下來,不停地向下墜。溫暖的雙手抓不住,鄙視的目光也越來越淡。似乎自己的容顏在急速老去,又似乎自己將要愉快升天。這一切,似乎是遙遠的記憶,又似乎只是無端的臆想。
悟虛一時間,不知自己身在何處。
明知是假,但卻真的可以回去,感覺對了,也就勉強可以算作真實了。
但悟虛卻沒有將此信念化作執念,只定下心來,雙手持印,口誦佛號,靜觀外界幻變。
如是,方才所言及之種種,悉數不見。然后,周圍景色,又是一變。悟虛復又發覺自己站在了一片塔林之間。這些佛塔高低不一,造型古樸,顏色斑駁,讓人肅然起敬,卻唯獨不見了之前一直所看到的,所進入的那座金光閃閃的高大佛塔。
。。。。。。
卻說當悟虛進入高大金光佛塔之時,那慈恩寺大雄寶殿之中,多吉正恭敬地坐在三名老和尚面前,低著頭,猶如稚嫩學子跪拜圣人大儒。其正中間一名,身材矮小,面若嬰兒,披著一件寬大的雪白色僧袍,上面一朵含苞待放的青色蓮花,幾乎占去了僧袍三分之二。遠遠望去,就好像這名老和尚被一朵活生生的青蓮花包裹在中間一般。其左右,也盡皆類似裝扮,只不過各自僧袍上的蓮花不僅僅是一朵罷了。
數道佛門氣息,從這三名老和尚身上淡淡地釋放出來,猶如行云流水。他們僧袍上微微拂動,上面的蓮花,猶如活物一般,祈福,搖曳。更有一絲絲浸人心脾地異香,釋放出來。
若是悟虛在此,便會即刻認出,這端坐正中的老和尚,正是蓮花宗太上長老延品大師。而當悟虛方才在佛塔中,落下那第二腳之際,整個慈恩寺震動,顯示出種種無端異象之際。那延品大師,連同其左右護法,全都睜開了雙眼。大雄寶殿,窗欞細密,窗外更有今日刻意安排的錦幔遮掩,卻似乎根本擋不住他們的眼神。
“鐵鳥飛天,末法世界。”延品,臉色變得肅然,“想不到,這個悟虛,前世竟然是末法世界之人。”
“太上長老,藏心有一事不明。”其左手之老和尚,合掌問道,“所謂末法世界,乃是在未來久遠之時?為何這個悟虛的前世,竟然是未來久遠之世界?”這個叫藏心得老和尚,似乎許久沒有說話了,發音生硬,用詞也是非常生硬難懂。
但延品及其右手的另外一名老和尚,卻都是聽懂了。延品沉默片刻,悠悠答道,“過去未來,本無區別,此人能從未來到現在,自然也不是不可以的。所謂末法,指的是佛法末落。”
那發問的藏心和另外一名老和尚,頓時大驚失色。這豈不是說,佛法不昌,而外道大行其道?
反倒是延品大師,從容不迫地看了兩人一眼,復又悠悠嘆道,“娑婆世界,無量無邊,世尊入世,亦有圓寂涅槃之時,何況這世間之法。須知法尚應舍,何況非法。娑婆世界之中,有一世界,有一時,須舍法而行,又有何大驚小怪。藏心,藏意,你二人,還是這般不鎮定。如此心性,要何時方能堪破肉身,神識化體?”
延品大師這一番話,尚未說完,藏心和藏意二人,饒是一把年紀了,也露出一絲羞愧之色,齊齊合掌,向著延品行李,誦了聲佛號,然后恭聽延品大師訓示。
延品大師,片刻之后,復又說道,“多吉先前言道,之前曾與此人法界相融,卻并沒有感應到一絲九葉青蓮燈的氣息。看來,正如本座猜測一般,蓮燈已被其收入其所有的那件洞天法寶之中。我等今日,原本是想借著慈恩寺這三生三世佛塔,探查出了此人的來歷,然后好與之細細相商。但此人卻是來自未來世界,末法時代,恐怕商議一事,還須得謹慎謀劃,再做打算。”
藏心、藏意連連點頭,然后不約而同地隨著延品大師,抬手曲指。頓時,蓮花隨僧袍垂落于身,皺褶無光。多吉忽然,抬頭,如從夢中醒來。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正在漸漸淡去的異香,周身金光一閃而過,然后對著延品等三人,恭敬行禮,“多謝延品上師,及藏心、藏意兩位大師,為小僧化解了那無相心魔。”
延品大師,露出一絲倦意,微微笑道,“極光宗金光上人,修為不在本座之下。他的無相指,又是一門極其厲害的法門。方才,本座帶著藏心、藏意二人,聯手施展本宗絕學,濁世青蓮普渡眾生大法,也不過僅僅將其壓制住罷了,但也可保你半年之內無虞。”
多吉一聽,不由露出一絲失望神色,但旋即便恢復如常。
緊接著,只聽得延品大師又說道,“你也不必在意,這半年之內,足可成事。到時候,縱然沒有九葉青蓮燈那個,你體內的無相心魔,本座也可以為你根除,你師尊,八思巴大師,也可得救。”
多吉,只得點頭稱是,“啟稟延品上人,小僧那悟虛師弟,雖然有時候為人深沉,無法無天,但卻并非是大奸似善之人。今日,又有上人您親自出面,在這慈恩寺中,施法探查其來歷,足可對癥下藥,令其站在我們這邊。”
延品大師,淡淡一笑,“你這師弟,本座已知其來歷,到時候自有安排。”頓了頓,復又專門看了多吉一眼,“怎么?你這么想知道他的來歷?”
這一眼,看得多吉幾乎魂飛魄散,多吉急忙說道,“上人贖罪,多吉一時好奇,失了分寸。”
。。。。。。
大雄寶殿,在某個方向,隱隱露出一角。悟虛始終找不到那曾經進入的高大的金光閃閃的佛塔,便熄了心思,惦記著多吉,再次持印祭起曼陀羅法界,朝著大雄寶殿方向走去。
這一次,正如多吉所言,沿路雖然有風景變幻,但在悟虛觀照之下,卻是隨行隨散。走著走著,便經過一個風景秀麗的湖畔。便有一群人,圍攏在那楊柳依依之處,鬧哄哄的。悟虛本意繞行,卻不想定睛一看,卻不由差點笑出聲來,遂邁步走了上去。
“來來,押注了!”不斷有人吆喝著。
悟虛悄然站在外圍,只見那魯智深,脫了平時的將軍服,赤裸著上身,只穿著一個大褲衩,正與一身僧袍的多吉,對峙著。
這場景,像極了悟虛在后世一本名著當中看到的一個章節描述,魯智深倒拔垂楊柳。
眼看著,兩人這樣對峙著,游走著,卻是一直沒有交手。悟虛終于忍不住,笑道,“多吉師兄,智深大師,你們這是在做甚?”
那魯智深見悟虛站了出來,哈哈大笑,指著多吉,“方才他見找你不著,便說這楊柳樹礙眼,非得要拔起來。灑家自然不允,便要他先過了灑家這關。”
悟虛還未說話,卻聽得多吉大聲說道,“悟虛師弟,師兄我總算找到你了。這魯智深,實在放浪招搖,光天化日,在這煙柳樹下,聚眾飲酒不說,還擋了道。”
他們二人如此說,可是與名著里魯智深倒拔垂楊柳一段,完全走了樣。悟虛只得笑道,“這又是何必。不過些許誤會,我等又何必撒氣在這花花草草上面?”
旁邊的人,卻不干了,紛紛說道,“這注都壓下了,怎么能說不比就不比了?”
悟虛喝道,“佛門清凈之地,豈能如此放肆而賭博置氣?!各位還是收回收好各自的錢財,去大雄寶殿上柱香吧。”
悟虛如此說,眾人便各自拿了各自的錢財,紛紛離去。卻唯獨,有三人,雖然收回了下注,卻依舊不依不饒。其中一人,更是對著悟虛說道,“我等三人,常來慈恩寺上香,豈是那好賭之人?此處,乃是我等上香途間,休憩之所。你這位師兄,方才口出狂言,要拔掉這一片楊柳樹。我等看不過去,方才如此,下注不過是為智深大師助威。如今尊駕,三言兩語,便化解這賭局。固然很好,但尊駕這師兄,卻須得賠禮道歉。”
賠禮道歉?悟虛回頭看向多吉。
多吉怒氣匆匆地對著這三人說道,“爾等方才這里飲酒作樂,嬉笑怒罵,還談什么上香禮佛?!”
他這般一說,便全都全都亂了。那三人,便與多吉爭吵了起來;魯智深接了幾句,也陷入其中。
悟虛看得頭大,真想揚長而去,就此別過,自己直奔那慈恩寺大雄寶殿,上香禮佛。但多吉和魯智深,皆深陷這紛擾之中。仿佛,這便是他們的業緣。
這時候,有個聲音響起,傳入悟虛耳中,“如此紛爭,根源便在這楊柳樹,莫若把它拔除了,一了百了。到時候,各位便無需再爭了。”
只見,一個老和尚,瞬息之間,便站在了眾人面前。他對著魯智深說道,“智深,既然如此,你去將這楊柳樹拔了吧。”
這老和尚似乎地位不低,或者說便是慈恩寺的方丈主持。他這么一說,魯智深當即合掌行禮,恭敬回道,“謹遵法旨。”遂大踏步,上得前去,將那幾株楊柳,不費吹灰之力,便一一拔了起來,然后隨手扔進了湖里。
那老和尚見狀,遂又對著悟虛和多吉問道,“不知這樣,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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