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幽無極和錢丹等揚長而去，曹紀韞終于忍不住問道，“陰陽無極，曲徑通幽？這何其峰究竟是何來歷？放他們走了，恐怕后患無窮。”說是問，對著的卻是空氣，像是失心瘋一般的喃喃自語。

    此刻的他，長發飛揚，兩頰潮紅，尤其是那眼神，讓人不敢正視。

    片刻之后，曹紀韞方才不甘心地點點頭，隨即朝著那幾名先前自持身份沒有去“歷練”的魔修看了去。

    不遠處，那十余名從“歷練”中生還殺死曹思遠兩名隨從的魔修，煞氣十足地站在那里。還有那八名花妖，此刻正分別端坐在異化的墨菊之上，顯然是于高處鎮守著四面八方。

    這幾名魔修，當即跪拜在地，愿意發誓效忠。

    曹紀韞，笑了笑，取出一支玉瓶，“若真心效忠于我，便把這心火丹服下吧。”

    心火丹？這幾名魔修，面面相覷，似乎都從沒聽說過。忽然，有魔修驚叫了一聲，渾身開始抖動起來，“玄陽星的心火丹？”他此言一出，旁邊的魔修，也開始抖動了起來。心火丹，他們不知道，但玄陽星三個字卻是如雷貫耳。

    曹紀韞伸出金黃手指，朝著四周好似漫不經心地點了點，那些侍女等便成了一個個火球，數息之后，風一吹，便再也沒有什么了。

    “生死不過一念之間，爾等快做決斷。”曹紀韞，不耐煩地冷笑一聲，“這心火丹，平時爾等便是求也求不來的。”

    那先前驚呼的魔修，一個激靈，快步走上前來，恭恭敬敬地行禮說道，“請大人賜丹，冷某愿追隨大人，效犬馬之勞。”

    旁邊的魔修見狀，只得也紛紛上前來。

    。。。。。。

    太原府府主，冥火靈君曹思遠，走火入魔，于墨菊潭坐化。這個消息，由曹思遠親弟弟親口宣布，瞬間傳遍了整個太原府。

    當天，逆天盟的執法院院長周傳庭便帶著兩名執法使，來到太原府，一番詳細勘查之后，確認了此事，隨即當眾宣布由曹紀韞接任太原府府主。

    曹紀韞擔任太原府新任府主之后，第一日便頒布了一系列的命令。重申凡俗之人不可輕易殺害，放開太原府出入境管制，招攬各方商賈，等等。每一條命令，貼在府衙正門旁邊的高墻上，公之于眾。一時間，那墻上貼的是密密麻麻，前來圍觀者里三層外三層。

    悟虛站在那里，頗有興趣地看著墻上那一張張蓋著大印的告示。旁邊的虞仙子和李明珊，不時朝著悟虛看去，生怕一言不發的他，就這么直接殺進去。

    接到幽無極的傳訊，言說所率領之使團成員幾乎團滅，三人便是全速趕到太原府，然后直奔這里來了。

    “事情究竟如何，須得調查清楚再說。”虞仙子對那墻上的東西根本不感興趣，站了一會兒，忍不住對悟虛輕聲說道。

    悟虛嘆了口氣，剛開始接到消息之時，自己確實怒火中燒，一路疾行。但進了太原府，速度慢下來，自己也就慢慢冷靜下來了。

    斟酌了一下措辭，悟虛沉吟著答道，“若真是公平合理的歷練比試，卻也怨不得誰。但幽無極在訊中提到，所有的歷練比試，都是在厚重魔云之下進行的，當時幽無極和錢丹礙于臉面，又擔心影響歷練，不曾一探究竟，根本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么事。”

    李明珊隨即開口道，“事情發生在墨菊潭，倒是有必要去那里看看。”

    墨菊潭？悟虛點點頭。三人正要離開。

    這時候，一名魔修急匆匆地從府衙內飛奔出來。他，手中捧著一卷告示，先霸氣十足地站定在大門外，高聲喝道，“府主有令，墨菊潭改名為魔菊潭，墨菊改名為魔菊，即日起魔菊潭為禁地，擅入者死。”

    好大的口氣！這是不是有點此地無銀三百兩？悟虛暗中冷哼一聲。

    很快，三人便到了墨菊潭外。此處，明顯已經布下禁制結界。四周山巒，在濃濃的魔云中只露出若有若無的一點點，猶如暗礁。尋常之人，莫望不到那墨菊潭，便是路也不知道該怎么走了。

    這自然難不住悟虛三人。三人，直接飛了進去。悟虛一馬當先，雙手合十，祭出道道佛光，將那些魔云生生驅散數百米。

    “什么人？膽敢擅闖禁地！”一個清冷的的女子聲音響起，緊接著一朵朵巨大的墨菊從四面八方飛起，攔住了悟虛三人。

    悟虛定睛看了看，那一潭深水，便在下方，咕嚕咕嚕地冒著泡，看上去，似乎藏著什么東西，當下心中更加起疑。

    “我等游歷至此，聞聽此處有一墨菊潭，便來一觀。”悟虛這才抬頭，看了看眼前攔路之人。八名無比妖媚的花妖，各自坐在高大的墨菊之上，看修為境界，也都不過真人中期水準。悟虛隨即將真靈氣息外放。

    那八名花妖，臉色一驚，紛紛后退。其中一名，當即說道，“原來是三位前輩大駕光臨。此處乃我家主人修煉之所，三位前輩榮我等先行稟告一聲如何？”

    悟虛點點頭，問道，“你家主人，可便是如今太原府新任府主曹紀韞？”

    那花妖嫣然一笑，“正是。”

    那曹紀韞如今正在太原府內發號施令，趁他未來，倒是正好可以仔細搜一搜。悟虛對虞仙子暗暗使了個眼色。

    虞仙子會意，上前一步，幽香四溢，笑道，“恰好，曹府主正往這邊趕來。”

    那八名花妖，便齊齊扭過頭，朝太原府方向望去。隨即，紛紛站了起來，行禮道，“恭迎府主大人！”

    這時候，一聲冷哼，從下方墨菊潭底傳來。那八名花妖隨即齊齊一震，然后如夢初醒，警惕無比地看著虞仙子。

    “潭底之人，一聲冷哼，便破了我的大自在幻術，不可小覷。”虞仙子幻術被破，依舊是笑吟吟的，只是暗中傳訊給悟虛和李明珊。

    與此同時，太原府方向，數道人影，急急飛來。數息之后，曹紀韞真的帶人趕了過來，站在了面前。

    曹紀韞將悟虛三人仔細打量了片刻，沉聲道，“在下曹紀韞，三位道友遠道而來，還未請教三位名諱。”

    悟虛淡淡答道，“我等不過是無名之輩，只不過游歷至此，聽聞墨菊潭之名，欲睹為快罷了。”

    曹紀韞笑了笑，“天下英雄不問出處。三位道友，游歷至此，有此雅興，那曹某便略盡地主之誼。”說罷，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悟虛三人自然不懼，便隨其飛落下去。到了潭邊，各自分坐一方，悟虛三人坐在一方，曹紀韞及其兩名隨從坐在另一方。那八名花妖，頓時成了臨時侍女，奉上美酒佳肴，然后分立四方。

    方才下落之時，悟虛便在暗暗觀察四周，四面山上那朵朵墨菊，美艷得有些詭異，似乎與四周魔氣結成一體，搖曳之間，猶如魚翔水中，但也僅此而已，再難看出什么來。坐下之后，悟虛便觀察起那墨菊潭來，此潭深不可測，且有禁制隔絕神識，悟虛試了試，也被攔住了。

    虞仙子和李明珊探查的情況，也是類似。

    那曹紀韞，在對面看在眼里，當即哈哈大笑，“我大哥走火入魔，于此坐化，此事有眾多認證在，又經過執法團詳細確認。三位若是因為此事，飲了此杯，便可回去復命了。”

    他似乎將悟虛等當做了逆天盟總部派出來暗中調查曹思遠身死之事的人了。

    “不知，這潭中有何關礙，竟然防范得如此嚴密？”李明珊，見其誤會，趁機出聲問道。

    曹紀韞神情肅然起來，“實不相瞞，此潭被一位老前輩看上，于潭底修了一座洞府。”

    悟虛三人對視了一眼。眼前這曹紀韞，已然是真靈中期，那么他口中的老前輩，至少也是真靈后期了。

    “聽聞前幾日，府主大人，在此以育魔晶，魔化此處一方天地，莫非便是因為此？”悟虛想了想，問道。

    曹紀韞點點頭，“曹某修為平平，幫不上什么忙，只好在周圍略加點綴，聊表心意。”

    “但不知是哪位老前輩？”虞仙子問道。

    曹紀韞搖搖頭，“這位老前輩，不喜打擾，且再三叮囑不得將其名諱外傳。”

    這倒是和他今日將此處列為禁地對得上。但悟虛心中也益發有些生疑。曹紀韞為了討那所謂老前輩歡心，不但留下八名花妖，還不惜以育魔晶改造周圍環境，培育出如參天大樹般的墨菊。美其名曰，讓大家歷練一番，焉知不是誘騙進去，暗中動了手腳，將他們做了養料？

    悟虛這般想著，越想越覺得極有可能便是如此。他的臉色也不由越來越憤然。

    “沒有證據，卻是不好直接發難。”虞仙子，見狀，急忙傳訊過來。

    卻不料悟虛直接站起身來，對著曹紀韞言道，“久聞烈焰金指大名，今日幸會，還望道友不吝賜教。”

    此言一出，潭邊一片寂靜。要知道，一般真靈修士，除非是極好的關系，否則是不會有所謂不吝賜教性質的的比試的。打起來，基本上便是仇家了。

    那曹紀韞盯著悟虛看了半天，忽然又哈哈大笑起來，“看來，還是有很多人瞧不起我曹氏兄弟，覬覦太原府。”言罷，他縱身飛至墨菊潭上空，十根手指開始變得金黃。

    悟虛隨即也飛了起來。到了此刻，他也不遮掩，祭出法界，觀想出大日如來法相。

    “你是佛門修士？”曹紀韞見狀，吃了一驚。

    “阿彌陀佛！”悟虛誦了聲佛號。他打算今日先教訓一下這個曹紀韞。日后，若是有了確鑿證據，再算總賬不遲。是以，他以法界顯化出大日如來，要以大日如來烈焰神掌，克制其魔修功法，以求速戰速決。

    那曹紀韞見大日如來法相，又見其雙掌白色火焰繚繞，似乎知曉了悟虛用意。他神情凝重，舉起雙手，十根金黃手指突然朝著渾身點去，快若閃電。隨后，其胸前飛出一團白色火焰，像一顆心臟，跳動著。

    墨菊潭上空，悟虛與曹紀韞連番交手，打得難分難解。悟虛的大日如來烈焰神掌，縷縷破開曹紀韞的護體魔氣，但一近其身，卻縷縷被曹紀韞胸前那團心形烈焰鎖化解。曹紀韞，十根金指，射出的金色魔光，神出鬼沒，詭異而又凌厲，不時破開悟虛法界，化作無形魔劍，侵蝕悟虛的大日如來法相。

    到了后來，兩人都打出了真火。悟虛忽的雙掌收回，雙手結印，祭出玄陽珠。那玄陽珠，在悟虛雙手之間，越來越明亮，周圍憑空升起白色烈焰。曹紀韞雙手亦合在一起，大喝一聲，胸前心形烈焰，飛至指尖上，跳動不已。

    “虞仙子，他們兩人此刻所用功法，似乎有些相似？”李明珊，皺起眉頭，輕聲問道。

    虞仙子嗯了一聲。

    下一刻，玄陽珠在悟虛雙掌推動下，徐徐飛了出去，猶如一顆小小的太陽。曹紀韞，臂膀筆直，雙手緊貼，高舉于頭頂，然后狠狠地朝著悟虛劈去，那心形烈焰頓時化作萬千白光短劍，呼嘯而去。

    兩者相遇，白光耀眼至極，便是虞仙子、李明珊也覺得刺眼得很，不由微微轉過頭去。

    便在此時，一道虛影，從墨菊潭底飛起，直接飛進了悟虛與曹紀韞交手的中心區域，也就是那白光最為耀眼的之處。

    這道虛影，在白光之中漸漸凝實，待到白光消散之時，他便成了一具耀眼的光人。

    悟虛與曹紀韞都各自收手，神情怪異地望著中間這個光人。

    這個光人，手指一彈，一團心形烈焰飛向曹紀韞，然后他朝著悟虛看了看，悠悠說道，“玄陽珠，原來是被你拿了去。”

    玄陽珠，竟然被此人收了去！還說什么物歸原主！悟虛忽然心中一驚，急忙示意虞仙子和李明珊做好戰斗準備。

    這光人定然是玄陽星的通玄大修士，當日易會被天人書院突襲打壓，此人便和幽無極一般，潛伏了下來。

    那個光人，看在眼里，冷笑了一聲，“也罷，你與我玄陽星也有緣，且帶著你的同伴去吧。但需謹記，出去之后不得透露此間之事，否則性命不保。”

    玄陽珠被收了去不說，這話里帶話，坑中帶坑的，悟虛頓時氣結，卻一時間，不知如何應答。

    卻誰知，這光人，又對著虞仙子說道，“你魂魄殘缺，施展大自在幻術，破綻甚多。唯有補齊三魂六魄，方能發揮大自在幻術全部威力。”

    虞仙子，經此一說，如遭雷擊，站在那里恍惚不語。

    悟虛也是心中一動，想到先前所聽聞所猜測之事，隱隱作痛，

    這還不算，那光人，復又對著李明珊說道，“你以劍重修，雖用的是星云竹，但卻少了至陽至剛的淬煉。不過你又是女兒身，難難難！”一連三個難字。

    李明珊站在那里，手握長劍，悲喜交加，默然無語。

    悟虛怒道，“前輩莫要忘了，此乃玄陰星！”頓了頓，復又說道，“那日，我雍州使團于此幾乎團滅，是否作了墨菊花下亡魂？！”

    那光人，笑了笑，“原來是為此而來。”

    “他們實力不濟，身隕之后，自然化為魔氣，作了墨菊花下亡魂。難道是輸不起？！”那曹紀韞，挺身而出，直截了當，冷冷地說道。

    實力不濟？！輸不起？！

    悟虛冷笑一聲，“好！好！好！”遂帶著虞仙子、李明珊，飄然而去。

    。。。。。。

    飛出墨菊潭，虞仙子、李明珊有點如夢初醒般，欲言又止。悟虛猶豫了下，便將當日易會之事，說了出來。

    虞仙子、李明珊兩人大驚。雖有所猜測，但確認之后，又是一回事。

    “據說三星正在交戰，他既然是玄陽星通玄大修，為何不將我們留下來？難道不怕我們說出此事？”片刻之后，李明珊忽然問道。

    “他可能受了傷，修為還沒有完全恢復，要一下拿下我們三人，而不走漏消息，恐怕他也沒把握。”悟虛想了想，答道，“我們也不能說出來，因為幽無極的緣故。”

    說到這里，悟虛頓了頓，暗中傳訊，將幽無極假扮何其峰之事告知了虞仙子、李明珊。

    兩人，齊齊驚呼了一聲。

    “此事，牽涉甚廣，切不可泄露。待見到幽無極，也只當作何其峰便是。”悟虛一邊說道，一邊朝著太原府飛去。

    虞仙子、李明珊，見狀，急忙追上去，“城主還想做什么？”

    還想做什么？悟虛一時間，也不知道。他只是不甘心，就這么離去。

    那曹紀韞也急急趕了回來，在城門外攔住悟虛三人，笑嘻嘻地說道，“尊駕原來便是雍州城主悟虛大師，失敬失敬。”

    隨后，又對著虞仙子笑道，“這位想必便是大自在宮的虞仙子？”

    然后，又笑對著李明珊，笑而不語。

    一番有恃無恐，自來熟的樣子。

    片刻之后，李明珊方才答道，“紫陽劍宗李明珊。”

    “失敬失敬！”曹紀韞連聲說道，“悟虛大師，虞仙子，李道友，三位請入城中一敘，曹某當盡地主之誼。”

    悟虛沉默著點點頭。

    曹紀韞哈哈一笑，遂殷勤的帶著悟虛三人，入了城，進了府衙。府衙里，早已得了通知，安排好了宴席。一些作陪的魔修，也早已恭候在那里。

    “我等潛行游歷，不欲聲張。”悟虛，見狀，不由皺了皺眉頭，暗中傳訊給曹紀韞。

    曹紀韞連道放心。

    待坐定之后，曹紀韞讓一干侍女侍衛全都退下，只對著那些魔修說道，“這三位便是遠道而來的貴客，吳道友、余道友、李道友。”

    那些魔修，看上去一個個都陰沉得很，聽了如此這般的介紹，都不多問，只陪笑敬酒。

    酒過三巡，曹紀韞方才徐徐笑道，“三位道友，四處游歷，想必去過雍州。曹某聽聞，那雍州如今治理得極好，有些地方，曹某頗為欽佩。”

    十幾條人命，惠而不實的一句吹捧便想交代過去？

    悟虛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只不過，”曹紀韞復又說了三個字，然后便微微搖頭，神情有些悵然。

    “只不過什么？”虞仙子，看了看悟虛，出聲問道。

    “只不過，卻是未能跳出前人窠臼，理念上還是前大周的那套。如今大劫降至，亂世來臨，卻是須得有新的理念，新的主張，新的辦法。”曹紀韞緩緩說道。

    聽了這番話，悟虛有些忍不住了。我等在雍州搞了這么久，到了他嘴里，不過是因循守舊，做了些前朝俗套？

    “道友今日出任太原府府主，發布了一系列命令，還命人張貼在府衙外墻之上。我等有幸看了看，似乎也是一些尋常的應有之舉？”悟虛出言問道。

    “治理一個國家，一座城池，自然是有一些基本的應用之舉。譬如糾正前任錯誤，安撫人心，通商招才，保護弱小。。。。”曹紀韞，似乎早有所料有此一問，幾乎是不假思索地回答，“但除了這些之外，今時今日，還須得我等有新理念大魄力，推陳出新。”

    “茍日新，日日新。”悟虛，緩緩說道，“還請道友賜教。”

    “問得好！”曹紀韞，朝著悟虛三人舉杯致意，“茍日新，日日新。這是儒門圣賢的一句話。但請問道友，我等是那些凡俗之人嗎？”

    悟虛皺眉，“我等修士，來源于凡俗。若凡俗之人滅絕，我等也是后繼無人，修士也日漸凋零。這個問題，由來已久，早有定論。”

    曹紀韞曬然一笑，“我等修士，最初確實來源于凡俗。但數千年來，日積月累，修士已經為數眾多，而凡俗之人產生修士的數量卻日漸低迷。修士超凡脫俗，壽命悠長，彼此也能結合生育，甚至可以死而復生，乃至長生不老。如此，修士與凡俗幾無瓜葛。所以，今時今日，乃修士之世界！”

    悟虛抿了一口酒，“那么，道友打算如何以“修士之世界”之理念，經營治理太原府？”

    “曹某尚未完全梳理清楚，”曹紀韞，一口飲下杯中酒，“但曹某覺得，以此理念，首先須得破除前大周那般對凡俗的刻意照顧。其次以修士為中心，一應治理皆以修士為對象。”

    “今日，曹府主發布的第一條命令，好像便是凡俗之人不可輕易殺害。這算不算刻意照顧？”李明珊忽然問道。

    曹紀韞看了李明珊一眼，“保護和照顧是兩碼事。凡俗之人，畢竟與我等同宗同源，雖然如今產生修士的數量聊勝于無，但長遠來看，加以保護，卻是應該的。”

    虞仙子和李明珊，可能沒有聽懂，兩人對視一眼，看了看面色泛紅的曹紀韞，似乎覺得他有些醉了。

    但悟虛卻是聽懂了，曹紀韞所謂保護凡俗，類似于后世動物保護協會所作的一般。他這是要徹底將修士和凡俗區分開來，類似于修士才是人，而凡俗不過是動物。

    悟虛又抿了一口酒，“如此看來，雍州做的不過是一些老套守舊的事情，道友在太原府要新理念大魄力，兩者截然不同，為何方才又說雍州有些地方，道友頗為欽佩？”

    曹紀韞，再次朝著悟虛舉杯，“正邪同修，商賈興盛，稅賦寬容，這些都是曹某欽佩的地方。”

    這些，其實前大周也便有，按照曹紀韞的話說，其實也是前人窠臼，老一套的東西。如果不是敷衍或者吹捧，便是出發點不同或者基礎不同，那便是修士與凡俗徹底區分開來。

    虞仙子和李明珊，此刻已經不再出聲多言，似乎覺得曹紀韞已經有些不可理喻。

    曹紀韞將兩人的神情看在眼里，卻似乎更加興奮，有一種真理掌握在自己這樣的少數人手中的喜悅和驕傲，有一種雖千萬人吾往矣的豪邁，有一種為了心中理想在所不惜的瘋狂。

    他看著悟虛靜靜的坐在那里，神情平淡，不似虞仙子和李明珊二人，頓感欣慰，長嘯一聲，把酒吟道：

    你我皆修士，超脫凡俗身。

    自當覓大道，無謂眾生情。

    頓時，席間作陪的魔修，齊聲叫好。

    “逆天盟，果然是逆天而行”悟虛笑了笑。

    曹紀韞也笑了笑，抬手指了指這些作陪的魔修，“大師，請看！”

    悟虛，還有虞仙子和李明珊，看了看這些作陪魔修，不解其意，遂齊齊望向曹紀韞。

    曹紀韞，擺了擺手，不再多言。暗地里，卻對著悟虛傳訊說了三個字，“黃泉宗。”

    悟虛一驚，再看向那些作陪魔修。

    他們一個個，坐在那里，也笑吟吟地看著悟虛。

    悟虛卻只覺后背發涼。難怪曹紀韞方才說什么死而復生，膽敢冒天下之大不韙，徹底區分修士和凡俗！

    黃泉宗？這些魔修，想必都是奪舍他人，死而復生。理論上可以一直活下去，如此幾乎算得上是長生不老如此，又何懼修士斷層斷代，乃至滅絕？如此，日漸孵化不出修士的凡俗之人，實不足道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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