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著茫茫破曉的微弱亮光,凌天云與趙匡胤策馬而行,與他們隨行的還有那山賊馬成輝。店小二一人帶著莫蕭山三人的骨灰北行而上,前往歸義軍的駐地,將那三名英雄兒郞的骨灰還回歸義軍。
趙匡胤最終還是沒有等到那覺禪寺主持方丈懷素大師的到來,他們借著那暗淡的晨光離開了那充滿血腥氣息的太平鎮。三人策馬飛奔,很快就離開了太平鎮,而那太平鎮之后發生的一切,他們毫無知曉。如果凌天云晚離開一會,他便會遇見那歸義軍的少主郭懷安,只是他們一次間的失之交臂,卻讓他們的命運發生了重大的變化。
揚鞭策馬,三人迎著那逐漸光亮的晨光,穿梭在了一片枯枝橫生的密林之中,而他們的身后便是那猛獸般猙獰的五臺山。穿過那枯林,他們策馬而立,那是一個較高的山坡,回首再望。
那渺茫的五臺山籠罩在一片輕紗濃霧之中,朦朦朧朧,如盤踞著一個頭嗜血兇厲的野獸。此時靜寂弗然,四處里只有那晨曦里柔和并不寒冷的微風吹過。趙匡胤策馬回望,一雙精芒閃爍的虎目里是一絲異樣的神色,是懷念還是惋惜。只有那雄偉峻險般的五臺山正無言的相對著,裊起的輕霧盈盈升舞,極目而望,令人不勝遐想。
凌天云的心中并無過多的波折,他靜靜的望著那輕紗渺渺的五臺山,心中平靜如水般。他不知道為何自己此時的心態如此的平靜,除了與耶律縱橫一戰之后,令他收獲不小之外,還有那莫蕭山三人之死給他帶來一絲悲壯的情懷之外,他的心再也沒有太多的波動了。
前方一片開闊的平原,在那開闊的平原之中有一條氣勢恢宏的大河貫穿而過,那條氣勢恢宏的大河便是黃河。走下那山坡,便是大周國的境內,定州。而他們正要從定州向帝都汴梁趕去,趙匡胤似乎心事忡忡,一路之上并沒有過多的交談。而那山賊馬成輝此時卻顯得有一些拘束,畢竟離開了自己那熟翻的山寨子,來到了另一個陌生的環境。他默默得跟在趙匡胤的身后,一言不發。
風過無痕,心似悲涼,策馬揚鞭縱天下,云起聚散,情若滄桑,掌刀揮劍傲蒼穹。
“天已暮,月如初,千里江川任我飛渡。?????????,熱血盡,化塵與土,只為博嫣然一睹?????????,英雄誰,非我莫屬????????”,趙匡胤揚鞭長嘯,從口里唱出一曲奔放豪邁的曲子。而他那精光湛湛的虎目里卻是一絲淡淡的愁緒,放眼前方,放開的喉嚨崩出字字如擲地鏗鏘般的一曲高歌。
一曲豪邁的歌聲將這曠野的寂靜打破,在這寥寥的空荒之地回蕩不已。似乎千里江川被踏在腳下,世間英雄無數,誰才能稱得上是真正的英雄?熱血盡,揮灑的熱血化作了漫天的飛塵與那悲涼的大地之中。
凌天云聽完趙匡胤那放聲高唱的一曲子,心里涌起了莫名的感觸。這首曲子他聞所未聞,他卻能從這曲子之中聽到幾分壯志凌云般的豪邁,英雄無悔,卻只為佳人一笑,縱千里江山,更是為得芳心如顧。而他的心也升起了淡淡的愁緒,前方的路不知在何方,他只能走一步算一步。自己堅持的武道執念是否有盡頭,他不知道,王圖霸業,美女江山,都不是他所想要的,天下安居,亂世濟壺,他力所不能及。
從那紅臉漢子的曲子中,他聽到了對方心中那份凌天般壯志情懷,而趙匡胤身上散發而出的淡淡盤龍之氣般的氣息也讓他感覺到一股雄心涌動般的宏圖偉愿。那偉岸如山般的漢子深深的將他折服了,如果不是因為自己心中的執念以及自己認定的道路,凌天云人毫不猶豫的跟隨著這豪氣蓋天般的漢子而去。跟隨著這樣的人一起馳騁沙場,揚刀飲血,那也是一種不錯的選擇。
高亢的歌聲盤旋反轉,直沖云霄而去,而前方,那破曉的光芒正越來越亮,一線般的晨光開始化作了一柄破穹寶刀般,將圍繞在那白芒四處的黑暗全部撕開。漸漸的,一道血紅的霞光從那破曉的白芒之中鉆出,瞬間將那周邊黑云渲染成了一片通紅。那灰蒙的天際被那道赤血如艷般的霞光撕裂而開,如火焰焚燒般,蔓延而開。
眼前一片光彩奪目的絢麗晨霞,那只是一道瞬間的風景,隨即,絢彩的晨霞還是沒有戰勝那烏云的侵噬。雖然作了最后的掙扎,那那片東方漫出的赤紅霞光還是被烏云遮蓋住了,這天際又恢復了陰沉的黑暗。
凌天云望著眼前的那虎背熊腰壯實的漢子,從心底升起了敬佩之情,一曲奔放豪邁的曲子,道出了此人的心聲。人生無非就是追求那些,王圖霸業,彈指一笑間,英雄并起,亂世之安邦雄略。
“此曲并非我所作,而是一位與你年紀差不多的奇人所作”趙匡胤背后如有一雙眼睛般,他知道凌天云在后面注視著他,緩緩而道。他似乎在說給自己聽,又或是說給凌天云聽,但他的語氣里帶著難掩的幾分淡淡的忌憚之意味。
“那人二十歲左右的年齡,一身白衣白靴,渾身上下纖塵不染,猶如出塵般的仙人。我曾經懷疑那人是否是一個幻覺,仿佛那人不應該存在這個世界上一樣。而那人的言行舉止卻完美無缺,那人的相貌、穿著,無一不是精中最精,令人挑不出任何的瑕疵,渾身間一絲不茍的作風令人生畏。”
趙匡胤又接著說道,他緩了緩語氣,雙眼里遙望著前方,而凌天云并沒有發現,他的雙眼里射出的竟是一抹心悸般的寒顫光芒。他眼中的那抹曾經無比的豪氣與自信如那剛露出絢麗般的晨霞般,被那無盡的烏云掩蓋住。
“我不知道那人的姓名,也不知道此人的來歷,我曾經派人去查過他的底細,卻是一無所獲。那人仿佛從天而降,如同這個世界上突兀而現般。那人的身上有一種讓我感覺到害怕的氣息,讓我懷著對他深深的忌憚。那人曾經說過,如果這個世界上有一個他認可的對手,那么這個對手就是我。無論在戰場上,還是江湖武修界,我都不可能是此人的對手,這是一位最令我難以捉摸的人。”
趙匡胤長長的吐出了一口氣,神色黯淡的說道,他沒有刻意的卻說明什么,只是在說一個人的傳說而來。
“知道嗎,我曾經問過他是誰,你知道嗎,那人說了一一句話,一句讓我疑惑更深的話。”
“哦,此人說了什么話,讓趙大哥的道心出了裂縫。”凌天云很是好奇,不由得問了一句。他知道趙匡胤是對他說,他只是以一個故事的形式講給他聽,但那人的存在似乎給他帶來了無形般的壓力。
“武道之路坎坷無比,僅憑一句話是不可能讓我的武道出現裂痕的。他說了一句話‘哥只是一個傳說’,一句令人費解的話,一句令我每日每夜都在怎么理解的話。但是我無論任何理解,都沒有一個盡人意的答案。”趙匡胤頭也沒有回,依然望著那由赤紅如艷的東方轉為了灰蒙色的東方。
凌天云聞言,心中一顫,他沒有想到此人竟會說出如此的令人費解的一句話來,而那人究竟是個怎樣的人,他很想見識一下。自自己出生以來,自己就從沒有見過如此怪異的奇人,他很想認識一下這位奇人。但他聽趙匡胤的意思,那人將來還有可能成為趙匡胤的宿命之敵,而且那篤定自信的這樣認為。
“如果你見了此人,你的心中一定會形成自慚形穢的自卑感。那人太出色了,武修境界已超越先天之境,而那人腹中經綸更是毫不遜色于各大門閥中的名宿學士之人。他真的應該不存在這個世界上的,可為什么偏偏他又出現了。”趙匡胤沒有回頭,但他卻知道凌天云心中所想,不由得解釋著道。
聽完趙匡胤的言語,凌天云對那人產生了更濃厚的興趣。如果真有這樣的人,他也不妨結識一下,但不知道為什么,他的內心里卻又排斥結識那人。而他又似乎認為自己有一種迫切要見到那人的沖動,而他卻真的算是第一次聽說過這人。
這種心理矛盾的想法,還是第一浮現而出,好奇心的作祟讓他想結識此人,但心底之內的想法卻是排斥。他也不知道為什么會有這樣的想法,難道冥冥之中,自己真的與那人存在什么關聯不成。從來不相信命運的他,此時也開始想到了這古老的宿命之說。他自問除了耶律縱橫以外,自己將再也沒有宿敵出現。而那趙匡胤口中的那位奇人,卻隱隱的讓他感覺一股憎惡的情緒。
“走吧”趙匡胤一揚馬鞭,策馬朝前方狂奔而下。凌天云知道此時并不是自己想這樣問題的時候,他還是必須固守著自己的執念,至于那人是何方神圣,他相信到了時間,一些自會水到渠成的事發生。
雙腿一夾,那駿馬如一支脫的箭矢般朝前方山坡下狂奔而去。兩邊蕭瑟的荒野之地飛快的在眼中倒退著,而趙匡胤坐下的駿馬早已經率先狂奔,差一點就超出了凌天云的視線。使得他不住得狂蹬馬鞍,讓馬加快速度狂奔直前。幸虧下了這個山坡,前方就是一片曠野般的平原了。趙匡胤的身影還是沒有擺脫出他的視線,只能看到一個閃動的黑影,但那也足夠了。
定州,位于大周西北部,隸屬義武軍節度使管轄。定州于五臺山東面,與北漢相接壤,此處并沒有出現三不管的混亂局面,相反,此地的民風雖然彪悍,但這里的治安倒也不錯。當凌天云、趙匡胤三人來穿過一片開闊的平原來到了定州時,此時已經是正午時刻。他們策馬狂奔,一路上少有憩息,這才在正午時分趕到定州。
天色依然的灰蒙,但這里的氣候顯然要略冷幾分,那狂刮的寒風拂過臉面,生生的帶出一道血痕,名副其實的寒風如刀割。
若大的城門下,川流不息的人群,卻也是井然有序,而這定州城里的氛圍卻與北漢國境內的氛圍截然不同。讓凌天云見了感覺無比的心靜安泰,這里熱鬧非凡,人來人往,哪里是北漢國內那種凋零的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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