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水關的秋天肅殺而又冷冽,正如這座城關經歷了數戰的滄桑般。當凌天云從父親凌鐸之逝去的悲痛中清醒過來時,他自己都不知道,渾渾噩噩的度了三四個月后,已然秋末了。高山落日,葉飛草敗,卻有一座孤墳,正俯視著整個白水關。/p>
在那座孤墳之前,立著幾道人影,一身玄衣渾身充斥著純陽氣息的凌天云,還有一名藍衫少年舉足間透出飄逸氣質。唯一的那名青衣女子則清雅出塵,從那螓黛眉之中不時的流露出難掩的仙氣。還有其他幾名身著鮮艷盔甲身上縈繞著濃郁血氣的白水關將領們,他們眼色凝重之中透出幾分悲壯。/p>
“走吧!”凌天云在那孤墳之前跪拜之后,沉聲說道。那本帶著青稚的臉龐已經換作了一抹剛毅般的成熟,那棱角分明如刀刻般的臉龐透出陽剛之氣,而那一身玄衣更是透出淡淡的神秘之感。三四個月的時間,可以改變很多,最起碼,讓凌天云變得更加成熟了,身上的陽剛之氣更加透徹了。/p>
立在那孤墳前所有的將領們都凝聲不語,唯有每人懷里抱著一壇烈酒,正在那秋風之中散出抹抹沖鼻的酒氣。統一的動作,將酒壇伸于胸前,他們雙目灼灼望著那名差不多與他們一樣身高的凌天云。/p>
葉吟風立在凌天云的身后,他細細的感受著這股肅殺的氛圍,秋風氣爽之下自然不可能會是暢意淋漓。唯有那烈酒方能勾起喉間的那股郁憤之氣,灼燒般的感覺仿佛要吐出火般,一股辛辣的熱流從喉間流過,仿佛在火尖上滾過般。一直流淌到了他的胸前,那積郁而起的灼火一直在胸腔之中輾轉翻滾。/p>
“砰,砰,砰,砰”四聲摔壇之響,在那孤墳四周揚起回蕩。而那辛辣的酒香氣息更是繞著那孤墳折折回回,如永不消散般,那濺起的烈酒,那紛揚折回的酒香氣息,與那漫天飛落的黃葉交織在了一起。那抹抹肅殺的氣息,那郁沉的血腥氣息,還有那離別的悲壯之情,卻不及那一聲仰天長嘯般的豪氣揮灑。/p>
無名酒肆還是那無名酒肆,但是無名酒肆的老板已經換了,凌天云再也很難從那街道上聞到從那無名酒肆里飄出“雪梨釀”的酒香味了。街道還是那條長長的街道,今日還是一樣的熱鬧非凡,因為今日就是集市開放的日子。維持治安的衙役還是白水城里派出的衙役,但是每一人他都不認識了。/p>
還是那樣熱鬧非凡的集市,其中不乏不契丹人,還有漢人,也有其他種族之人。凌天云與葉吟風等人穿梭在這白水城的長街之上,雖然凌天云與葉吟風的身上流露出了獨特的氣息,但是他們也并不能讓人特別的注意。倒是南宮纖塵那宛若仙子般的氣質,引得街道之人紛紛側目望之。/p>
南宮纖塵臉上帶著一絲酡紅之艷,她雙目流光旖旎,身姿青影飄逸,如不食人間煙火的天外仙子般。看到如此多側眼相望的目光,使得這名玲瓏谷的傳人不禁的渾身一緊,而他身旁的藍衫少年則是露出了微微的笑意,將那仙子的柔荑輕輕握住。對于他們在街道之上大膽的作為,倒沒有人覺得什么逾規之舉。這畢竟是邊關,各種族混雜,這樣大膽的舉動,在他們的眼里并不算什么。/p>
凌天云看著自己身后的這對佳人,心里不禁的掠過一絲難掩的笑意。自成父親凌鐸之逝去之后,他并沒有露出過任何的笑意。而今日他帶他們在這白水關逛逛,感覺到這不一樣的白水關。看著這倆人親密的舉動,他心里也暗自高興。不知道為何,他忽然間想起了那無名酒肆的小姑娘朵兒。掛在他頸際之下的香囊早就失去了原先的模樣,那香囊之中的香氣也早就消失殆盡了,香囊又然不再是當初的香囊了,只不知道朵兒還是不是那當初的朵兒了。/p>
從街道之中的人群里,凌天云感覺到了幾股異樣的氣息,他知道這些氣息都是屬于武修的。白水關乃邊關城府,尋常武修自然很少出入白水關,而今日的白水關卻是比以往多了很多。他知道,這些武修都是他帶著父親的遺體回白水關的時間到達的,他也知道這群人就是沖著他而來到白水關的。/p>
白水關軍營處,滿眼里肅殺光芒的將士都望著那名玄衣少年,他們眼里的悲痛之色還未完全散去,灼灼的目光一直落在那玄衣少年的身上不轉移。軍營轅門之內,一桿高高掛起的軍旗迎風飛揚,出獵獵作響。那面軍旗之上染著斑斑的血跡,但依然氣勢如虹,幾乎被血跡遮住的那個‘凌’字更是凝著幾分郁濃的血煞氣息。/p>
凌天云與葉吟風三人立于那旗桿之下,久久不語,而他們身后的眾將士更是無言如默哀著般。柄柄凝出寒芒的佩刀從那刀鞘之中抽出了一半,血印寒芒在那刀身之上映射而出,一張張粗獷不乏英豪的臉龐都靜沉如水。這是一股郁憤的氣息,沒有任何的決別誓言,未有那灼灼的目光里包含了一切。/p>
凌天云亦是沉默不言,從這群邊關將士的身上,他感受到了濃烈的憤怒,但是他并沒有說什么。父親臨終前并不想讓他報仇,而他也更不想將父親的仇恨帶到軍營之中,雖然這些都是跟隨父親多年的將士,忠心亦不容置疑。他知道這一切還是要靠他自己的雙手來完成,他要讓鐘家乃至一切窺視凌家秘密的人都血債血還。/p>
“各位,天云就此別過,白水關就交給各位了。這一別也不知道什么時候回到白水關,望各位叔叔伯伯,以及眾兄弟們保重。”凌天云凝目一望,他看到了一張張熟悉的面容,他感受到了一雙雙灼灼的目光,但是他還是語氣無比堅定的說道。白水關守軍乃父親一身的心血,但是父親凌鐸之的遺愿就是讓保白水關,以至于不落于契丹人之手。/p>
“少將軍一路走好,全體邊關將士都盼著少將軍歸來,到時我等便會追隨少將軍。”一位將領眼里露出凝重之色,朝凌天云說道。如果凌天云一句話,相信所有的邊關軍便會隨凌天云而去。/p>
“各位的心天云領了,天云此去朔州終不知兇吉,望各位秉承家父遺愿,確保白水關不落入契丹人之手。若哪一日天云率軍收復燕云十六州之際,便是我們再次相會之時。”凌天云凝氣大聲說道。他知道會有這么一天的,他相信自己總有一天會揮師北上,收復燕云十六州,這也是父親另一個心愿。/p>
“我等愿效犬馬之勞,只等少將軍歸來。”一陣氣勢如虹的大喝聲從那邊關守軍的口中道出,他們雙眼里灼灼的光芒更加郁濃。只為那個承諾,只有那道偉岸的身影,只為他們做為軍人的使命。/p>
“好,天云立下誓言,北伐收復燕云十六之際就是我回歸白水關之時。到時我們再與契丹蠻夷撕殺,定要讓父親的英名流傳,也要讓白水關的軍魂名振天下。”/p>
戰馬長嘶,飄揚不落的軍旗,那鋪天蓋地的吶喊之聲,還有那氣勢如虹的熱血男兒,此時的白水關軍營氣息掀天。一股股沖天而起的英能豪氣在每一名白水關將士的身上狂涌而出,瞬間彌漫了整個軍營里。沸騰的血液,高昂的熱情,凜冽的戰意,這一切都是此時白水關常有的風景。/p>
三匹駿馬從白水關的軍營之中沖出,長嘶的馬鳴聲與那軍營之中高漲的長喝聲相應而起。濺起的灰塵漫天而起,久久不落,正如那高揚獵獵作響的軍旗般。此時的白水關秋風四起,艷陽也不帶一絲一毫的熱意,帶著如刀鋒掠過的風肆意刮起,凜寒的冬天卻是不遠了。/p>
沖出了白水關,凌天云策馬而立,他回頭望了望這座城池,還不到一年的時間,他沒有想會生如此多的事。他清晰的記得自己第一次離開白水關,他記得自己離開白水關時一路之上遭遇到某名的襲殺。此時想來,卻有一種恍如隔世般的感覺,只是那道屹立于城墻之上一直默默注視著自己的身影不復存在了。/p>
他默默的暗想著,如果這一切可以重來的話,他應該不會離開白水關,但是這一切沒有重來。好比他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父親平靜的咽下了最后一口氣,這一切都仿佛生在昨天。隱約之中,他仿佛看到了那城墻之上有一道偉岸的身影在注視著,向他鼓勵著。而他再一次定睛一看,現那城墻之上那道身影已經消失了。/p>
“走吧,我們面對的還有更多,關于我們的身世,乃至于天下。我們都要去面對,選對了屬于我們自己的路,相信凌伯父在九泉之下也會瞑目的。”葉吟風策馬立在凌天云身旁,他拍了拍凌天云的肩膀,平靜的說道。對于葉家與凌家的秘密,他知道只能從那叫龐伯中得知了。他也知道,凌鐸之安排的這一切,都是為了他們好。/p>
“路,我們的路在哪,天下還是江湖。黃公寶藏還是快意恩仇,這一切都沒有人告訴我們,鐘家的人還要虎視眈眈,還有那些覬覦黃公寶藏的各方勢力都在暗中監視著我們。龍隱圣殿,四大古武門派,這一切都成了我們不可攀越的高山。”凌天云凝眉沉聲說道。他知道,造成這一切的根源就是天下,還有龍隱圣殿。/p>
“不管如何,我們將要面對,龍隱圣殿勢力龐大又如何,總會有那么一天,圣殿也會被我們踏在腳下。快意江湖仗劍策馬,那要等我們找到了自己的路,相信那一天會不遠的。”葉吟風氣度飄逸,那俊逸的面容之上更是泛出自信的光輝。/p>
“好,從今天起,我們就要將這天下攪得風生水起。而我凌天云的名字不光要在天下間,還要在這江湖之中響起,武修的極致必然會有我凌天云的一席之地。”凌天云聽聞,雙眼里泛出灼灼的精芒,他向葉吟風點了點頭,豪氣萬丈的說道。/p>
“江湖風云有我輩,敢叫天地換新雷,路漫漫其修遠兮,斬星攬月定乾坤。”葉吟風放聲大笑道。那俊逸的少年身上也泛出一縷沖天般的豪天,心中日月更是耀耀光熠,朗朗長笑震徹四野。而凌天云則是側目相看,這名看似文弱如書生般的少年,身上卻也有如豪爽之性子,這才是真正的少年,胸懷的不至是兒女情長,還是那蕓蕓眾生中的天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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