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卷著殘雪的寒冷肆意狂刮,幽光在閃爍的星光中撲朔迷離,跳動的篝火發出陣陣如爆般的響聲。那通紅的焰火,滾滾而起的濃煙,飛舞的零星火花,在這寒徹的夜色里格外的耀眼,而那三張沉著的面容卻泛著不一樣的心思。篝火圍繞著的馬車散發出一抹詭異的氣息,令人有一種不寒而栗般的心悸。
“陽大哥也太看得起我們兄弟倆了,燕州乃燕云十六最繁華的州城,也有不少實力雄厚的家族勢力。而我兄弟倆人卻是勢單力薄,陽大哥為什么認定我兄弟倆就可以順利的護送你們回到燕州陽家。”凌天云心中微微的一動,他心里早就猜到了一些,只是沒有想到陽晃居然如此直接。
“二位少俠一看就知道不是凡人,也不是我等這種普通的練武之人。在下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如果二位少俠有不便,在下就當沒有說過。”陽晃的臉上露出了一抹苦澀之色,他無奈的笑了笑朝凌天云回答道。顯然,他早就有了結交之心,而結交真正的目的也應該就是讓凌天云二人護送他們回燕州。
“陽大哥,關于那黑石之事,云州可有人知曉?”一旁的葉吟風向陽晃問道,他一直覺得那種叫煤的東西有詭異,而且那陽家的家主之死也必定是與那種叫煤的東西有關。對于這種東西的出現,可能會引起諸多爭端。他小時候看到的那本異志上還介紹,這種叫煤的東西燃燒起來可以發出超乎想象的熱度,當那熱度達到了一定的程度,甚至連鐵都會融化掉,這種東西用在冶煉鐵具上,可以達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這東西在云州本來就比較尋常,開始并沒有人重視這東西。后來,來了幾名穿著獨特的年輕人。那幾名年輕人應該不是燕云十六州人氏,看相貌應該是吳越國那邊的人。不過這些人的武功很厲害,一人一劍,好像劍仙一樣。他們來到云州好像就是為了這東西來,至于他們用這東西干嗎,這就不得而知了。”陽晃想了想回答道。
“是不是一身的白衣,每人的手里都拿著寶劍,而且他們長相俊逸不凡。”凌天云一下子就想到了燕龍星,如果是吳越那邊的人,那么攜帶寶劍出現在云州的也只有是蒼穹門的人了。而這個世界上,除了燕龍星這名未卜先知的人,很少有人會注意這種普通的黑石。只是他們心時又升起了一個疑惑,燕龍星要這東西干嗎。
“正是這群人,來了有三四個人,都是一些氣度不凡的年輕人。”陽晃點了點頭,很肯定的回答道。“而且這些人看起來溫文爾雅,實質個個兇狠手辣,他們在云州也殺了不少人,一旦有人接觸到這東西,他們就會將人滅口,而且他們還與云州的契丹人有瓜葛,卻是不知道給了多少好處給契丹人。”接著他又補充道。
“這東西契丹人知不知道?”凌天云雙目精光一掃,向陽晃問道,如果讓契丹人知道這東西的用處,那么契丹人的實力必定大增,他們本就出沒于寒苦的荒原之上,這東西正好可以掃去那寒苦之氣息。所以對于契丹人,他還是比較謹慎的,這東西看似普通尋常,一旦知道了這東西真正的用處,那么契丹人必定會利用這東西,制造出威力驚人的兵器來。到時,不要說中原,就是連總個神州大地都會被契丹人肆意蹂躪。
“這一點可以肯定,契丹人并不知道這東西的。”陽晃同樣很肯定的回答道。而且他雙眼里也露出了放心般的欣慰,因為他知道凌天云與葉吟風問了這么多,并不沒有不答應他的請求。他知道此事百分之百對方會答應此事,他知道以他們這群侍衛的實力,要想回燕州,還是有一些困難的。
“令家主是如何遇難的。”凌天云終于問到了關鍵性的問題,他覺得此事蒼穹門插手了,就不這么簡單放過任何知道云州那黑石事的人。“被一名神秘蒙面人當場格殺,奇怪的是那人并沒有對我等下重手,而是放過了我們。不過我們在趕回燕州的路上又遭到了一波伏擊,同樣是一伙蒙面人,只是那伙蒙面人顯然不是刺殺家主那蒙面人一伙的。”陽晃想也不想就直接回答道。
“刺殺令家主的是不是那群白衣劍士,如果是他們,他們也沒有必要做得這么神秘,完全可以大大方方的來殺人。可是那蒙面人卻又不殺你們,你們歸來的路上又遇到了另一波蒙面人,遭遇到了伏擊。你們可知伏擊你們那一波蒙面人的身份。”凌天云接著一邊分析一邊向陽晃問道。
“如果知道,我等也不會如此狼狽不堪,不過另外一波蒙面人的武功并不怎么高明,與我等差不多。要不然,我等也不會與二位相遇了。”陽晃臉上掠過一絲苦澀,他自嘲的笑了笑向凌天云回答道。顯然,這群之中以陽晃為主,其他的人都沒有參與到他們之間的談話中來,都在各顧其職。
“既然如此,我二人就答應了,不過安全送你們回到燕州我們二人便會離開。”凌天云與葉吟風目光交流了一會,便答應了對方的請求。對于凌天云的答應,陽晃很是開心,他仿佛心中的顆大石終于落下,長長的舒了一口氣。沒有任何負擔的陽晃開始打開了話匣子,將那燕州的風土人情朝他們緩緩道來。
顯然,陽晃等一行人都是慣于風餐野宿,那肥碩的野兔子很快就被他們吃完了,而陽晃心中的大石落下之后,他便倒在那篝火旁發出如雷般的鼾聲。他仿佛知道只有凌天云與葉吟風二人在身旁,一切都是安全的,而他更是將這一切都交給了凌天云二人,居然連問也不問一下凌天云的意見。
葉吟風看了看四處,發現其他的侍衛都倒在了篝火旁發出了高低不一的鼾聲,他不禁的覺得這事有一些怪異。這群侍衛居然對他們如此信任,而且僅憑一面之緣就斷定他們是俠義之人,這未免有一些牽強附會了。他朝凌天云看了看,現凌天云雙目炯然,閃爍的目光卻不知道他心中所想。
一陣寒風刮來,那風吹進了那山谷之中,使得那篝火不住的閃動著,幾乎要熄滅。而那陣寒風過后,一切又恢復了正常,幽幽的夜色,山林之間斑駁的陰影,皚皚的殘雪反射著這夜色的光芒。凌天云伸手在空中比劃了一下,然后便一動不動,只是他的目光卻是一直落在了那輛被包裹得嚴嚴實實的馬車之上。
葉吟風知道凌天云寫的什么字,那是一個“等”,他也知道他們要等什么。所以葉吟風凝起了全身的真氣,戒備著同樣一動不動。過了有一兩刻的時間,那篝火開始減弱了,很快那寒意開始肆意彌漫而來,北方的寒意干燥而又撕裂,令人有一種全身都要被冷干的感覺,縱然是那殘雪還在不住的融化著水汽,但是很快就被四周的空氣吸收了。
一道黑影從那山頭上急掠而下,落在了那幾堆篝火旁,那黑影看也不看那些倒地而眠的侍衛,他徑直朝那馬車而去。并駕在那馬車前的兩匹駿馬不禁的從鼻孔里噴出一股白汽,它們雙眼里流露出了一絲恐慌之色,四蹄不住的亂踏著那殘雪泥濘的地面。如果不是那兩匹馬緊緊的套在那馬車上,想必這兩匹馬便會脫韁而逃。
顯然那幾名巡邏的侍衛并沒有發現那如幽靈般的黑影,他們的身子早也應該疲憊不堪了,他們從不遠處的林中撿回了一些干枝,添加到了那快要被熄滅的篝火中,那篝火猛然一跳,又開始燃了起來。而那幾名侍衛似乎被那暖熱的篝火影響著,他們用佩刀支撐著的身子也慢慢的倒了下來。
那黑影并沒有看那些普通的侍衛,他甚至連坐在篝火旁的凌天云與葉吟風都沒有看一眼。他徑直走到了那馬車前,透過那幽幽的夜色,那馬車被黑布嚴嚴實實的包裹著,若想要探清那馬車之中的一切,就必須將那黑布掀開又或是撕開。只是那名黑影卻并不急著撕開黑布,而是繞著那馬車轉了一圈,然后將自己的身子立在了那馬車后面。而他的背正那對著葉吟風與凌天云,似乎并沒有在意他們的存在,又或許將他們只當做了那些普通的侍衛。
寒夜中,兩道光芒的交流終于引起了那道黑影的注意,那黑影一轉身便看到了還平靜而坐的凌天云與葉吟風二人。“居然還有人沒有睡著,不過也沒有什么,看你們兩個應該不是陽家的人吧,見到了本尊也不害怕,這份勇氣倒是可嘉,只是沒有獎品。”那道黑影便不再看那包裹得嚴嚴實實的馬車,而是緩步向凌天云與葉吟風二人走來。
那是一名黑衣蒙面人,全身黑的如這幽然的夜色般,兩道犀利的光芒從他的眼眸里迸射而出,那人的聲音有一些低沉,并沒有什么獨特之處。顯然那人并沒有將凌天云與葉吟風二人放眼里,他只是將他們二人當做了尋常的少年罷了。所以這才會如此肆無忌憚的朝他們走來,目光里還帶著一絲戲弄。
“我說這位兄臺,難道你就不怕他們這會醒來嗎,我們可是人多啊,你一個人難道不怕啊。”相比于葉吟風,凌天云可是一名唯恐天下不亂的主,他將自己的寶刀壓在了自己的腿下,然后一臉驚訝的表情朝那黑衣人說道。對于這肆無忌憚的黑衣人,他也是無奈又無趣,他以為會來一名高手,誰知道來的卻是一名連先天境都沒有達到的武修。不過這黑衣人的實力可不是那幾名陽家侍衛可以媲美的,那幾名陽家的侍衛最多還徘徊在外勁境,連內勁境都沒有踏進。
“就他們,這幾名陽家的侍衛,小毛孩你可是不要指望他們了,他們這樣的三腳貓的武功,給本尊提鞋都不配。不過你們兩個小毛孩,怎么會與陽家的人混在一起,這陽家的人啊可都不是什么善類啊。你們是不是被他們騙來的,陽家的人啊在燕州盡干一些見不得人的事,你們兩個小子遇上他們居然還活著,簡直就是你們家的祖墳冒青煙了。”那名黑衣眼城戲弄之色越來越濃了,他對凌天云與葉吟風似乎感興趣起來。
聽到這名黑衣人的話語,凌天云與葉吟風心頭微微的一驚,他們沒有想到這黑衣人居然會說出與陽晃截然不同的話來。這讓他們心里更是升起了一層疑云,到底他們誰在說慌,看這黑衣人,似乎也沒有必要騙他們,但是那陽晃又要騙他們干嗎。這一切似乎開始透著一抹詭異的氣息,朝凌天云與葉吟風的心底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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