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驚弓之鳥鼠竄般的小乞丐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跑到哪了,反正他不敢往那樓上跑上去,那酒樓的樓層之上站滿了人,他跑上去那還不等于自投羅網。他從這大酒樓的大堂跑到了另一間雅間,而后他又覺得那里不安全又跑了出來,朝另外一間雅間跑去。他不知道這酒樓有多大,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跑進了多少間雅房中。總之,這一切都給他一種莫名的心虛感,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要躲去何處。
直到他跑到了一個很小很暗的房屋之中時,他的心這才開始安定了下來。這是一間比尋常雅間更小更暗的房間,這里面沒有任何的擺設,就只有一張案桌,還有一張太師椅,這里面連窗戶都沒有,四處一片漆黑。不過幸喜,那案桌之上還有一支點燃了的燭火,雖然并不明亮,但他很快就在這昏暗的環境里適應過來了,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跑到這里面就感覺到一陣心安,或許這里才是最好的避難場所。
借處這昏暗的燭火,他朝這小屋內打量了一下,發現這屋里就只有這張案桌和太師椅之外就沒有別的東西了,因為這屋子太小,擺下了這兩件東西就已經顯得格外的擁擠。那案桌析后面就是那小屋的墻面,他看到了一幅巨型的畫掛在那墻面之上,太師椅就在那小屋的門后,關上了門。他一人坐在那太師椅上,他覺得自己那緊張的心開始松懈下來了,這時雖然狹窄幽暗,但是卻沒有一點的危險,相信那名伙計也很難將自己找到。
緊張的心松懈下來之后的他不禁的好奇打量起那墻面上的巨型墨畫來,他覺得很奇怪,為什么會有人在這狹窄的小屋子里掛上一幅畫。畫里的內容并不怎么難懂,似乎好像是一位帝王出巡圖,當然以他的學識無法辯認那畫中的人物,以及那畫的作者了。他從那太師椅上站了起來,伸手去摸那畫。
這時,外面傳來了一陣雜亂的腳步聲,讓他那松懈的心一下子又繃緊了起來,接著他聽到了一個蒼老的聲音:“那小子跑哪去了,到處找遍了,你確定那小了沒有逃出去嗎?”,而另一個聲音則在回應那蒼老的聲音:“您老不要心急嘛,那小子滑頭的很,也不知道躲哪去了。不過那小子還真的沒有逃出去,這一點小的可以難您老打包票。那酒樓的大門都被小的鎖住了,那小子天大的膽子也不敢出來,他肯定還躲在酒樓里,應該就這層里面。”
糟了,是那酒樓的伙計,而另一名蒼老的聲音應該就是那被自己差點撞摔跤的老者,看起來那鑰匙還真是那老者的,不然那老者怎么會急急的要找到自己。那門外的腳步聲越來越近了,而這名小乞丐更是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他不由得心中暗暗著急,心里也在不住的祈禱著那兩人不要進入這小屋里。
一陣凌亂的腳步聲就在這小屋外響起,“這小屋子是干嗎的,那小叫花子是不是躲進這屋子里面去了。”從門外傳來了那老者的聲音,而那酒樓伙計卻回答道:“這小屋子都是掌柜休息的地方,平時都不讓別人進來,如果我們進去了,掌柜的知道了一定會責罰我們的,我們還是去其它地方找找吧。”
聽到這里,小乞丐心中頓時松了一口氣,看起來自己還真的來對地方了,那酒樓的伙計根本就不敢進入,但是接下來那老者的話卻又讓他的一顆心懸了起來,“放心吧,一切于老夫擔著,就算你們掌柜的知道了,我們抓住了那小偷,也可以將功補過的。再說了,誰知道那小乞丐偷了你們酒樓的什么東西,如果是貴重的物品呢。沒有抓到那小乞丐,老夫看你們受到的責罰會更重的。”
門外一陣沉默,應該是那酒樓伙計正在考慮之中。而小乞丐卻是心慌肉跳,他急急的往四處打量著,希望可以找到一個隱蔽的地方讓自己藏起來,但是令他很失望,這小屋子里除了那案桌和那太師椅就沒有別的物件了。他不由得心急如焚,他從那太師椅上站了起來,這時他發現那墻面上的巨畫給他一種怪異的感覺。
他發現那墻面之上的畫像給他一種很立體的感覺,特別是那巨畫之中那天子的畫像,仿佛可以走出來般。他不禁好奇的站到了那案桌之上,伸手在那巨畫中那天子的畫相上輕輕的一按。就在此時,他只覺這墻面仿佛輕輕的震動了一下,而他雙眼里露出了驚詫的目光,因為那墻面突然開了一個小門,那小門是從那巨畫中打開的,從那小門里傳來了一陣微弱的光亮。
這時,那小屋外兩人似乎下了決心要到這小屋里來,小乞丐當下立斷,他從那案桌上一閃身便鉆進了那巨畫之中露出的小門。他的身影很快就沒入了那小門之中,當他的身影沒入了那墻面之中的小門里之后,那墻面之上的小門又緩緩的合閉了,那墻面還是那墻面,那巨畫還是那巨畫,似乎這一切都不曾改變過。
陽毅夫和酒樓伙計推門而入,他們感覺到了一種寒風從這小屋里吹過,使得這案桌之上的燭火一陣搖曳不止。但是他們并沒有發現那小乞丐的身影,這屋里就只有一張案桌,還有一張太師椅,以及那案桌靠著的墻面之上有一幅巨形的墨畫。酒樓伙計一臉的失望,他不由得看了看這名黑臉老者,似乎想說什么,卻最終還是沒有說出來。
“放心吧,此事老夫不會說出去的,你先去出找那小乞丐,一定要將那小乞丐抓住。”陽毅夫哪里會不知道對方心中的想法,他朝對方吩咐道。一聽到陽毅夫的話,那小伙計頓時松了一口氣,他心里也暗暗的決定著,如果掌柜的知道了此事,那么自己就將所有的事都推到這黑臉老者的身上,他最后還是率先走出了那小屋。
“天子出巡圖。”陽毅夫掌著那案桌上的燭火舉到了那幅畫前,微弱的燭光將整個巨畫都照亮了,他嘴里不由得喃喃道。他將那巨畫看得無比的細致,而他的眉頭也是皺得越來越緊了,“想不到這里還隱藏著這樣一幅畫,雖然是一幅臨摹的畫,但是這畫像里的人和事都過去了幾百年了,難道這黃裙女子與這幅畫里的人有關系嗎。”他輕語低喃道,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了那巨畫中天子的身上。
小伙計最后還是沒有找到那小乞丐,他實在想不通,那小乞丐怎么會一下子就消失了呢。但是他又很不甘心,他覺得自己一定還有什么地方沒有去找,這么大一個人,怎么會無緣無故的消失呢。如果抓住了這小乞丐,酒樓里管事的人也會對自己高看一眼的,自己立了功,那掌柜的不要漲自己的工錢,就是自己的身份也會水漲船高的,以后自己再也不用受其他人的欺負了。
最后,小伙計還是決定去其它的地方找找看,對于那街道上的戰斗,他并不是不感興趣,而是他覺得他沒有資格去感興趣。就算是契丹人打贏了又能怎么樣,又或是那兩名少年打贏了又怎么樣,他的工錢會漲嗎,他覺得不可能。街道上的戰斗,無非是給大家在荼余飯后多添加了一些談資罷了。而那小乞丐就不一樣了,只要自己抓住了他,并搜出了他身上從酒樓里偷出來的贓物,那么自己就算是為酒樓立功了,而自己的身份與工錢也會發生變化的。
身在那酒樓大堂之中的小伙計聽到了一聲驚天動地般的狼嚎,那狼嚎聲讓他的神經一下子就變得恍惚起來。而他的身子不由得一顫,神志有一些迷糊的他不知不覺得就往那樓上走去,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神志恍惚之下就往樓上而去了。當他的身影邁上了那二樓之后,他這才清醒過來,但是他想退下去,卻發現大部分的酒樓同僚們都在這二樓,他們靠著那窗外,看著那街道上的打斗,本來是沒有人注意到他的,只是他的一名死對頭卻在不經意之下發現了他的到來。
“哎喲,你個二狗子,叫你下去守門,你怎么跑到這里來了啊,看管事不扣你的工錢。”那是一名在酒樓后廚里的幫工,以前一直沒有什么好臉色給他。當他聽到對方那不善的話語時,立刻就來火了,他朝對方嘟道:“關你什么事啊,老子的事也要你管,就算扣工錢也輪不到你來操心。”
“好你個二狗子,還長脾氣了是吧。居然敢在我面前稱老子,我看你小子是不是找打啊。”那幫工一聽,頓時也來了火氣,他從那窗口轉身向那伙計走來。這名后廚的幫工與他一般大,只不過身材略為壯實一些。以前這后廚的幫工甚是看不起像他這種跑堂的伙計,時不時的還會打擊他幾句。而這伙計本性卻也是懦弱,很少還嘴,任由對方欺凌,所以也成了習慣了,不過他也不知道為什么,火氣一上,就朝對方反駁過去了。
其他的酒樓小伙計們并沒有將他們之間的打鬧放在心上,畢竟那街道上的戰斗更為精彩,而像他們這樣的打鬧無非就是吵吵嘴之類的,就算要動手,那也是很難見血的。所以沒有人關注他們之間的打鬧,也沒有人在意他們之間的爭執。所有的人都被那街道上的戰斗吸引過去了,這可是燕州城這一二十年里以來最為壯觀的大事。
“你干嗎?”二狗子見那幫工向自己走來,心里不禁的一緊,他沒有想到這家伙居然如此咄咄逼人,自己只不過就頂了一句嘴罷了。看對方那氣勢洶洶的架勢,顯然對自己不善,他不由得后退了一步。對方的身軀比自己要為壯實,雖然自己也長得比較結實,但是他們之間還真的沒有真正打過架,所以他的心里還是有一些發怵。
“想干嗎,你剛才不是很橫嗎,怎么,現在害怕了吧,跪下來叫一聲爺爺,我就饒了你。”那名幫工見沒有人注意他們,他不由得膽大了起來,那二狗子居然敢頂撞自己,那么自己就讓他好好的受到一次狠狠的教訓。他在后廚做幫工,平時吃的都要比其他的伙計要好得多,而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沾了后廚里多少的油水,所以他平日里很看不起那些跑堂的伙計。
“你,你,你,別過來。”二狗子見對方那架勢,不由得心中一陣害怕,他看到對方緩緩的向他走來,他不禁的心中一怵,而他轉身便朝那樓下跑去。那幫工見他轉身往那樓下跑去,不由得升出了蔑視之心,不過他還是決定好好的教訓那家伙一下,誰叫他剛才敢頂撞于他,讓他在同僚的面前丟了顏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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