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震驚,也許是恐慌,也許又是不知所措,各種情緒交織在夜鷹王的雙眼里,他緊緊握住那叫望遠鏡的竹筒,因為用力過度使和他的手微微的顫抖著。他從那竹筒般的望遠鏡里看到了那廣場上發生的一切,雖然他聽不到夜飛羽與葉吟風之間的對話,但是他分明感覺到了自已內里突然涌出了一絲隱隱的恐懼。
夜飛羽,自出生以來便體弱多病,不適合習武,所以并注定了他的人生與夜冥宮其他人不一樣。正是因為如此,他才會對自已的次子無比的關心,但僅僅只在于衣食住行上的關心,卻沒有過問一句次子內心里真正的想法。他知道對于一個生在古武門派而不能習武的他來說是一件多么殘忍的事,不管怎么樣他從物質上盡可能的去滿足自已的這名次子。
對于長子夜千幽,他卻從來沒有表現出任何寵溺的行為。他怕夜飛羽的心中會落下陰影,他也從來不讓長子欺凌他,哪怕是一點點的小虧,他都絕不允許,他覺得自已做為父親,這一切已經足夠了。他不只是夜家兩兄弟的父親,他還是夜冥宮的執法長老,他還是夜家的一家之主。
他以為夜飛羽一直會這樣,軟弱無為終身難以習武,最終的結局就是生老病死。然而這一切,被一個意外打破了,他不敢相信這一切發生在了次子夜飛羽的身上,他自然也感覺到了一些端倪,但是他并不愿意去相信這些,他寧愿這是次子夜飛羽的一場造化,一次奇遇。他縱容了次子夜飛羽,要什么珍貴藥材,要什么習武資源,他都一一的滿足,最后他難以置信的看到了夜飛羽創造出了夜冥宮自建宮以來的奇跡。
這一切他都在暗暗的自喜著,夜飛羽創造了一個奇跡,這是他始料未及的,也是夜冥宮中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的,但是夜飛羽成功了,從一名體弱多病的普通少年兩三年的時間就一舉踏破先天境,達到了近天境。就是他這個做父親的也不可能有如此般的天資,不要說夜冥宮,就是放眼天下武修界,都沒有如此天縱奇才。
他為自已有這樣的兒子而自豪,雖然知道長子與次子之間早就產生了隔閡,不只是因為夜冥宮下一任宮主繼承人的原因,其中自然也有一系列的原因。雖然兩兄弟表面上井水不犯河水,但是他知道倆人在暗地里已經交鋒了多次。兩人都在對方的身邊安插了眼線,但是兩人真正意義上的第一次直接交手,還是昨天夜里。他阻止了一場兄弟之間的自相殘殺,而他知道自已可以阻止一次兩次,但是三次四次呢,他無法阻止。
在他的眼里,就算夜飛羽獲得奇遇,天賦再怎么出眾,就算是妖孽級的天資,達到近天境已經是極限了。夜家兩子的修為相差無幾,而他自然不可能站在任何一方,所以他也很樂意看到他們之間的明爭暗斗,他覺得這何嘗不是一種歷練。但是當他看到夜飛羽真正的實力之后,他這才意識到事情的發展已經超出了他的掌控了,長子與次子之間相對平衡的勢力一下子就打破了。
他有一些恐慌,有一些不知所措,他不知道自已到底該怎么辦了。他震驚于夜飛羽的實力,他恐慌于夜飛羽那深沉的城府,他害怕兄弟之間自相殘殺那凄慘而又悲烈的場面會落在他的頭上。事情已經超出除了他的掌控,就算是此時現身,那也無濟于事,因為夜飛羽的對手并不是夜家的長子夜千幽,而是那名藍衫少年葉吟風。
“這就是你們夜家的少年天才,夜鷹王,想不到你將飛羽這孩子藏得太深了。”一道柔和的聲音傳進了夜鷹王的耳中。而夜鷹王不用轉身便已然知道來者身份,他手里依然握著那望遠鏡向那廣場中望去。“姜長老何出此言,不管怎么樣,飛羽畢竟是夜冥宮的人,他實力越強不就代表夜冥宮的實力增加了一分嗎。”他頭也不回,語氣帶著幾分不善回答道。
“夜鷹王,不要怪本長老沒有提醒你,飛羽的實力超乎了夜冥宮所人的意料,你覺得這是好事嗎。而你這個做父親的卻沒有向宮里上報,你覺得宮里的人會怎么想,你居然還有閑情在這里看熱鬧。千幽一直以來都是公認的夜冥宮下一任宮主繼承人,你們夜家居然隱藏得如此之深,你覺得其他的長老會怎么想。”
一聽到身后那柔和優美的話語后,夜鷹王只覺渾身一個冷顫涌來,他即刻轉過了身子眼里露出了一道道精光不住的打量著眼前這名身著素色宮裙的絕世容貌的美婦。他想從對方的身上又眼里看出一些什么端倪,但令他失望的是,對方眼里清澈如星辰,臉上平靜如古井般,他從對方的身上沒有看出任何他想要的信息。
“姜長老不會這么好心特來提醒本長老吧,說吧,你到底所為何事?”夜鷹王看著那張絕美無雙的面容,心中卻是波瀾不驚的問道。對于姜雪如,他唯有能避多遠就避多遠,姜家雖然不如夜家人丁興旺,但是姜雪如身為姜家的一家之主,做為一名女子,其手段與智慧可見一斑。
“夜長老見外了,本長老只不過來確認一件事而已,夜長老真的不知情嗎。”姜雪如那充滿智慧的眼眸里閃爍著洞察人心的光芒,她那姣潔如玉的臉龐上泛出一抹圣潔的光暈。那高挑玲瓏有臻的身軀幾乎與夜鷹王差不多高,那光滑的額上幾根凌亂的發絲輕盈而起,她口出幽蘭般的氣息直往夜鷹王的鼻尖而去。
“夜家與姜家素來只為夜冥宮,而今日姜長老冒然出現在本長老眼前,這似乎并不符合姜長老以往的行事風格。再說了,姜長老一向對本長老有誤會,為何今日卻特意來提醒于本長老,姜長老到底有什么事就明說吧。只要不損害夜冥宮利益的事,本長老自然會考慮。”夜鷹王對這名看似溫和如水般的女子很是忌憚,他不由得直接問道。
“自然不會有損夜冥宮的事,其實也沒有什么事。千幽這孩子年輕,自然會做出一些沖動的事來。所以宮主對千幽的這孩子有所懷疑,如果夜長老知道了什么,不妨告訴本長老,年輕人嘛難免沖動會做出一些出格的事來,還有那名從外界擄來的老者,夜長老可否將其放出?”
夜鷹王眼中閃爍著異樣的光芒,他臉色微微的有一些變化,但他還是鎮定下來了,他向姜雪如平靜的說道:“千幽雖然年輕,但是一直在本長老的管教之下,加上他對圣女那番赤子之情,相信他不會做出這等大逆不道之事來,本長老相信千幽并不是擄走圣女的真兇。至于是否放走那外界擄來的老者,這一切等他們比試完之后再做定論吧。”
聽到夜鷹王的回答,姜雪如并沒有表現出任何意外的神色,她只是很自然很平靜的望了望那夜冥宮的執法長老一眼,然后什么也沒有說,轉身便向樓下走去。那輕盈得如一絲塵埃墜地的腳步聲最終還是消失在了夜鷹王的耳中,他握了握自已那早已經泛出了細汗的手,不知道為什么他只覺得自已的心神很不平靜,并不是來自剛才姜雪如那一番試探的話語。他再一次的拿起了望遠鏡,然后透過那窗口向那廣場上望去。
葉吟風只覺自已的心莫名的一緊,一股冰寒刺骨的冷意卷著冷凍天地般的威力向他點來,他從夜飛羽那輕點而出的雙指上感覺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危機之感,這種感覺讓他全身的毫毛根根倒豎起來。但是一一刻他卻臉色大變,心中充斥著驚駭如陣陣濤涌般縈繞而起。
那一指冷凍天地萬物,而葉吟風卻避無可避,因為那一指激射出來的武道意志將他周身籠罩住,而他以身化劍疾射如電光般夜飛羽刺去,他也知道那一指之威絕不是他所能抗衡得,他想避開那一指,但是那一指正好將他所有的退路都封得死死的,雖然只是區區的兩指,但是從那雙指上漫涌而出的勁芒鋪天蓋地般將他包圍住了。
那一指點在了葉吟風的中的鐵劍之上,“錚”一聲劍鳴從葉吟風的心底傳蕩而開,一股巨大的力量擊撞在他手中的那鐵劍之上,勢如破竹般的毀滅力量從那鐵劍之上灌涌而過,直接沖到了他的虎口上。霸道而又強悍的沖擊力將他的虎口直接迸裂而開,一股撕裂般的巨痛從手上傳來,使得他手中的鐵劍一顫,難負重壓般的劍鳴之聲再一次的傳進了他的耳中。
葉吟風心中升起了一股無盡的絕望,知道如果自已強行用鐵劍抵抗那一指之威力,那么鐵劍必定難以抗衡導致折斷。所以他手腕輕輕的一抖,那鐵劍便被他甩了出去,激射在離他不遠處的冰面之上。而他那身劍合一的狀態也被破解,他的身影即刻顯出,但是隨著他的身形出現,夜飛羽那雙指卻凝起一股狂暴的點芒向他的眉心疾點而去。
冰寒刺骨般的冷意席卷而出,將他的身子死死的包圍住,他只覺自已身子如陷入了萬年玄冰之無法動彈。他的雙眼里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那雙指由遠至近向他的眉心處點來,狂暴的氣息從那雙指間激涌而出,那雙指如千山萬岳般,那雙指威不可震撼般,那雙指仿佛冥王指點江山般的氣勢,讓葉吟風心底只有無盡的苦澀絕望。
雙指如定海神針般向葉吟風眉心處點來,無盡的狂暴氣息從那雙指間迸射而出,劍光已經消散,天地之間只剩下了那雙指,如指點江山般的夜飛羽一派肅穆沉靜的表情,他雙指將葉吟風身劍合一的狀態打破,那指勁更是勢如破竹般將那鐵劍點飛,最后指勁凝起悚然的狂暴氣息直向葉吟風的眉心處點去。
一切發生的如此突然,處于劣勢之中的中夜飛羽轉瞬間便將戰局扭轉,那一指之威可滅絕天地,那一指之威可凍徹萬物,夜飛羽就是那冥間絕世主宰冥王般。他雙指點出,天地之為失色,指尖的勁芒狂暴紛涌,霸臨無雙般的威嚴油然而生,他既是那俊美無雙的一代妖尊,更是生殺予奪的冥間霸主。
戰局瞬息萬變,孰強孰弱一時卻無法分了,幾經波折而起,誰也沒有想到,夜飛羽最后還是取得了主動先機,那一指之威崩天裂地,宛如天外神技現世般。狂暴的氣息掀嘯而起,四處的冰塊紛揚滾滾,那俊美無雙的少年便身處于那風暴這中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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