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一個宛若炮彈般撞來的身軀攔腰轟飛,鄭邪的前胸直接是凹陷下去一大塊,混雜著內臟碎渣的淤血從口鼻噴出,直接在半空中形成一團血霧,最后噴灑在了地上。
二人撞擊在大殿的石墻之上,直接是制造出了一層層的音浪,回蕩在空曠的大廳中聲如洪鐘。
“咳......咳......”
一陣虛弱的咳嗽聲從二人跌墜的位置傳出,讓時刻凝神觀戰的兩人都是一震。
“我說了......我必稱王......”
那妖異的紅芒閃耀,刺得人眼生疼。
暗淡的藍色光暈被那人踏在腳下,顯得奄奄一息。
鄭邪仰面躺倒在地上,可以感受到自己斷裂的胸骨傳出不堪重負的嘎吱聲,還有那腳上不斷加大的力道,眼前的視界也是開始模糊起來。
“你的確很強,甚至足矣稱得上冠絕一代,但是還不夠!
那青年抬起手,蓄滿了力道的一拳在鄭邪的視野中急速放大。
此時的鄭邪,卻是在深層次的意識領域內進行著一場詭異的交流。
意識領域沒有時間的概念,一切都是昏沉的思緒,只留下純粹的意識,還有不斷閃爍的思緒。
這也是鄭邪第一次踏足到這個領域。
鄭邪看了看自己的手腳,發覺自身只是一道虛實不定的化身,是由自己的意識所化,并不存在實體。
而在鄭邪的對面,是一個隱約看得出囚籠之形的方寸之地,其中關押著一團漆黑如墨的物質,流露著邪惡陰冷的氣息。
鄭邪上前幾步,認出了這團物質正是他從迷失域中帶出的惡靈。
那黑色物質不斷翻涌,最終匯聚出了一張看不清五官的面孔,口吐人言道:
“這個情況下,你近乎必死。”
鄭邪坦然地點點頭:
“我知道!
那惡靈又道:
“你肉身只比他強上一線,就算武道感悟凌駕于他之上,在氣海未開的階段也難有大作為。那光暈所帶來的增幅,足矣抵消甚至扭轉你們之間的差距!
鄭邪又點了點頭:
“這我也知道。”
那惡靈在囚籠中來回涌動:
“你既然知道自己難以匹敵,又始終不肯徹底解放我,你到底想做什么?”
鄭邪的眼眸中滿是深意:
“我想將那個能把我帶到這個領域中的人引出來。”
這一刻,囚籠中的惡靈沉默了。
鄭邪忽然笑了:
“看這樣子,我是賭對了是吧?”
這一句話,問的卻不是眼前的惡靈。
一道耳熟的聲音傳來:
“一個敢以命下套來逼我入局的瘋子,還有什么是你做不到的呢?”
鄭邪看向聲音的來源,便見到了那個意料之中的身影:
張懷山。
這個長相樸實的男子渾身都散發著一種難以言喻的氣質,雖然面相普普通通,卻讓人難以忽略他的存在。
“如果我不在最后多那一句嘴,你是不是就不會猜到我的存在?”
張懷山帶著敦厚的笑,問出了這樣一個問題。
鄭邪臉上的笑容逐漸收斂,化作了濃郁的冷意:
“是啊,若不是你的‘友好道別’,我或許真的不會想到這種可能性——”
“——真正被迷失之境囚禁的根本不是這所謂的惡靈,而是你,張懷山!
這一言出口,連鄭邪自己都是覺得有些心頭壓抑。
張懷山并不介意鄭邪話語中的針對之意,反而微笑以對:
“很令人驚奇對吧?我當初自知時日無多,恐怕難逃地府拘束,便想到了將自己放逐在迷失域中,在這片陰間不管,陽間不留的地方等待轉機!
鄭邪默不作聲,只是冷冷地看著張懷山,等待著這個男人繼續說下去。
“說起來,還是這尸王墓的主人給了我啟發。這整座墳土都是建立在迷失域之上,與無盡的迷失之境相連,相比之下,我的布局就像是兒童玩鬧一般可笑。”
張懷山搖搖頭,忍不住發出了由衷的感嘆。
鄭邪神色凝重:
“你想做的絕不可能只是讓自己沉緬于回憶,也不是懲罰這個帶給你痛苦的惡靈.......從你的行事風格來看,你根本不會在乎這些虛無的事情。你,到底想做什么?”
張懷山笑了笑,看了一眼身旁的囚籠,而其中的惡靈直接是緊縮成一團,不敢動彈半分。
“借一人之軀入這墳土,再借這墳土主人之手重回陽間,就這么簡單。”
張懷山語氣平淡,說出的卻是驚世之語。
此時,鄭邪也想通了其中枝節:
“于是,你偽裝了兩層布局,一層用于篩除無能的庸才,也就是明面上的兩重輪回。第二層布局則用來選出那個能夠看出大輪回構架,并且有膽子破壞你布局的人!
張懷山露出了欣慰之色:
“正是,只有這等有心智且有野心之輩,才可能從尸王墓的造化之爭中助我還陽。”
鄭邪看向了囚籠中瑟瑟發抖的惡靈:
“我跟他的交易,實際上就是跟你的交易吧?就算我當時沒有用自由作為籌碼的念頭,你也會借它之口引導我的思緒,讓我自以為是我自己做出的決定,實則是你的精心謀劃!
張懷山笑容不改:
“到我們這種層次,不愿欠下太多因果。能借這一介惡靈之身還清如此大的因果,何樂而不為呢?”
聽了張懷山的話,雖然早就有所猜測,可鄭邪還是忍不住毛骨悚然。這張懷山心思過于深沉,他原以為自己已經看透了對方的布局,可其實還是一個棋子。
個中恐怖之處......可想而知。
“那所謂的斧子......一直就是你的本身吧?也只有這樣才能解釋你所說的那些話,以及為何能用斧子作為終結惡靈的工具!
鄭邪說出了心中的猜測。
張懷山終于是露出了驚訝之色:
“這你都能猜到?”
鄭邪沒有接話,而是問道:
“它在哪?”
張懷山并未言語,只是手掌一翻,一柄看起來平淡無奇的鐵斧就出現在了他的手上。
“它一直在這兒,只是你感知不到這個領域,也自然感知不到它。”
鄭邪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色,隨后問出了至關重要的一個問題:
“既然我發覺了你所做的這一切,你的因果......也不能如此簡單地就還上了吧?這個惡靈,可抵不上如此大的代價!
張懷山露出了苦笑:
“是啊,這可是個麻煩事,不過——”
他仰頭看向迷蒙的遠處,眼眸仿佛能洞穿一切虛妄:
“——你好像有個大麻煩了呢?不如我救你一命,一斧頭把大殿內的那幾條雜魚剁了,咱倆一筆勾銷?”
鄭邪嗤笑一聲:
“你不用總想著算計我,這點東西我還是很清楚的——從我覺醒了這深層的意識領域起,我就已經有了扭轉戰局的資本了!
張懷山被鄭邪看穿了小心思,卻并不惱,只是笑了笑:
“好歹也是我拉了你一把,不然你可難得有這種機緣吶!
鄭邪毫不客氣:
“那我可謝謝你了,需不需要我給你鞠個躬?”
張懷山作勢點頭:
“可以啊,我挺樂意的!
鄭邪冷笑一聲:
“別做夢了......你借我之身下了一盤如此大的棋,我沒找你算賬已經很尊老了!
隨后,不等張懷山作出回應,鄭邪的化身便直接重歸虛無。
張懷山搖了搖頭,也是不見了蹤影,只留下一聲淡淡的感嘆:
“現在的后生,真是難以讓人省心......”
無垠的迷蒙中,只留下一個囚籠,還有其中瑟瑟發抖的惡靈。
......
大殿之內,一個殘破的拳頭灌注著龐大的力道狠狠砸下,若是命中鄭邪頭顱,怕是直接會是讓其一命嗚嗚。
一直圍觀著的兩人都是有了動手的勢頭。在經過鄭邪那一番話后,他們也是明白自己別無選擇,因此不管鄭邪與那青年誰活下來,都將成為他們的敵人。
在那極速落下的拳頭下,鄭邪無神的雙眸卻是突然陡現了一點靈光。
也就是這個時候,準備置鄭邪于死地的青年心中浮現了一絲不妙。
砰!
拳頭落在地面上,竟是并未擊中鄭邪的顱骨!
剛好歪過頭的鄭邪看著對方驚懼的面容,滿是鮮血的嘴角也是揚了起來:
“好玩嗎?”
鄭邪雙臂盡斷,但是卻抬膝一頂,恰好擊中了踏在他身軀上的青年的腿部著力點,精確到讓人難以置信的力道控制使得對方恰好是失去平衡,松開了踏在鄭邪胸口的腳。
緊接著,鄭邪肩部頂地,以最簡潔的方式翻身換位,雙腿絞住了對手的脖頸,用僅剩的幾塊筋肉發力,直接將其砸在了地上!
“你!”
青年被重砸在地,神志都是有些渙散,但是又不知鄭邪是如何反轉了局面,只來得及又驚又怒地吼出了一個字。
鄭邪雖然面帶笑容,但是眼神中卻盡是居高臨下的漠視:
“你的確很強,甚至可以稱得上冠絕一代,但是.......”
“還不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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