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塵雖然頭顱崩碎,但是其眉心之下卻是露出了一塊細小的玉符,綻放出溫潤的光彩,直接是包裹住了白塵的命魂,竟就是這么洞穿虛空而去!
這白塵,竟是還有保命之物!
“你大爺!”
雖然力氣無多,鄭邪還是忍不住罵出了聲。
原以為大家都是在舍命相搏,錯一步就是萬劫不復,哪知道這托天教圣子竟然還有大能賜予的寶物,可以讓他命魂不散!”
“大意了……之前不應該自報家門的……”
鄭邪跪倒在地上,胸前的大洞與心臟處的刀傷仍舊在徐徐淌血,就連呼吸都是有些困難。先前他原以為不會有人知曉太元族當年的秘辛,但是卻沒料到那白塵對太元族的事也有所了解,因而埋下了禍根。
等到白塵命魂回歸托天教,被教中大能重鑄肉身之后,鄭邪仍舊在世的消息怕是就會外漏了。
大殿中一片寂然,一旁的林鶇也是早就停止了呼吸,想來在鄭邪和白塵搏殺的時候就已經死去多時了。奇怪的是,徐如安和林鶇等人的尸體并沒有像之前那樣化作血水滲入地面,而是仍舊放置在地上。
“大局已定……你還在等什么?”
鄭邪竭盡全力地咬牙說出了這幾個字。
下一刻,沉寂的石碑中又一次浮現了青色的火焰,直接將鄭邪包裹在內,開始給鄭邪殘破的肉身灌注入了磅礴的生機。
看樣子,鄭邪這條命是保住了。
“砰砰……砰砰……”
強健有力的心跳聲證明著鄭邪的狀態正在快速恢復,體內險些流失殆盡的血氣也是重新充盈了起來。筋骨重新接續再生后遠比受創之前要更為強壯,這種極境之戰后的恢復可以說是讓鄭邪的肉身再度攀升了一個層次。
只是過程有點過于痛苦罷了。
一陣掌聲自石碑之上傳來,吸引了鄭邪的視線。
“不錯,的確有人王之姿。”
一個穿著一襲白衣的男子正立在石碑上,其腰間一個墜花系帶,面容俊朗,見了便讓人生出親近之意。
但是,鄭邪在見到這人面容的時候卻是寒毛直豎起來。
“聊清寒?!”
…………
葉盈擦拭了一下臉上的血跡,氣海中靈氣稀薄,顯然是經歷了不知多么殘酷的大戰。
大殿內的人數只剩下二十余人,無一例外皆是紫色光暈加身,看起來都是奪得了【將蠱】之稱。
入這尸王墓的年輕一輩中,絕大部分都是氣海境的實力,只有極小一部分才是氣海未開,因而這大殿內的人數可以說是極為龐大。
事實上,氣海境的殿堂共有七座,而氣海之下的殿堂僅有三座,由此可見葉盈此處的戰斗之激烈。
在這種恐怖的環境中,葉盈仍舊是能夠占據一席之地,在這匯聚了中州、西域、南蕪、東柏四域的年輕妖孽之處站穩跟腳,不得不稱贊一聲“天資絕艷”。
“香盡,余者跟我來罷。”
一道無比蒼老的聲音從石碑上傳來,卻是一個穿著繪了不知名的異獸的黃杉老者。就見他隨手一揮,那長香便燒完了最后一絲,隨后化作飛灰消散。
與此同時,各個大殿內的蠱斗都是接近了尾聲,那長香也是順勢燃盡,各自出現了一個身份不明之人去引領這些幸存者。
…………
這個名為聊清寒的男子看起來頗為年輕,臉上帶著溫和的笑容:
“想不到,當初那個在安山被妖鬼寄居的少年,如今也能與各州的人杰爭王了。”
鄭邪只覺得無窮的壓迫感從眼前這青年身上散發而出,不由得退后了幾步,寒聲道:
“你到底是誰?”
聊清寒聞言似乎開始認真地思索起來:
“我是誰?嗯……是個很復雜的問題,從我被墓主帶到這里時起,我就忘卻了很多東西。”
說著,聊清寒忽然是微微一笑:
“但是我知道你,因為我的靈身所見即為我之所見,所以你在大羅山經歷的一切我都知曉。”
鄭邪聞言一驚:
“被帶入這陵墓?做什么?”
聊清寒語氣溫和:
“守陵。”
這下子,鄭邪是真的感到什么叫恐懼了。
那只聞其名不見其人的墓主,不僅一手制造了這讓無數人趨之若鶩的尸王墓,更是讓聊清寒這種大能者作為他的守陵人……
往更深一層次聯想一些,即便是聊清寒這種大能者也可以利用留在天下各處的靈身來得知外界的情況,那么那個墓主以這些大能者作為眼線的話……
一時間,鄭邪只覺得自己似乎觸摸到了一個驚天之秘。
聊清寒似乎知道鄭邪所想,但是并未解釋,而是夸贊道:
“當初你來到那大羅山時我便有所察覺,覺得你可以帶給我意想不到的驚喜,而如今果真沒有令我失望。”
這時候,鄭邪似乎猛然想到了什么,不由得出言問道:
“聊前輩……這所謂【蠱斗】,是不是并沒有所謂的規定時間。”
一襲白衣的聊清寒笑容依舊:
“為什么這么覺得?”
鄭邪看著那一根依舊在燃燒的香,心中已經是有所推測:
“因為從你開始干涉我與那三人的戰斗之時,我就懷疑起了這一場蠱斗的性質。”
“先前的考驗理應都是篩選,而這一次也不應例外。我本以為那香始終燃不盡是因為只能活下唯一一個‘王’,但是我很快就意識到,那【將蠱】、【卒蠱】不應只是一個擺設。”
這個時候,鄭邪的眼神也是陰沉了幾分:
“前輩,我敬你道先于我,因此稱你一聲‘前輩’,但是你此番行為是不是過分了?”
聊清寒笑著反問:
“過分嗎?”
鄭邪沒有接話,而是話鋒一轉:
“那最開始的話,我想了很久,所謂‘未成蠱者皆死’,并不是對規則的介紹,而是一種預測。而你的預測也的確成為了事實——在香燃盡之前,沒能成蠱的人的確都死了。”
“從頭到尾,就沒有什么必殺不可的局面,只是你作為守陵人,何時結束這場爭殺完全是看你的想法……”
沒想到,聊清寒很是坦誠:
“不錯,按照我的職責,這一場蠱斗早就應該結束了。”
鄭邪緊盯著這個白衣男子的雙目:
“但是并沒有。”
聊清寒的笑容十分燦爛:
“而且,我還故意抹除了光暈的遮掩,讓那三人不知不覺中以你為敵。”
聽到這里,鄭邪心中滿是怒意,但是面對這個實力恐怖到極致的男子,他并不敢有任何不敬之色,只能強忍怒火道:
“這是為何?莫不是我哪里冒犯了前輩?”
聊清寒搖了搖頭:
“這倒不是。我只不過是覺得,我看中的人,理應是唯一的王。”
這個時候,聊清寒的眼眸中開始有著令人心悸的意味醞釀:
“若不能做那一個同境界無敵,有什么資格承這王之名?有什么資格去奪那造化?”
這個時候,鄭邪竟然無法反駁。
聊清寒一揮袖子,一種傲意自周身散發而出:
“我與那九個庸才可不是一路人。他們只知遵循墓主之命,去選出一大批同樣一無是處的廢物……只靠無能之輩的性命堆積起來的王,豈能敵得過自尸山血海中走出的唯一真王?”
就見聊清寒伸手一招,那根燃了不知多久的香便直接化為灰燼飄散,而他足下的石碑也是開始亮起了璀璨奪目的光華。
鄭邪凝神看向那石碑,就見其上只留下了一行字:
【十殿王】
隨后,鄭邪抬起頭來看向聊清寒:
“前輩,意思是還有九個與此處相似的殿堂是么?”
聊清寒點點頭,負手而立:
“來吧,在這石碑上留下你的名,再去與那另外九殿的妖孽去爭奪最后的造化。”
鄭邪聞言,一種難以抑制的澎湃感在心頭浮現,整個人也是不由自主地走向了大殿中央的石碑,隨后伸手撫摸了上去。
嗡~~~
一陣玄奧的波動浮現,而那龐大的石碑之上也是在【十殿王】之下浮現了另外兩個大字:
鄭邪
石碑上的聊清寒見狀,也是露出了滿意之色:
“作為十殿王,你便是我手下唯一的籌碼。”
“在這場局中,莫要讓我失望。”
石碑前的鄭邪注視著那石碑上恢弘大氣的【十殿王】三字,也是喃喃道:
“不會的……”
“我自當無敵于同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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