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姜丹楓預測的一樣,杜秋去日本大使館辦理簽證的時候,又遇到了麻煩,不過并沒有當場拒簽,而是在一名工作人員的帶領下,去了另外一個辦公室。
“渡邊先生,杜秋先生過來了。”
“嗨。杜先生,請進。”
杜秋向引路的工作人員微微鞠了個躬,然后走進了一間裝飾帶有明顯東瀛風情的辦公室,辦公室里有兩個穿著職業西裝的人,一男一女,男的大約四十歲左右,五短身材,戴著眼鏡,一頭軟趴趴的亂發,形象有點猥瑣,很容易讓人聯想起黑白抗戰電影中的鬼子翻譯官,女的容顏俏麗,化妝精致,分辨不出年齡,乍一看像20多歲的少女,細看卻又感覺像30多歲的少婦。
“杜秋先生,請這邊坐。”那個女子用流利而又標準的普通話招呼杜秋,一邊端上茶水一邊介紹道:“這位是我們大使館的二等書記官渡邊一郎先生,我是翻譯官小松愛子。”
杜秋依照日本人的禮儀,和兩人打了聲招呼,然后隔著茶幾,在渡邊一郎對面的椅子上坐了下來,直接用日語問道:“渡邊先生,我的簽證申請,有什么問題嗎?”
“我們注意到最近有很多關于杜先生的報道,其中提到了你曾在日本生活過,但我們大使館以及日本國內都沒有這方面的記錄。杜先生,可以解釋一下嗎?”
“報紙上的東西,除了日期之外,別的都不能當真。”
“杜先生是說這些都是虛假報道?”渡邊一郎拿起面前的文件夾,從里面拿出七八張剪報,一一攤在茶幾上,說道:“這些都是中國的權威媒體,報道里有你的親人和鄰居作證,另外還有這個,美國的《連線》雜志,報道內容來自你的口述。”
“渡邊先生,我再說一次,媒體的報道不可以當真。”杜秋死豬不怕開水燙,拿起《連線》的那張剪報看了看,然后放回原位,說道:“如果大使館因為這樣莫名其妙的原因拒絕了我的簽證申請,我很失望,告辭了。”
簽證通過的話,可以一個人去日本逛逛,摸清楚1995年的環境,以后不怕穿幫出漏子……
簽證沒過的話,可以名正言順的不去拜祭“養父”,過個幾年之后環境變了,一句物是人非就能遮掩……
總之杜秋是進可攻,退可守,并不在乎能不能拿到簽證,無欲則剛,因此很干脆的站起身來,準備走人,翻譯官小松愛子急忙起身攔住,鞠躬說道:“非常抱歉,杜先生,渡邊先生不是這個意思。”
渡邊一郎并沒有起身,而是靠坐在沙發上,面帶著傲慢的表情,用一種帶著施舍性質的語氣說道:“杜先生,我們可以批準你的簽證申請,但當你到了日本之后,要在本國警務人員的監督下活動。”
杜秋冷笑一聲,連回應都懶得回應,直接拔腳走人,揚長而去。
“杜先生,杜秋先生,請等一等。”小松愛子從后面追了上來,再次道歉道:“非常抱歉,渡邊先生很失禮,給您添麻煩了。”
杜秋和親爹林大偉一樣,都是個吃軟不吃硬的人,這個女人并沒有得罪他,因此和顏悅色的表示沒關系,然后改用中文,夸獎道:“你的普通話說的很標準。”
“杜先生,你的日語說的也很標準。”小松愛子也換成了中文,說道:“我在京城呆了十年了,每天都看電視學普通話,杜先生的日語在哪里學的?”
“和你一樣,也是看電視學的。”
“中國……有日語電視節目嗎?”
杜秋停下腳步,看著小松愛子,問道:“愛子小姐想說什么?”
“阿諾……”小松愛子表情很豐富,用一種混雜著緊張、仰慕和期盼的目光看了看他,然后彎腰鞠了一個90度的躬,用母語請求道:“杜秋先生,能把《白夜行》的給我觀賞一下嗎?非常抱歉,不勝感激!”
喲,原來是個粉絲……
杜秋知道隨著名氣和財富的提升,自己那些含糊其辭,模棱兩可的人生經歷,很難讓某些機構或者有心人滿意,但是他穿越前只在大阪當過半年的交換生,對八九十年代的日本社會環境知之甚少,根本沒法提供可供考據的生活細節,為了堵住這個漏洞,他決定魚目混珠,弄個似是而非的旁證出來,而這個旁證,就是日本著名推理家東野圭吾的代表作《白夜行》。
《白夜行》于1997年至1999年在期刊上連載,內容從1973年發生在大阪的一宗命案開始,男女主角還是小孩子的時候,因為種種原因,各自殺死了自己的父母,從此再無交集,甚至從沒說過話,卻互相為對方遮掩罪行,將所有不利于對方的人或者事消滅掉,一個老警察經過19年的追查,在1992年發現了男主角的行蹤,男主角為了掩護女主角,于是跳樓自殺了,女主角則看著他的尸體,拒絕承認與其有任何關系,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轉身離去。
這本是東野圭吾最為著名的作品之一,曾被翻譯為多國文字,并被相繼改編成了電視劇和電影,不過杜秋剽竊的目的并不是因為它很精彩,而是因為這本里有很多描寫日本經濟從繁榮到泡沫破滅的社會細節,比如馬里奧,阪神隊,老虎隊,高爾夫球熱等等,而這些細節只有在日本當地生活多年的人才有體會,否則根本寫不出來,因此可以拿來當作曾在日本生活過的旁證。
更妙的是,世界上有很多人都喜歡從作品中推到作者的經歷、思維、情緒之類的東西,《白夜行》中的男女主角因為背負罪惡,所以無法在陽光下行走,只能以躲躲藏藏的形式掩蓋行蹤,很符合杜秋“偷渡客”的形象,書中男主角精通電子和機械技術,擅長分析與策劃,決不重犯同一錯誤,也和杜秋“高智商”和“自學成才”的形象如出一轍,幾乎可以說這部是量身為他定制的,是一顆完美的煙霧彈,可以讓人任意腦。
1995年日本有300萬左右的網民,是僅次于美國的第二大互聯網國家,日文網站數量遠比中文的多,杜秋的智能手機里有這部的日文原版,剽竊起來毫不費力,他從泰國回來之后,就以每天更新一萬字的形式,把《白夜行》發到一個專門討論推理的日文新聞組里,這部總共有35萬字左右,現在已經發了大約19萬字,人物形象和情節懸念已經鋪墊出來了,早已成為新聞組里最熱門的話題,吸引了大量網友的討論和追捧,沒想到日本大使館里的這個美女翻譯官也是粉絲之一。
“你怎么知道我是我寫的?”
“杜秋先生的un2758,是網絡上非常著名的i。”小松愛子見杜秋表情很平和,似乎并不反對,于是再次鞠躬問道:“杜秋先生,拜托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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