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公司的代表看著祁安予展示出來的信箋，白紙黑字條件寫的清清楚楚，紛紛搖頭服輸。凈收益五五分成的方案，也不是沒有其他人提出，但是300萬的宣發費用，還全部由發行方承擔，這種條件他們不敢出。

    這個數字，意味著電影的票房和電視、網絡播放權加起來，至少要賣到接近2000萬，才能保證發行方有利可圖。

    齊天娛樂的余華武臉色古怪，瞪著信箋看了半天。

    只有他知道，自己寫的是280萬宣發費用發行方承擔，收益同樣五五分！

    本來以為這個條件足夠壓倒其他人，穩操勝券，沒想到居然被程中平以毫厘之差蓋過。

    朝程中平豎個大拇指，余華武郁悶離開，他怕再呆下去自己就要憋屈得原地爆炸了……

    塵埃落地，各家公司也沒什么留戀的，打過招呼紛紛走人。

    畢竟說破了天也只是一部小成本新人電影，大部分人也只是謹慎看好，不至于搶到頭破血流。有的人心里還惡意滿滿地揣測，看好的片子上映后，虧到媽媽都不認識的事情，在座都沒少經歷過，保利公司程中平你現在高興，回頭說不定就得流眼淚。

    一一把人送走之后，祁安予走回來，看到王奈杰美滋滋地在喝著咖啡，忍不住說道：

    “剛才你倒是一點不著急。”

    王奈杰笑得很開心：“那是，我對祁總有信心啊。”

    任那些發行公司奸似鬼，也不會想到電影的制片成本其實連100萬都沒到，這里面還包括錄歌的錢。

    之所以這些人的判斷會有如此大的誤差，當然是有原因的。

    正常來說，一部片長90分鐘的標準電影，導演在前期拍攝時，大概要拍出800至1000分鐘的素材以供后期剪輯。如果是某些喜歡臨場發揮、天馬行空或者精益求精的大導演，還可能拍到1500分鐘、2000分鐘甚至更多。

    這是因為從制作分鏡頭劇本開始，到拍攝，再到最后剪輯完成，導演的思路和想法始終在不斷變化著，不到最后一刻，導演自己都不能確定最終成片是什么樣的。甚至很多天才的想法，情節的巧妙銜接，都是在后期剪輯的過程中萌生的。

    但是王奈杰不同，他有原版影片在腦海中隨時作參考，大部分鏡頭都很明確，只有極少數超水平發揮的才會更換，比如和于盈瑩對手戲的第一場，所以拍攝速度比正常情況要快得多，拍廢的素材也少得多，成本自然就比別人低。

    從這個角度來說，余華武的的確確是閱片無數的老手，對電影成本的判斷其實很精準，但是遇到某些掛b，也只能徒呼奈何了。

    這種事情，王奈杰和祁安予心知肚明，但是不會說出來。

    畢竟發行公司越重視、越賣力，他們就越開心。

    ……

    在專業的事情上，祁安予效率很高。

    在賺錢的事情上，發行公司效率更高。

    所以不出三天時間，最終的發行合同就已經敲定。

    又一次揮汗如雨的健身結束后，王奈杰匆匆洗了個澡，頭發都沒干透，就趕往保利公司，參加發行會議。

    這一點是他主動提出的，對于這部電影的宣發方案，他早有想法。

    保利大廈，小會議室里。

    參加發行會議的，除了程中平和購片專員，還有發行部經理以及七八名工作人員，保利公司部門主管以上無人出席。

    不管怎么樣，《完美陌生人》都是一部小成本影片，盡管程中平比較看好票房前景，但以他的職位，影響力仍然有限，公司高層顯然并不重視。

    “明年1至2月有元旦、小年、春節等節日，是傳統的熱門檔期，上映的大片較多。為了避開沖擊，我們初步建議把這部電影放到3月中旬至4月上旬上映，這個時間段沒有什么熱門影片，相信可以保證一定的排片率……”發行部工作人員拿出排片表翻閱之后，提出了建議。

    “抱歉，打斷一下。”王奈杰插話，提出自己的看法。“我之所以在電影中把聚會時間放在情人節，就是希望這部電影能夠在情人節檔期上映。”

    《完美陌生人》的原版劇情中，主角和好友聚會時間其實一個月食日，并不是情人節，王奈杰特意做了改動，甚至連拍攝和制作進度都是按這個目標推進的。

    本身這部電影就沒有明星、大制作，幾乎沒有任何能夠吸引觀眾眼球的地方，拍攝期間新聞媒體方面更是沒有半點報道，前期關注度基本為零。他如果不想被動等待口碑發酵，再慢慢提升上座率，就必須主動創造機會，盡可能吸引更多的第一波觀眾進場。

    “王導，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你這部電影的主題，好像不是通常意義上的大團圓和浪漫愛情，里面就沒有一對正常的。誰會在情人節給自己找不自在，看這種片子？”程中平不以為然地說。

    看完電影初剪樣片之后，程中平覺得王奈杰是一個很有想法的年輕人，原本對他的意見還有所期待。現在一聽，未免有點失望。

    每年的情人節，都是一個特殊檔期。在這一天，電影院必定會爆滿，愛情片票房會以倍數爆炸。所以每年總會有那么一兩部甚至更多愛情片，特意放在情人節檔期上映，希望狠狠撈一桶金。

    但是《完美陌生人》？

    一部充斥著綠帽、心機婊和渣男的電影，程中平壓根就沒把它當成愛情片好吧！

    “雖然這部電影所反映的主題有點殘酷、甚至虐心，但是程經理以及在座各位，請問你們在觀看過程中，有覺得特別壓抑、悲傷或者難受嗎？”王奈杰反問道。

    《完美陌生人》從某個角度來看，有點像前世王奈杰看過的一部電影《手機》，都是利用手機這個儲存隱私的媒介來做文章，都有喜劇色彩。兩者的區別在于，在毀滅人對愛情的美好憧憬方面，《手機》只能算是隔靴搔癢、點到即止，而《完美陌生人》則是貼身肉搏、拳拳到肉，痛徹心扉。

    作為發行方的主力，此刻會議室里的所有人，自然都提前看過了電影，聞言稍作回憶，發現觀影體驗還真談不上難受，有的人當時甚至還看得挺歡樂的。

    程中平開始用手掌輕輕拍打膝蓋，每當需要專注思考的時候，他就會有這個習慣性的動作。

    他之所以對王奈杰高看一眼，就是因為這個年輕人能把一部內核沉重的電影拍成戲劇性極強的黑色幽默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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